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粲聽到他說的地點接近城門的地方,若有所思地回看了柏子青一眼,還將暖下來的身體貼過去抱著他,“你柏子青會看錯人?”


    張珣對此也甚是好奇,他也學著贏粲的話,一字不改,問他道:“你柏子青也會看錯人?”


    柏子青給他一眼飛刀,“你說呢?紀家是怎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你可是功不可沒啊。”


    張珣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咕嚕咕嚕地喝,小眼神到處亂飛,“皇上怎麽說?”


    柏子青攤攤手,“他沒說什麽。”


    贏粲是真的什麽也沒說。他坐著抱著柏子青,隻說自己知道了,又說天氣冷,地上雪厚,不要跑得太遠,也不要回來的太晚。


    “快過年了。”他這樣說。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柏子青貼著他的胸膛,“皇上,明年你國一定更繁榮昌盛。”


    贏粲笑著去吻他的耳尖,“承你吉言。”


    柏子青捏著那隻銅鏡好幾天了,他一邊來回扒拉著,一邊問張珣有沒有想出來紀詁是怎麽逃過押送的差役,又偷偷跑回京城來的。他是一個人跑回來的,還是有帶著別人一起跑回來,目的到底是什麽。


    張珣卻嫌他扒拉東西太煩,打擾到了他想事兒,連連朝他擺手。柏子青側身要避他,手一滑,那鏡子便摔下桌了。那外殼是瓷製的,柏子青撿起來時見它碎了一角,露出裏麵的東西來。他與張珣對視一眼,扯著那塊布絹的小角把東西扯出來。


    布上繪著一麵圖,標清了路線,果真是藏寶圖!


    柏子青拿著那東西,嘴角抽搐。陸復宜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為了逼他出京城,連寶藏都拱手相送了。


    “這是什麽東西?路線圖?藏寶圖?”張珣果然提起興趣來了,“皇上送你的?這麽好!”


    ”別瞎說。“柏子青將東西收緊袋子裏,催他,“你想出來了沒有?是怎麽回事?紀家在京城是不是還有什麽人?”


    張珣搖搖頭,“這事我須得稟告皇上才行。”


    柏子青微眯眼,“我就知道你們還有事情瞞著我……”


    “其實你當初在殿上猜的七七八八了,皇上真的沒什麽再好瞞你的了。”張珣道,“朝政上麵的事,往往總是幾家聯合,形成不同的黨派格局,就如同你父親和當朝柳大人,他們親家的關係,就註定了會綁在一起。”


    “那之前的禮部紀家,又是和誰……”柏子青頓了頓,有些不可思議,“秦家?”


    殿試那一場,他還以為這兩家人的關係已經分崩離析了。畢竟在生死關頭,秦家保全了自己,全身而退。


    “秦鬆年為紀仄保住了紀詁?”柏子青道,“這種事情,他真的敢做?”


    張珣瞥他一眼,“你還不是坐擁京城各處大酒樓茶館的幕後老闆?這有何稀奇?都是破了規矩的人,隻看各人的目的便夠了。”


    “什麽目的?我未免就比他顯得高尚。”柏子青垂著眼睫,“一開始,我也隻是為了自己罷了。”


    張珣極其寬恕地看他一眼,手上也沒停,拿了筆寫紙條,“你跟皇上吵架了?最近見你的狀態又變回之前那樣了。”


    “什麽狀態?”


    “一臉的愁緒。”張珣道,“明明我們是為了讓你過的開心一些才盡量把事情給清開,現在看來根本一點用也沒有,你天生是不是就是忙碌命?”


    “你才天生忙碌命呢!”柏子青心道,他前世過的不知多逍遙自在,要風得風要雨,從沒有什麽煩心事。


    “你的身後有我們,還有當今最上麵的那個人……”張珣寫完了紙條,沖柏子青做了個鬼臉。他走到窗邊吹哨子,一隻白鴿撲稜稜落在窗台上。他將字條卷好係在那鴿子腳上,又將它放飛走,“你還有什麽可操心的?天是塌不下來的。”


    柏子青噗嗤一聲笑了,“信了你的邪。每天喝茶也喝膩了,我們去吃一頓吧?帶著張旭張展,就當謝謝那日我從這裏跳下去他們的救命之恩,我請客。”


    “好!”


    第63章


    63.


    早朝後留下的大臣們,基本上都是這些年贏粲自己培植起來的人手。他們有著共同的特點, 年輕而滿身正氣, 這是未來他們所期望的朝局中必備的。


    從那日柏子青“逃”回宮來至今日, 他們一直在著手處理袁蓀的事情。


    其實那些所謂的“證據”,並不能直接能指認柏子青的身份。袁蓀大概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於是他在被紀映淮第一次審問的時候, 便揚言說明, 他還有人證。


    贏粲等人一度都十分擔心這個人會是柏子青身邊的臥底, 於是靠著張珣暗中一層層追溯下來,排除了四合樓的人以後, 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袁蓀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說他還有人證呢?


    紀映淮卻稟報了一個更為重要的訊息:前段時間, 有人看到過秦升與袁蓀有過關係密切的交談。推測時間點, 大致是秦升剛回京城的時候, 而且,似乎還是秦升主動找上袁蓀的。


    贏粲微蹙著眉, 一旦到了外麵, 他的話就總是不多。他停頓片刻,“兩邊都派人暗中盯著,一旦有結黨的跡象,速來稟報。另外……”他袖口裏的手一捏字條, “負責押送紀仄一行的人是由誰負責的?”


    紀映淮神色一凜, “是在下。”


    “可確認紀家上下均在冊?”


    “是。”


    “前幾日有人在京中看見了紀詁。”贏粲淡淡道, “映淮, 這是你的失職。”


    不要說紀映淮本人大吃一驚,連旁邊的幾人都露出驚詫的模樣,互相對了個眼色,“……究竟是誰這樣膽大包天?!這可是換囚犯!”


    依贏國律政,這可是死刑之罪。


    紀映淮整張臉色慘白,他彎腰,顫抖地舉著手行禮,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官員失職之罪,斷送前程不說,被流放或判刑下獄也是很尋常的。


    “臣……臣……”


    贏粲道,“起來吧,此事不全是你的錯。”他沒再將紀詁的事交給別人,隻說他會另做打算,便揮手讓眾人都散了。


    紀映淮額上都是冷汗,他轉身還未跨出殿門,便聽到身後的帝王輕輕又喚了聲他的名字,“映淮,你等一下。”


    “是……皇上還有何吩咐?”


    贏粲此時已經從位置上走下來了,他上下打量了眼紀映淮,連問了他好幾個問題。什麽今年幾歲了,家裏怎麽樣,父母如何。贏粲聽得很是認真,不時還朝他點點頭。


    紀映淮心下疑惑,卻仍一一作答。“皇上……這些是……”


    “沒什麽。”贏粲神色還是淡淡的,道,“你回去吧。”


    紀映淮不解,滿頭霧水地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他在年宴上遇見了笑眯眯的長平公主,才終於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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