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帶著黑鍋進城,引得人們紛紛側目


    陳實的衣著正常,但黑鍋頗為醒目,大抵浴都的人們很少看到穿著紅衣裳紅褲子的狗子,


    尤其是像人一樣站著,兩條腿走路,還戴著靉罅的狗子


    陳實咳嗽一聲,黑鍋連忙把靉推起來,掃了人群一眼街上的人們覺得一切正常,不再大驚小怪。


    "黑鍋,在城裏表現正常一些。


    陳實吩咐一聲,目光閃動,鄭王府中有高手,讓他所有的鳥雀統統失控,實力高深莫測,他不會貿然闖入鄭王


    府。


    直闖鄭王府去刺殺公子,就是自尋死路,


    他須得先了解鄭王府有什麽人,公子下有什麽勢力其人修為境界大致如何,待到對這些有了一定了解,他才會動手。


    浴都格局仿的是神洲的長安城,分為十個城門,內分十塊區域,方方正正的,以五十省命名,被人戲稱小長安。


    據說早些年,西牛新洲的都城一開始是在費縣,後來遷到新多,再又遷徙到浴都。


    然後不知何故拋棄這裏,又遷徙到西京,遠離東海岸


    雖然遷徙了,但浴都的規模依舊驚人,常有術士說此地有帝王之氣,將來必有一位雄主出世,做西牛新洲的新王。


    這個傳言在浴都流傳甚廣


    石磯娘娘嗅著城中若有若無的魔氣,讚道:“此地的魔種一定長勢喜人,適才城外地底的那個大家夥,應該是被魔種吸引過來的。還有不少邪祟,也被它吸引過來,


    陳實心中微動:“娘娘能察覺到魔種在何處麽?


    石磯娘娘搖頭道:“魔種若是這麽容易便可以尋到,應如夢那小丫頭早就尋到,把它吃了。魔種狡詐,知道隱藏氣息,把自己藏得好好的,免得被人發現。奇怪,尋不到應如夢的氣息了!這丫頭難道能感應到我?


    她頗為詫異,按理來說應如夢無法察覺到她,但城中偏偏沒了應如夢的氣息。


    “娘娘,如何分辨魔種?"陳實求教道,


    “不好分辨。


    石磯娘娘道,“當年我跟隨大明子民登陸西牛新洲,遇到過很多魔種,有的是水井中的蓮花,有的是山中的清泉,也有異獸,甚至農家的器皿,都會化作魔。還有一次,魔種藏在一個人的體內,那人一直都很正常,直到魔變發生。n


    陳實疑惑:“藏在人的體內?難道看不出此人是魔種嗎


    石磯娘娘道:“看不出來。魔種往往藏在宿主的識海中靜靜地成長,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就連宿主都不知道自己體內藏著魔種,就這樣孕養魔種,直到魔種爆發。我遇到的那人,魔種發作時,便三條腿生根,飛速生長,長出一株魔血樹,腦袋變成了巨大的樹冠,


    她惋惜的歎了口氣:“我原打算吃掉它,沒想到被真王麾下的人收走了,順帶把我也鎮壓了。他們不知道,我和他們是一夥的麽?


    陳實有些不寒而栗。


    被魔種寄生,宿主居然一無所知,直到種發作,宿主才知道,但知道時已經晚了!


    "被寄生的那人,得知自己是宿主時,該是何等絕望?他心中暗道,


    他帶著黑鍋和木車拐入巷子,巷子外有一座門樓,上麵寫著胭脂巷三字。陳實早就觀察清楚,穿過胭脂巷的幾條巷子,距離鄭王府便不遠了


    巷子裏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不過進出胭脂巷的往往是男子,極少有女人。


    胭脂巷有很多書生,有的穿著秀才道袍,有的穿著舉人道袍,還有人一襲青衣,折扇綸巾,很是風雅。又有商賈,衣著華貴,大腹便便,帶著玉扳指,身後跟著幾個錦衣衛,不住的向樓上打量。


    胭脂巷兩旁是店麵,,往往不開門,開也隻是開一扇門樓上卻是門窗全開,裏麵傳來清幽的絲竹聲,還有女孩兒的歌聲,婉轉曼妙。


    陳實仰頭看去,卻見有些衣著光鮮的少女依靠在門窗邊眉清目秀,妝容精致,很是懶。


    還有的女孩兒伴隨著琴聲,在樓上作舞,彩袖飛揚。


    每當此時,便有些書生或者商賈敲門,裏麵便有人開門是老女人,引領著他們上樓,與樓上的女孩說說笑笑


    那些書生在樓上吟詩作對,出口成章,往往引經據典談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令陳實歎服,


    “此地文風真盛


    陳實向黑鍋道,"是個讀書的好地方。難怪來了這麽多的讀書人。


    "這裏是青樓,煙花柳巷,尋花問柳的地方!"石磯娘娘冷笑道。


    陳實錯愕,還未回過神來,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女孩指


    著黑鍋叫道:“邪祟!


    "是狗子!“陳實糾正她。


    小女孩很回執:“不!是邪祟!


    "是狗子!


    "就是邪祟!"


    陳實還待爭辯,黑鍋搶走她的糖葫蘆,向前逃去,小女孩氣勢洶洶的追殺狗子,


    陳實由他們胡鬧,繼續向前。


    一個女子聲音從背後傳來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喝道:“抓到你了!錢香主是你推下去的,我看到了隨我去魯班門,要你償命!


    那女子抓住他胳膊的同時,陳實反手擒拿那人手腕,壓住來人的肘關節。


    同時他另一隻手的掌心,五雷法已然啟動,雷光在一根根指頭之間亂竄!


    這是他最近勤修苦練的一門法術,專門用來對付高手的金丹、元嬰。


    他的五指對應天、地、水、龍、社令五雷,中指無名指的指端,掐在大拇指第一指節處,小指食指豎起,喚作北帝印訣,


    所謂北帝,指的便是北極大帝,天蓬元帥,乃雷法中的正宗。


    他修成五雷法,還未試煉過,不知威力如何,此刻動用此法,心中暗暗後悔自己沒有動手搶走小姑娘的糖葫蘆否則穿糖葫蘆的竹簽子已經串在來人的腦袋上,


    他已經盡量很快了,但法術畢竟比直接動手還是慢一些


    那女子笑容滿麵,身著青色舉人道袍,腰間係著黑綢帶


    頭戴進士巾,——那種帽子比較奇特,通體黑色腦後插著一根兩端翹起的角,走動的時候便會上下顫動比較招搖,


    “疼!疼!"


    那女子臉上笑容還未消失,連忙叫道,“陳家哥哥住手我胡菲菲,你不認得我了?


    陳實看清那舉人的容貌,正是穿了男裝的胡菲菲,頭飾也是男子的頭飾。


    他連忙散去五雷法,鬆開胡菲菲的手,慶幸自己手中的不是糖葫蘆,否則胡家妹子的腦袋已經串在糖葫蘆上了


    胡菲菲揉著手腕,渾然不知剛才若是叫的慢一些,此刻便已經魂歸極樂,笑道:“陳家哥哥,你反應太快了我跟你開個玩笑,就被你反製了。


    黑鍋甩開那個小女孩,返回陳實身邊,同情的看著胡菲


    菲。


    剛才胡家的列祖列宗在鬼門關後麵嘭嘭磕頭,腦門都磕青了,這才保住她的小命。


    陳實疑惑道:"你不是在新多麽?怎麽到浴都來了?


    胡菲菲還在揉手,埋怨道:"你勁真大,手腕都被你捏腫了….我不是考舉人麽,拱州鬧魔變,官府都被魔頭吃了,沒有考,但後來不知怎麽地就中舉了。我在拱州看上一個書生,打算與他好,他也中了舉。我聽說他來浴都這邊除邪祟,賺錢去西京趕考,就跟了過來。


    陳實與她並肩而行,聞言好奇道:“你看中是哪個舉人


    “孫正,你們一個房間的。"胡菲菲道。


    “孫正?


    陳實想了想,拱州驛所,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的書生


    的確有個姓孫的,不過那時他沒有多留意


    胡菲菲繼續道:“浴都這邊邪祟特別多,尤其是最近些天,多得不像話,孫正在多下除邪,賺了不少錢。我直在偷偷觀察他,覺得他有學問,本事好,又肯上進來年考進士肯定能金榜題名!他來浴都城,我便也跟過來了。"


    陳實問道:“孫正呢?


    胡菲菲有些惆悵道:“逛窯子呢。


    陳實愕然。


    胡菲菲踢著街道上的石子兒,道:“我見他辛苦,原本鼓足勇氣要在城裏與他相會,這小書生在我狐族的魅惑下,還不是手到擒來?然後便見他進了胭脂巷。好些日子都沒有出來。


    她愈發惆悵,道:“他大抵是迷路了吧?


    首發


    陳實回頭看了看,出胭脂巷的路就在背後,


    “從那裏出去。"他指了指外麵,


    “比喻,是比喻!


    胡菲菲爭辯道,“胭脂巷有好幾條街呢!四通八達的青樓又多,他指定是迷路了。


    她歎了口氣,突然噗嗤笑道:“我看開了,姓孫的不是我的菜,老娘不稀罕他!我原本打算離開的,聽說城外的城牆建不起來,心說有邪祟在地下,就去看看。便見你把錢香主撞下去。你走得太快,我就跟過來,沒想到你也逛煙花柳巷!"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實一眼,道:"你們男人能逛,我也能逛!咱們一起逛過夜市,一起在文才書院裏睡過覺一起考過秀才考過舉,沒想到還能一起逛窯子,倒是一件趣事!你看上哪個姑娘?我給你講價,保證殺掉一半的價錢。給你省錢!


    陳實搖頭道:“我是來除邪祟的。


    胡菲菲詫異道:“邪祟?城裏怎麽會有邪祟?


    陳實目光閃動,笑道:“這城中有個大邪素,要成氣候了。


    他走過這條胭脂巷,又鑽入另一條胭脂巷,兩側也都是青樓,輕車熟路,看得胡菲菲瞠目結舌,


    "陳家哥哥,你在這裏玩幾天了?


    胡菲菲追上他,吃吃道,"你是住在這裏了吧?怎麽對這裏的道路如此熟悉?


    陳實忽然停下腳步,向一處深宅大院看去。


    胡菲菲險些撞到他後背上,連忙停下腳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大院幽深,很是安靜,


    這裏雖然也是胭脂巷,但屬於胭脂巷的後街,沒有青樓


    是青樓女子休息睡覺的地方。如今姑娘們都在其他街道的青樓中,這裏就顯得冷清許多,還有些陰森。


    胡菲菲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在往大院裏跑,心中疑惑。


    陳實道:“黑鍋,你剛才追的是人還是鬼?


    黑鍋身上的毛炸起,


    陳實道:"剛才那糖葫蘆,你吃了?你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走入這處深宅大院,胡菲菲跟上前,四下看去,隻見院子裏沒有人,隻有剛才那個小女孩獨自在一個石墩子旁玩耍,口中低嘀,像是在跟人說話,


    陳實眼中,這院子裏卻到處都是人。


    不計其數的女子。


    她們有的坐在井邊,有的坐在廊道邊,有的站在房簷下


    有的蜷縮在角落裏,有的背對著他們,麵對著白牆白牆上畫著梅花。


    有的在亭台下學琴,有的在池塘邊起舞,有女孩對著一盤殘棋苦苦思索,有的認真的學著禮儀。


    她們時不時消失,忽然又出現,然後便渾身是血,麵容恐怖。


    她們的年紀有大有小,大的不過二十許歲,小的隻有十-二歲。


    適才被黑鍋搶走糖葫蘆的小女孩低著頭,一邊在逗地上的螞蟻,一邊在跟身邊的女子說話


    那女子大著肚子,像是有了身孕,愛憐的看著她


    “孃嬢,狗子壞,搶我糖葫蘆!"那小女孩看到黑鍋,生氣道。


    大肚子女子猛然轉頭看來,頓時煞氣密布,陰氣森然。


    黑鍋汪了一聲,大肚子女子麵色驚恐,院子裏的女鬼也都被嚇得半死,各自消散,躲了起來,


    隻有大肚子女鬼唯恐他們傷到小女孩,守在那小女孩身前,沒有離開。


    陳實走上前去,左手拇指壓住中指指甲,其他三指豎直結勘鬼印,點在那大肚子女鬼的眉心。


    女鬼作勢要撲他,被此印點中,動彈不得,


    她迎上陳實的目光,隻覺這少年目光溫潤,並無惡意,不似壞狗那般凶神惡煞


    陳實閉上眼睛,女鬼生前種種經曆,頓時曆曆在目,


    她是被天姥會拐賣的孩子,與其他一些小女孩一起被賣到了浴都,胭脂巷的老鴇買下她們,安排她們住在這個深宅大院裏,院子裏有幾十個一樣來曆的女孩。


    她們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取悅男人,稍有不便會挨打


    有些女孩被打死,有的受不了投了井,有的撞牆死了還有的吊在屋簷下。


    她活了下來,就去接客,有一次懷了身孕,難產死了於是就是這個大肚子的女鬼形態。


    她肚子裏的孩子卻活了下來,因為死後產嬰,所以眼分陰陽,能見鬼神。


    陳實收手,看向那個小女孩,笑道:“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拖著鼻涕,抬頭笑道:“小雜種。


    "小雜種,過來!


    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小女孩連忙從陳實身邊跑過去,陳實摸了一下她的手溫熱的,是人。


    他轉過身,隻見門外站著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身材頗高,風韻猶存,嘴角偏下的地方一顆黑痣,很是醒目。


    “大娘。“小女孩道。


    大娘是胭脂巷老鴇的稱呼,是一個代號


    這裏所有青樓女子,都要稱呼她為大娘,


    大娘看著陳實,目光閃動,笑道:“陳實,公子咐若是遇到你,便代他向你問好——


    卡情節比我預想得嚴重,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不知道能否肝出第二章,我盡量努力。肝不出的話,明天補上。另外,看了下反饋,浴都這個名字就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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