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秋實,那些獐、狼、鹿、兔這時正肥著呢,咱下馬射獵。”


    一行人找大樹拴住了馬匹,各擎刀弓,沿著叢林中的山道向前摸去。正走間,突然,前麵樹上“嘩”一聲躍下來一頭黑墩墩的大黑熊,攔住去路,黑熊呼呼直喘,小眼睛閃著惱怒,欲撲向來人。那青年公子攔住家將,挺身向前,飛魚袋中取弓,走獸壺內拔箭,箭搭弓上,狠命一拽,急切之間,隻聽“嘣”鐵背弓讓他生生拉斷了。見對方先動了手,黑熊大怒,緊跑幾步直立人形,扇麵大的熊掌“呼”一聲扇過去。那青年公子虎背熊腰,也不一般。他蹲身閃過,一個弓字馬步,運掌向黑熊的腰部打去,一掌還一掌,黑熊措手不及,骨碌碌滾下草坡,落荒而去。


    幾個人定了定神,望望地上的破弓,籲出一口氣。這時,身後又傳來馬的“噅噅”叫聲。隻見一個渾身短打扮的人,正慌慌張張地解馬的韁繩,好一個偷馬賊,青年公子一揮手,幾個人以樹木為掩護,悄悄地包抄過去。


    偷馬賊被當場抓住。此人一雙蛇眼,二目有神,青鬚鬚的臉,身穿紫布箭袖袍。青年公子打量了他一番,說:“看你麵目不俗,怎麽幹起偷馬的下三流勾當?”


    偷馬賊挑眉豎眼,毫不在乎,反問道:“你是誰?憑什麽教訓老子?”


    青年公子微微一笑:“我,姓李名世民,你呢?”


    “我劉弘基,曾當過右勛侍,因逃避高句麗兵役,四處躲避,窮得隻好偷馬換衣食。”


    李世民見對方說話爽快,愛才之心油然而生,笑道:“大丈夫當建功報國,如何貪生怕死,逃避兵役?”


    那劉弘基笑道:“‘勿向遼東浪死’,公子不也一樣鑽進深山和黑熊鬥氣嗎!”一心想幹大事業的李世民,早就有心結交天下英雄。他眼前一亮,上前抓住劉弘基的手——“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嗎?”


    “公子不嫌我是個下三流的偷馬賊?”


    英雄惜英雄,四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四目相視,兩人哈哈大笑。中午,李世民陪劉弘基在酒館喝了一頓酒,又為他安排了一個住處。等回到家時,已日落西山了。新婚不久的妻子正在家裏焦急地等待著。聽說丈夫遭遇了黑熊,拉斷了鐵背弓,她十分後怕,上上下下察看了李世民好幾遍,李世民哈著酒氣,大大咧咧地說:“沒事,我李世民福大命大造化大,這不,出去一趟,又交結了一個江湖上的好朋友。”


    李世民夫妻自成婚後,互敬互愛。李世民高大魁梧,特別擅長騎馬和射箭,而且他誌向高遠,膽識過人,不拘小節,這讓長孫氏又是歡喜又是憂,她高興的是自己終身有了依靠,擔心的是亂世之中,丈夫的俠義脾氣,或許會惹來禍端。她侍候丈夫喝了一盞茶,從裏屋拿出一封信遞給丈夫說:“爹爹從山西派快馬送來一封信,說是急件,一上午都找不著你。”李世民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展開信急匆匆看起來,看著看著,他一擂桌子說:


    “昏君活該!這隋朝江山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了。”


    長孫氏一聽,嚇得急忙掩上門,問丈夫是怎麽一回事,李世民說:“皇帝被圍困在雁門,父親命我從軍勤王。”


    “那,你去不去?”


    “去!怎麽不去?亂世出英雄。亂世像怒濤洶湧的大海,隻有投身入海,去遨遊,去搏擊,才能尋找機會,把握機會,實現自己的抱負。”


    長孫氏默默無言,她轉身進屋,從箱底把所藏的父親長孫晟的弓拿出來,交給丈夫說:


    “這是赤虎銷金銅胎弓,我父親射法神奇,憑著它威震邊關十多年。你拿著它,好自為之,它一定能給你帶來好運。”


    李世民接過赤虎弓,這真是一張好弓,虎頭鎦金,銅胎黑背,閃著青光。他搭手拉了拉,拉了幾拉才完全拉開,比以前用的那些弓好多了,他萬分喜悅,興奮地對妻子說:“這張奇弓,必助我掃平天下!”


    看著丈夫的高興勁,賢淑明達的長孫氏又適時地勸道:


    “要成就一番事業,光結交江湖俠客還不行,還要有精通文史的文士相助。家兄長孫無忌在這方麵可助你一臂之力。”


    “好!”李世民攥緊拳頭,“這次北上勤王,我們幾個一起去。”


    自結婚以來,李世民夫妻二人還從未分開過。明日丈夫就要遠行,長孫氏心中有些不安,畢竟是去沙場血戰,稍有閃失,就有性命之憂。長孫氏一邊給丈夫蓋上被子,一邊暗自落淚。


    ◎解雁門之圍


    李世民此刻的心中卻是豪情萬丈,湧動著一股激情,他終於可以投身軍旅,將自己苦練的一身本領去報孝國家了。他雙目凝視著星空,憧憬著即將來臨的新生活。良久,他才發現妻子正在床邊拭淚,知道是捨不得自己。


    “快躺下,別擔心我。”李世民邊說邊把妻子攬在了懷中。


    “二郎,沙場無情,刀箭無眼,你可千萬要小心。”長孫氏偎在丈夫寬厚的胸懷中,叮囑著。


    “我知道,我的功夫不是花拳繡腿,彎弓搭箭還沒人勝過我。”


    “此言謬矣。兩兵相遇,勝負無常,但蠻力不是角逐的本錢,智者才能笑到最後。我是擔心你的衝動。”


    “我知道,”李世民撫了撫妻子額頭上的一縷秀髮,“我二郎的枕畔有一位每天講習兵書陣法的老師,我早已不是隻知角力的蠻勇之人了。”


    長孫氏羞怯地笑了。她沉了沉,又道:“家中的一切你莫掛念,上敬婆婆、下疼兄弟是我的本分,我隻要你平安回來。”


    李世民感激地看著妻子,回道:“我知道你一向識大體,明事理,家中有你,我走的放心。隻是……”


    “隻是什麽?”長孫氏以為李世民還有什麽吩咐的,便追問著。


    “隻是我會想你的。”李世民說著,摟著妻子親吻著。


    “二郎,”長孫氏的俏臉又飛上了兩朵紅雲,她嬌羞地閉上了眼,喃喃道:“我會等你回來的,明日還要早起,還是安歇吧,今晚別再孟浪了。”


    “不是孟浪,是纏綿……”李世民說著,雙手開始不老實起來。


    長孫氏笑了,一邊回吻著丈夫,一邊自行解開了衣衫……


    九月的大漠空曠、幹燥,漸漸失去了蓬勃的生機。在岐州通往雁北白漫漫的官道上,大小輜重車吱吱呀呀地前進著,臨時徵調的勤王兵,高矮胖瘦,參差不齊,都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慢地走著。前麵快接近雁門戰區了,麵對強大的突厥騎兵,每個人心裏都沉甸甸的。這支雜牌軍的主帥、屯衛將軍雲定興正立馬站在一個土坡上,望著遠處的狼煙,愁眉不展。勤王救駕是好事,但兩軍交戰,失敗了就有性命之憂,不是被皇帝砍頭,就是死於敵軍刀箭之下。雲將軍嘆了一口氣,問身邊探兵校尉:“距離突厥大營還有多遠?”


    “回將軍,最多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前哨已遭遇突厥的小股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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