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 花(46)


    三人剛剛落座,就聽到外麵有一個高嗓門在嚷。接著,趙二炮和陳建設闖進門來。


    你們三位領導怎麽來這麽早?如果你們沒有要事商量,今天中午咱就合席吧,單由我買。趙二炮樂哈哈地說。


    兩位老闆是衝著徐小姐來的,一看我們占住了位置,不得不舍幾文銅,來個委曲求“坐”啊。王崑崙挖苦說。


    不,不。趙二炮慌忙否定。平時想請領導也請不到,今天碰巧見到你們,就得表表心意嘛。


    趙二炮和陳建設坐下後,徐二嬌便進了房間開始倒茶。在她很專業地倒著八分杯的時候,一束束目光便在她全身上下纖悉無遺地掃描起來。


    小姐,你貴姓?楊帆故意問。


    姓徐。


    哪個徐字?是中午說話的那個嗎?楊帆又問。


    中午都忙著吃飯,誰還顧得說話呢?潘龍嘻嘻地笑。


    不是,是雙人旁加個多餘的餘字。徐二嬌解釋。


    哎,徐小姐,恐怕不是多餘的餘吧?像你這樣的女孩在這個地球上越多越好,有誰會覺得多餘呢?王崑崙插言。


    大概是剩餘的餘吧。潘龍說。


    這也不妥,難道別的姑娘都嫁出去了,唯獨徐小姐沒人要嗎?楊帆又說。


    我想一定是這麽回事:在咱女媧大酒店裏,現在其他房間的花都開過了,隻有這裏還剩下一朵含苞待放,這一朵就是徐小姐。潘龍解釋。


    在座諸公都哈哈大笑。徐二嬌仍然保持著莊重的儀態,直到沖好最後一杯茶。


    徐小姐的倒茶水平很高,是受過咱媧城白天鵝技校培訓吧?趙二炮開了腔。


    不會的,白天鵝技校隻能培訓出醜小鴨,人家徐小姐哪會去那個地方受訓?潘龍又說。


    又是一陣開心的笑。


    徐小姐,茶裏沒放冰糖嗎?王崑崙問。


    先生請稍候,我這就去拿。徐二嬌說著把茶壺放到牆角櫃上,轉身出去了。


    王行長,你還吃什麽冰糖?難道徐小姐的“冰”味還沒嚐夠嗎?我們可沒把她逗笑啊!陳建設說。


    我就不信她一直冰下去,等會兒再逗她。潘龍說。


    好,今天中午就看潘老弟啦,你能把她逗笑,我就服了你,讓我喝多少酒我都認了。趙二炮慫恿著。


    好,好。幾個人齊聲說。


    各位領導,還是大家都下手吧,爭取眾人博取一笑。潘龍沒有把握,就隻好鼓動大夥。


    徐二嬌拿來一袋精裝冰糖,先往潘龍的茶杯裏倒進幾塊。


    還是潘老弟有麵子,徐小姐先讓你嚐她的冰味。趙二炮又開始打諢。


    我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嘛。潘龍說。


    哎,徐小姐,你給潘秘書杯裏好像倒進個什麽東西。楊帆說罷端起潘龍的茶杯舉到徐二嬌麵前。


    徐二嬌探身看了看說,沒其他東西呀。


    有。楊帆沖徐二嬌笑笑,把杯子送到潘龍麵前。潘秘書,你看杯子裏還有沒有月呀?


    是冰糖,哪有什麽月呀。潘龍一時沒品出話味來。


    剛才是有個月,要不你潘秘書自己會承認嗎?可是徐小姐的臉往杯裏一照,那月由於不敢和徐小姐比美,就躲藏起來了。楊帆故作正經地說。


    大家啊了一聲,會意地大笑起來。徐二嬌臉上那副莊重仍然凝固著。


    五人都有失敗的感覺,隻得相視苦笑一下,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徐二嬌已把菜譜放到桌子上,輕輕地說,先生,請點菜。


    趙二炮抓起菜譜遞給王崑崙:王行長帶頭點吧,楊書記待會兒作總結。


    王行長,咱好不容易啃趙老闆一頓,不能手輕啊。楊帆說。


    王崑崙說,好,我先隨便開個頭,大頭在楊書記那兒。我就點個二陪到底。


    王崑崙話一落音,舉座譁然。


    王行長,我隻聽說一陪到底是指花生米,你這是指的什麽?楊帆問。


    我點的是拚盤,花生米拌杏仁。王崑崙說。


    徐二嬌正要去記,趙二炮嚷開了。別慌,幹脆再加一樣,變成三陪得了。


    潘龍急忙攔住:不,不!這個菜不能變。你們沒弄明白王行長的意思,他是要讓徐二小姐作陪。


    眾人又啊了一聲,然後都笑起來。


    趙二炮說,王行長,小弟不懂你的心意,請原諒。二陪比三陪好,你有眼力。


    大家又笑起來。這時潘龍欠欠身子說,我提個建議,今天中午點菜都像王行長那樣不要直說,並且都帶點情味好不好?


    幾個人點頭讚許。


    輪到陳建設點菜,他想了一會兒,便點了個霸王別姬。


    徐二嬌搖搖頭:本店沒這個菜。


    誰說沒有?這裏要沒這個菜,我們就挪地方去吃。陳建設故意將了一軍。


    第一章 春 花(47)


    原來客人沒點過這菜,菜譜上也沒有。不過,我可以去問一下。徐二嬌說著就要出門。


    潘龍慌忙拉住徐二嬌的衣角說,徐小姐甭走,你先寫上,沒有再換嘛。


    徐二嬌掙脫了潘龍的手:好,我記上了。


    怎麽會沒有呢?你們師傅知道。你告訴師傅,一定要將王八和雞別緊,越緊越好。陳建設咽了一口茶說。


    哎,我說陳總,平時你霸慣了,連點菜還要帶個霸字。王崑崙說。


    陳總哪是稱什麽霸,他隻是想別住“妓”嘛。楊帆說著用手在空中比劃一個“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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