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


    書房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


    陳東雙目圓睜,緊凝著畫卷上宛若修羅地獄上的一幕幕,後背一陣陣發涼,頭皮更是發炸。


    這……真的是二百多天後的世界?


    恍惚間。


    荒誕、可笑、不敢置信……


    種種念頭浮現在陳東腦海中。


    陳道君和無常默然不語,緊凝著陳東。


    畫卷上的每一幕都無比紮眼錐心,橫屍無數,血流成河,皚皚屍骨堆砌的屍山……


    當初陳東發現趙破虜的異樣,僅僅對畫卷驚鴻一瞥時,就感受到了畫的無邊陰暗,如今再聚焦注視。


    那股陰暗,仿佛無形大手,悍然抓著陳東的腳腕,蠻橫粗暴的直接將他拽進無邊深淵,永世沉淪。


    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覆蓋在陳東額頭上。


    注視著畫,陳東的呼吸也漸漸變得粗重起來。


    “東兒!”


    陳道君舌綻春雷。


    陳東猛地一顫,驚醒過來,感激地對陳道君說:“多謝大伯。”


    “走吧,跟我們一起去醫院。”


    陳道君冷峻的說,又補充道:“我隻是尊重你,所以告知你一聲,但這不是你阻止我的理由。”


    陳東神色一凜。


    猶豫了一下。


    他還是說:“大伯,可不可以暫緩?畢竟剛經曆了這麽大的事情,趙破虜因為《神鬼八陣圖》的反噬,也傷的不輕,現在都還沒蘇醒過來,等他蘇醒過來再問?”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


    他就算再想給趙破虜打掩護,也不可能了。


    陳道君不是無常,無常他還能幫著趙破虜顧左右而言他,遮遮掩掩就過去了。


    但麵對陳道君,再多的掩護,也抵不上陳道君的一力破萬法!


    陳道君思索了兩秒鍾,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多謝大伯。”


    陳東抱拳。


    等到陳道君和無常離開書房後,陳東又將目光再度落到了畫上。


    “二百多天後的世界,真的會變成這樣嗎?”


    沉重呢喃聲,回蕩書房。


    畫中慘烈如地獄的一幕幕,讓陳東不敢置信。


    可話是從陳道君口中說出來的,他不得不信!


    可目睹著畫中一切,他依舊不禁渾身惡寒發毛,無形的大恐懼悄然而生。


    或許……也真的該讓趙破虜吐出一些事情了!


    ……


    後邊三天時間。


    天下豪門、勢力,好像都陷入了噤聲。


    從最初東窗事發後的轟動,到最後的集體噤聲,遠遠超出了陳東和陳道君的預料。


    畢竟一夜之間。


    家宅被襲,道君出獄、李家現世、伊賀流被滅,甚至是陳東離婚。


    每件事,都足以牽動天下豪門和各方勢力。


    但整整三天,風平浪靜!


    “大伯,你說這算不算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書房中,陳東揉著鼻子,戲謔的笑了笑。


    三天時間,他都待在家裏辦公,遙控指揮著整個西南地域的項目推進。


    這樣做,一是因為剛和顧清影分開,依舊還有些頹靡沮喪,二也是想盡可能減少拋頭露臉的機會,降低影響。


    “是。”


    陳道君沉吟了幾秒鍾,點點頭。


    咚咚。


    敲門聲響起。


    龍老推門走了進來:“少爺,羅斯柴爾德晚上就將抵達,也已經設宴準備了,屆時會邀請匯聚在西南地域的豪門家主和勢力巨擘一同赴宴。”


    “這幾天辛苦你們了,通知小馬一下,今晚也讓他帶著大家夥去放鬆休息一下。”


    陳東合上資料,微笑著說。


    西南定鼎後,整個鼎泰幾乎是超負荷運轉的狀態,每個人的工作量都遠超以往。


    畢竟從一隅之地的地產公司,一下子擴充到操盤諾大的西南地域,其中的負荷變化,堪稱恐怖。


    羅斯柴爾德的到來,也是為了“東方華爾街”的打造。


    當然也有塵埃落定後,雙方慶功的意思。


    等龍老離開後,無常又匆匆走了進來。


    見到無常麵色沉凝。


    陳東心裏咯噔一下。


    不等詢問。


    無常便說道:“趙破虜蘇醒了。”


    果然!


    陳東眉眼低垂了下來。


    這三天時間,無常幾乎待在醫院,就等著趙破虜蘇醒。


    現在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走吧,去醫院。”


    陳道君起身,朝外走去。


    “大伯,我一起吧。”


    陳東起身跟了上去,似乎猜測到了陳道君的心思,忙補了一句:“破虜終究是小影的救命恩人,於我也是救命之恩。”


    “嗯。”


    陳道君應了一聲。


    當三人趕到利津醫院的時候。


    趙破虜正靠在病床上,看著電視,吃著蘋果。


    一見到陳東,趙破虜就露出笑容。


    可看到陳東身後的陳道君和無常時,他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忌憚。


    無常他可以逶迤搪塞,可麵對陳道君的時候,就難以招架了!


    “破虜,身子沒大礙了吧?”


    陳東率先走進了病房,關切的問道。


    趙破虜嘴唇囁喏,正要笑著回應呢。


    嘩啦啦……


    畫紙當空展開,橫亙在趙破虜病床上,緩緩地落到了趙破虜身上。


    幾乎同時。


    陳道君冷厲的聲音響起:“趙破虜,二百多天後的世界你都畫出來了,你還不交代徐清風的消息嗎?”


    靜。


    病房內,空氣驟然凝固到了極點。


    趙破虜神色凜然,瞳孔緊縮的盯著畫。


    陳道君神色冷厲,惶惶威勢,如刀似劍,肆虐空中。


    饒是“局外人”的陳東,察覺到陳道君的威勢,也是如芒在背,焦灼不堪。


    “嗬……”


    寂靜中,趙破虜忽然扯了扯嘴角,不屑地搖搖頭:“你要我交代,我就交代,那我……多麽麵子?”


    要遭!


    陳東心髒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趙破虜這小子瘋了嗎?


    下一秒。


    嗡!


    勁風裂耳,一道虛影猛地一晃。


    陳道君屹立在了病床前,右手悍然落下,直接扼住了趙破虜的咽喉,將其狠狠地按在了病床上。


    “我沒耐心和你扯皮,說了可活,不說,該死!”


    淩然殺意,跗骨入髓。


    霎時間。


    陳東和無常都臉色大變,卻不敢上前阻止。


    “趙破虜,快說啊!”


    陳東焦急地催促道。


    然而。


    趙破虜臉色漲紅,口鼻不停地急促喘息著,卻依舊呼吸不到半點空氣。


    他執拗的笑了笑:“殺啊!”


    “好!”


    陳道君應了一聲。


    電光火石間。


    陳東神色一厲,當即衝了上去:“大伯,住手!”


    嗖!


    幾乎同時,一道紙箭裹挾著肉眼可見的螺旋氣勁,發出刺耳的嗡鳴聲,破窗而入。


    嘭!


    陳道君一手抓住了紙箭,淩空一抖。


    紙箭展開,卻是一行行鐵畫銀鉤的大字。


    “道君,狗咬呂洞賓?泱泱盜門嗷嗷待哺,七將傳人還在等我,休傷我破虜兒!”


    每個字眼,都極致猖狂!


    天下能用這種語氣跟陳道君對話者,鳳毛麟角!


    “徐清風?”


    陳東心神巨震,急忙衝到窗前,俯瞰向下方。


    幾乎同時。


    陳道君嗤笑了一聲:“威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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