「那個,你一個人好好待在這兒,我去看看師兄他們。」過了沒有盞茶的工夫,子敬等不及了。


    又歇息了一會兒,小風拍拍笨笨的頭問道:「夥計,你說怎麽辦?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


    「唔。」笨笨點頭。它不明白,還沒找到要找的人呢,為什麽要停下來?


    「那你要悄聲。」一人一狗,隨後跟了過去。


    跑了大概有八百米左右,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個空場,不太大,還有一間森林小屋。小木屋門前簡單搭了個台子,上麵居然擺著兩盤子供品和一個牌位,一隻香爐裏插著三炷香,香菸裊裊地向小風這邊飄過來。


    小風帶著笨笨躲在一棵大樹後,隻見李子玄師兄弟三人背對著自己站著,對麵卻有十幾個人——有一個應該是他們的兄弟吧,那人垂著頭,被反剪了雙臂,由兩個灰衣漢子架著。


    當時已經接近傍晚,那夥人逆光站著,小風看不清楚那幾隻的樣貌。


    「李子玄,想不到皇家的人還這麽重視手足之情,居然追進了這死亡林。不過我說過一定會為無夜討回公道,今天你既追來了,就算是跟你弟弟話別吧。我就要送他上路去陪無夜了,你還有什麽話要講?」


    站在那群人中間的是個很高大的男人,他的頭髮飛舞、衣帶飄揚,整個人狂妄極了。


    「蕭門主,令弟的事我們也很遺憾,不過人死不能……」李子玄的話沒說完,就被蕭無極打斷了。


    「李子玄,別跟我說什麽人死不能復生,死的不是你弟弟你當然會說輕巧話兒。你當我蕭無極的弟弟是那麽好欺負的嗎?」蕭無極大吼,然後突然又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低柔地說:「無夜既然那麽喜歡你家君寒,我怎麽能不送君寒去陪他呢?」


    「姓蕭的,」邵子敬上前兩步說,「你弟弟的死君寒有錯,可是錯不至於死吧。他自己跑進這死亡林迷了路,可不是君寒逼他的。硬是要君寒陪上一條命,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蕭無極好像很迷惑地問:「這樣很過分啊?那,要不要我放了君寒,再跟你們道個歉,敲鑼打鼓恭送幾位回家啊?」還沒等子玄幾個回答,他自己想明白了什麽似的點點頭,「行!不過要你們勝了我!


    「李子玄,我現在給你個機會,如果你勝得了我,君寒你帶走,我這個做哥哥的技不如人,不能給無夜報仇,我認了;可如果你敗了,我就拿他祭拜無夜的在天之靈!」說著蕭無極一掌拍向李子玄。


    邵七剛想伸手接下,被封子楚攔住了。這時蕭無極背後的一個白衣人說話了:「邵七,如果你要插手的話,說不得我們弟兄幾個也隻好奉陪了。」


    「子敬,讓我一個人來!」李子玄說著撩起外袍前襟掖在腰帶上,對蕭無極一擺手,做了個請手,兩人打到了一起。


    小風站在樹後看著,覺得自己好像在看電影一樣。兩個人拳來腿往,有時候還飛到樹上,一比一劃的煞是好看。大概打了有二十分鍾左右,蕭無極突然飛身而起,從李子玄的頭頂飄了過去,子玄隻覺得頭上一動,接著頭髮瀑布般散落下來——蕭無極拔了他頭上的髮簪。


    「你敗了,跟你弟弟道個別吧。」蕭無極舉高那枚髮簪說。


    「等等!」子玄大喝一聲。


    「願賭服輸,李子玄,還是你認定你們師兄弟幾個可以勝過我?」語氣狂妄至極。子玄遲疑了。是啊,咱們師兄弟三個現在勢單力薄,怕不是他們的對手。如果自己要硬拚,老五、老七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那時恐怕師兄弟三人都出不了這個林子!可是不動手的話,難道眼睜睜看著四弟被殺嗎?子玄兀自猶豫不定,蕭無極已經在下令:「帶他進去!」兩名灰衣人架著君寒要向小木屋走,子玄,子楚,子敬交換了一下眼色。拚了吧!


    「wait wait wait!」小風從藏身處高舉著雙手跑出來,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笨笨,「等等等等等!都不要太衝動!不如大家好好談談。」


    這些人,也沒說清楚,他以為隻是尋找普通失蹤人口,沒料到原來還有涉及對付恐怖分子和解救人質,害他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事情的原委他躲在樹後聽了個七七八八,現在眼看著這些人要拚命了,趕緊跑出來打圓場。


    「哼哼,」蕭無極冷哼了兩聲,「我還道你們有多厲害的埋伏,原來就是這麽個辱臭未幹的黃口小兒。小子,這裏的事跟你不相幹,你別處玩耍去吧。」


    「為什麽一定要打個你死我活呢?大家平心靜氣談一談不好嗎?我知道你弟弟遭遇了不幸,」小風的手指向蕭無極,「不過他死都死了,你就算殺了子玄的弟弟,你弟弟也活不回來了。而且你說過你弟弟生前很喜歡子玄的弟弟,那你如果真心想為你弟弟做些事,你不覺得應該替你的弟弟來關心他的弟弟嗎?」小風一邊說一邊做著各種手勢——沒辦法,加拿大人講話都這樣。


    蕭無極給他你弟弟我弟弟的弄昏了頭,忍不住喝道:「住嘴!你到底是誰?硬要蹚這趟渾水有什麽目的?想挑了九曲宮揚名立萬嗎?」這小孩到底是什麽人?李子玄他們把他藏在那裏有什麽目的?難道他是什麽武林高手?


    「我是……」小風說。


    「他隻是我們的嚮導,實際上我們還有點過節。」李子玄搶過話頭,他們師兄弟三個能否全身而退都未可知,他真不希望這個男孩也卷進這趟是非中來。他不老老實實地待在林子裏,跑出來幹嗎?


    「不如我們折衷一下,找個有利於雙方的提案。」


    小孩不知死活地接著插嘴,「蕭門主,」小風學著子玄三人的樣子抱了抱拳,「你說你弟弟是子玄他弟弟害的,你怎麽肯定你弟弟死掉了呢?也許他隻是不開心一個人躲起來了呀?那你又說你弟弟喜歡子玄的弟弟,萬一你弟弟現在沒死,過陣子跑出來,發現子玄的弟弟死掉了,還是被你殺的,他該多難過啊?說不定他又要尋死,這回可就是你殺了你自己的弟弟了。」


    「住嘴——」蕭無極抱著腦袋大叫,「你弟弟他弟弟,繞口令似的,有完沒完啊?還有你說話就好好說話,手舞足蹈地幹什麽?」蕭無極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定是被這怪小孩吵胡塗了,不然為什麽會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呢?


    「門主,」蕭無極身後的白衣男子,也是蕭無極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夏雨,走過去在他耳邊小聲說,「這男孩不知什麽來歷。別聽他瞎說,無夜的屍體您不是親眼見到了嗎?您忘了無夜他死得有多慘嗎!他連全屍都沒留下。」


    「喂!好話不背人,你嘀嘀咕咕的說什麽呢?這樣顯得你們門主不夠光明磊落噢!」小風在一邊叫道,那個穿白衣服的一定是鐵桿兒〈注二〉的恐怖分子,正在跟頭頭說不要妥協。


    「你!」那白衣男子氣得就要動手。


    李子玄把小風往身後一扯,蕭無極也同時抬手阻止住了手下:「你不用白費力氣了,無夜的屍體我見到了,他死得很慘,死後還被野獸咬得麵目全非、體無完膚。我已經決定了要給他報仇。那間小木屋是無夜生前最喜歡的地方,裏麵有他喜歡的古玩字畫,我要把那些都燒化給他,包括他喜歡的男人。」蕭無極淡淡地說,好像要燒化的不過是一些紙衣紙馬。


    這男人瘋了!「等一下!」小風的大腦飛速轉動著。


    「你說你找到你弟弟的時候他已經…麵…麵……」小風說不上蕭無極剛用過的詞兒,「就是他已經毀容了,那你怎麽知道是你弟弟?


    「還有,這間小木屋即然是他的家,那他又怎麽會走丟呢?難道他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嗎?」


    蕭無極搖搖頭:「他隻是走錯了路,也愛錯了人。」


    「你百分之百肯定那死去的人是你弟弟?一丁點兒的懷疑都沒有嗎?」


    「你什麽意思?」百分之百?好奇怪的詞。


    看蕭無極似乎有鬆動的意思,子楚插話道:「蕭門主,隻要你今天放過君寒,別的都好說。你若有什麽吩咐,不妨劃下道來,我們師兄弟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而且,畢竟君寒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你若是殺了他,隻怕後患無窮啊。」


    「當今聖上?」蕭無極冷哼一聲,「他的弟弟是弟弟,我的弟弟就不是弟弟嗎?本來我也不是非要這小子的命不可,可現在我若放了他,倒讓天下好漢恥笑了,說我怕了皇帝小兒——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樣。」


    「別別別!」小風心裏呻吟了一聲,這人怎麽這麽不可理喻?小聲嘀咕了一句:「天下好漢這也要笑……天下好漢很閑麽?」


    偏蕭無極耳朵極尖,聽見了。他眉毛一揚,邪妄地看著小風:「你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說天下好漢很怕你的,怎麽敢笑你呢?」被蕭無極用這麽「赤裸裸」的眼神瞅著,小風不自在起來。


    「還是說你找到的那具無名屍體吧,這年頭既沒有牙齒x光片的對比,也沒有dna認定,屍體又被毀容,你怎麽那麽肯定就是你弟弟?不如這樣——我幫你做個麵部復原,準確率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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