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林深青的身體已經習慣了與他的親密, 所剩不多的意誌力也在昨天那場生死考驗和他這番話的衝擊下變得愈加薄弱。


    當他吻下來的時候, 她想,算了吧, 先這樣再說吧, 不過這次得閉個眼, 要不就太刺激了。


    像說好了似的,賀星原也閉上了眼睛。


    他熟門熟路地長驅直入, 拿舌尖輕輕掃她的齒縫,掃得她身體都軟成了水,坐不住了往下滑。


    賀星原跟她交纏著,把她吻到陷進柔軟的床裏。


    分開的時候, 她兩眼水汪汪,不知是剛才盈眶的熱淚還沒散去,還是湧上了一波情潮。


    賀星原看著她的眼睛,單手撐在她身體上方, 眨眨眼說:“再親一次。”


    林深青別開頭拒絕,他剛好再一次吻下來, 這下唇碰在了她的耳畔。


    她抖了一下,反應格外強烈。


    賀星原好像把著了她的命門,把她耳垂一口含進嘴裏裹著舔。


    林深青渾身戰栗, “呀”地叫起來:“你怎麽這麽色情!”


    他鬆了嘴:“本來不就在做色情的事麽……”


    說得也對。


    她辯駁無門, 賀星原又去叼她的耳垂。


    她又抖了一下,他停下來,像研究動物一樣問:“為什麽會這樣?”


    這語氣可真叫人生氣。林深青扯著他衣領把他往下拉, 仰起頭咬了一口他的喉結。


    賀星原一聲悶哼差點溢出喉嚨。


    她哼笑:“為什麽會這樣?”


    他還在回味這奇特的感受,想了想說:“你再試試。”


    林深青推開他爬起來:“我試你個氮氣。”


    賀星原跟好奇寶寶一樣把她扯回來,把她的腦袋往自己的喉結上壓:“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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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青哇哇亂叫:“唔你是不是變態啊……”


    她劃水似的手腳並用地撲騰,最後被手機鈴聲拯救。


    兩人的手機都落了海,賀星原讓人買了一對新的,今早剛辦好手機卡,還是原號。


    林深青氣喘籲籲地推開他,探身到床頭櫃拿手機,一看是徐姨的電話,立刻接通:“怎麽了徐姨?”


    “深青啊,你沒事吧?老爺子剛才看早間新聞,嚇得差點犯老毛病……”


    林深青捂了捂額頭。


    上回空難事故也有新聞報道,但落難者身份都不明確,所以林忠廷至今不知情。但這次的照片影像都是高清的,賀星原的身份也曝光得一清二楚,老人家要是看著了,真得嚇一跳。


    是她和賀星原疏漏了這個問題。


    “我沒事,”她問,“爺爺呢?”


    “那就好,老爺子也沒事,這次幸好是在醫院,剛好碰上護士巡房。不過醫生說了,他這病就是受不得刺激,往後還得更加小心。”


    她鬆了口氣:“爺爺現在能聽電話麽?”


    徐姨拿遠了電話,問林忠廷要不要接,說了幾句,問林深青:“老爺子問,賀家小公子究竟是不是小也?”


    林深青看了賀星原一眼,歎氣:“是。”


    “哦,那老爺子要跟他通電話。”


    她被氣笑:“我不是這家孫女了是吧?”


    林深青把手機遞給賀星原,等他接過,又不服氣地摁了個免提,眼神警告他別露餡。


    賀星原清清嗓子,叫:“爺爺。”


    “小也啊,深青在你旁邊嗎?”


    “在。”


    “哦,那你到外頭去接。”


    林深青咬牙切齒地擰他腰,發現硬得擰不動,改擰耳朵。


    他吃痛地抓開她的手,應了聲“好”,原地走了幾步,然後說:“爺爺,我在外麵了。”


    “小也啊,昨天那車禍是怎麽回事?新聞寫得怪嚇人的。”


    “是有點隱情,爺爺,對不起,是我連累深青了。”


    林深青遭遇空難,患上心理疾病的事肯定不能給林忠廷曉得,賀星原這麽說,是把車禍的源頭攬在了自己身上。


    “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就好。”林忠廷歎口氣,“小也啊,我是想問問你,你爸媽出事那日子,沒跟她……”


    “哦,”賀星原立刻打斷他,“沒有。”


    “那就好。”


    林深青目露凶光,惡狠狠指著他,比嘴型:瞞我什麽?


    他握住她的食指,跟林忠廷說了句“突然有點事”,匆匆掛斷了電話。


    林深青抱臂看著他:“老實交代吧。”


    “不是,就是……”


    “上次問你忌日,你就不說。”林深青覷著他,“你不說我也能知道。墓碑上刻了幹支紀年的日期,我去換算下就好了。”


    賀星原沒法,隻好講了:“是你陽曆生日……”


    林深青滯住。


    “那天我之所以躲過一劫,就是因為偷偷跑出來給你打電話,想在零點跟你說生日快樂。如果不是你,這個世界上就隻有路子也,沒有賀星原了。所以你不用介意這個,往後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


    “我這麽沒心沒肺的話,你怎麽給我過生日啊?”


    “你的意思是,以後你的生日,都讓我給你過嗎?”


    她聳聳肩:“我沒說。”


    “你說了。”


    林深青沒再跟他爭論這個問題,改而說:“嘁,我以為多大事呢,我以後過陰曆生日就好了唄。你們男的有時候腦筋真不會轉彎。”


    賀星原笑了:“那也好。”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回是賀星原的。他接起來聽了幾句,臉色突然變了。


    林深青等他掛斷電話,問怎麽了。


    “我叔叔不是留了一封信,叫我們不要調查那場空難事故,保賀家太平嗎?我嬸嬸昨天被人誣陷,回去以後慪著氣在我叔叔書房胡亂翻找,看有沒有別的線索。”


    “然後呢?”


    “翻到一本筆記本,裏麵貼了很多資料,有一部分是關於我家當年煤氣泄露的報道,還有一部分我爸那段時間接手過的新聞事件,采訪過的人員。從我叔叔作的批注字跡看,還挺新的,應該是他出事不久前才剪貼的。”


    “意思是,你叔叔前陣子在調查你家的舊事?”


    他點點頭:“而且,在我爸采訪過的人員名單裏,有個名字被我叔叔著重圈了出來。我嬸嬸連夜去查,剛剛得到消息,發現這個人在十五年前曾經是金越的財務。”


    信息量太大,林深青半天沒反應過來。


    賀星原握了握她的肩:“你乖乖待在家裏,我出去一趟。”


    她點點頭,等他走到門邊又突然叫住他:“星原。”


    他回過頭。


    林深青看著他:“你以後得給我過生日的。”


    他笑了笑:“我會小心的。”


    林深青在宅子裏一步不出地待了三天。


    賀星原日日早出晚歸,好像是在配合警方調查什麽。她幾乎沒跟他說上幾句話,問過兩次進展,他也沒詳說,隻叫她好好養病。


    她過得又壓抑又鬱悶,直到第四天傍晚,忽然在手機裏刷到一條新聞,說金越的老總,也就是趙曲風的爸爸在家自殺了,原因暫時沒有公開。


    她查了好幾個新聞網,確認不是謠言,聯想到賀星原前幾天跟她說的事,立刻給他打電話。


    結果沒人接。


    林深青剛要再打第二通,忽然聽見傭人敲了敲門,說:“林小姐,季四找您。”


    她立刻打開房門下樓。


    季四一見她就問:“林小姐,您能聯係上小公子嗎?”


    她腿一軟差點滑下樓梯,扶著欄杆才站穩了:“我兩分鍾前打他電話沒人接,他出什麽事了?”


    “您別急,小公子不是出事。”


    “什麽意思?”


    “您看見新聞了嗎?金越趙總的事。”


    她點點頭。


    “趙總是畏罪自殺,十五年前小公子家煤氣泄漏,還有上次的空難事故和這次的車禍,都是他做的……警方剛懷疑上他,準備上門調查,就發現他自殺了。小公子曉得這事以後,不知去了哪裏,我們都聯係不上他。”


    林深青趕緊又給賀星原打電話。


    還是沒人接。


    她撐著額冷靜想了想,突然說:“我知道了。墓園,他可能在墓園。”


    林深青上了季四的車,在路上聽他說了詳細的前因後果。


    車禍次日,賀星原離開宅子後,拿著在叔叔書房發現的筆記本做了筆跡鑒定以及相關查證,確認信息無誤後,把它交給了警方作為參考證據。


    同天中午,竊聽到賀星原和何鈺鬆通話內容的羅菲誤以為賀家已經掌握凶手身份,約見了一個男子報信。


    賀家的人尾隨該男子一整天,最後發現他和趙家秘書有所接觸。


    有了賀家提供的這兩條關鍵訊息,加上從何鈺鬆手機裏發現的竊聽器,警方正式對羅菲介入調查,直到今天下午,確認趙康有重大嫌疑。


    隻是剛準備上門逮捕,就發現趙康吞藥死了,留下了一封親筆遺書。


    遺書裏寫明了他所有的罪狀。


    據趙康說,十五年前,金越財務部一位高層因內部利益紛爭,向稅務部門檢舉了他偷稅漏稅的行為。但他補齊稅款後,並沒有動搖根基。


    這名財務心有不甘,又把金越經營的一些內幕揭發給了一家報社。


    彼時身為社調記者的賀爸爸,也就是賀星原的爸爸接手了這個事件。


    金越那陣子正在談一筆非常關鍵的融資,不能叫媒體在這節骨眼掀風浪,得知情況後立刻向報社施壓。報社服了軟,而堅持暗訪調查的賀爸爸則遭到了威脅。


    趙康軟硬兼施無法,最後派人製造了煤氣泄漏事件,企圖恐嚇路家。結果手腳太過,弄出了人命。


    趙康為此恐慌了一陣,僥幸逃過法網後,繼續像沒事人一樣經營金越。


    直到十五年後,賀星原的叔叔賀從明不知怎麽翻出了這筆舊賬。


    趙康為掩人耳目,又買通賀從明的飛行員製造了空難事故。


    林深青則是這個事故裏的意外。


    趙康事前並不知道她會上飛機,也不清楚飛機上的具體經過。他曾想過對她下手,但查了她在港城就醫的記錄,發現她失去了關鍵記憶,就暫時沒冒這個險。


    後來的事,林深青就清楚了:因為朱嬈,賀星原介入了事故調查,趙康察覺危機,於是派來羅菲監控她的病情;又因為她記起了事故當時的一些情況,趙康一不做二不休,對她起了殺心。


    就像撒了一個謊之後,要用無數個謊去圓。趙康不停地殺人,也是為了掩蓋最初那一樁罪行。


    林深青坐在後座發了很久的呆,直到被雨聲驚醒。


    天色暗了,雨滴落在車窗上,打得窗子劈裏啪啦作響。


    她又拿出手機給賀星原打電話,響到倒數第二聲的時候,終於被他接通。


    電話通了,但那頭隻有雨聲沒有人聲。


    她知道賀星原應該是聽著的,問他:“你在哪?”


    賀星原沒有回答。


    “是不是在墓園?”


    那頭終於傳來一聲“嗯”。


    “我馬上就到了,你找個地方避雨。”林深青在墓園門口下了車,撐著長柄傘急匆匆往裏去,在賀爸爸的墓碑前看到了賀星原。


    他跪在碑前,淋得渾身濕透。


    林深青把傘撐在他頭上。


    他沒有抬頭。


    林深青大腦混亂,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就這麽站在旁邊給他撐了五分鍾的傘。


    雨下個不停,她抬眼望望這漆黑的天色,彎下腰說:“你先跟我回家。”


    賀星原毫無反應。


    林深青蹲下去:“會生病的。”


    賀星原依舊麵無表情。


    她歎了口氣:“這麽難受,為什麽不哭?”


    賀星原緊緊咬了咬後槽牙,躬著背渾身發顫。


    她看著他:“在爸媽麵前有什麽好忍的?”


    林深青摘了傘,把他抱進懷裏:“那這樣,我遮著你,爸媽就不會看到你哭了。”


    賀星原拱在她懷裏一動不動,良久後,才慢慢伸手回抱住她。


    林深青聽見他哭著悶聲質問:“這算什麽?”


    是啊,這算什麽。


    真相大白的這天,罪犯用死亡逃避了法律的製裁,留給受害者一個可笑的,永遠無法釋懷的結局。


    她緊緊抱著他的背脊,望著天文不對題地說:“雨應該很快就會停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原,來,到我懷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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