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男人。丹尼爾病了,他燒得很厲害,一連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他母親對他許諾說,


    她再不叫那個男人來了。世界上什麽人我都不需要,除了你,丹尼爾。


    丹尼爾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母親是天下絕色的美人。每當她出去時,丹


    尼爾便走進她的臥室,拉開她櫥櫃的抽屜。他取出她的內衣,放在臉頰上摩擦。這些內


    衣輕盈柔軟,有一股好聞的味兒。


    他仰靠在阿姆斯特丹飯店的熱水浴缸中,闔上雙眼,回憶起她母親被殺的那可怕的


    一天。那一天是他十二歲生日。他因為耳朵疼,因此比以往提前返回家中。他佯裝耳朵


    疼得很厲害,以便可以回家去尋求母親的慰籍。她會讓他睡到她的床上,溫柔地哄他。


    丹尼爾走進家門,徑直向母親的寢室走去。她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而且不是一個人。


    她正在與那個隔壁的鄰居做著說不出口的事情。丹尼爾驚訝地看著她開始親那毛茸茸的


    胸膛和那隆起的肚子,然後繼續……丹尼爾聽到她母親在呻吟:"噢,我愛你!"


    這是天下最不可啟齒的事情。丹尼爾衝進他的浴室,哇哇嘔吐起來。然後,他小心


    地脫去衣服,把自己擦幹淨。他母親曾告訴他要保持清潔。這時,他的耳疼當真變得劇


    烈起來。他聽到從走道裏傳來聲音,於是屏息靜聽。


    他母親說:"你該走了,親愛的。我得去沖個澡穿衣服。丹尼爾很快就要從學校回


    來了,我今天要為他舉行生日晚會。明天見,心肝。"


    前門哐嘡一聲關上,然後,他母親的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她現在已經不是他


    的母親,她是與男人在床上幹骯髒事情的妓女。這種事她從來沒與他做過。


    他走進她的浴室,渾身赤裸。她正泡在浴缸裏,淫蕩的臉上浮現著笑容。她轉過頭,


    看到他說道:"丹尼爾,親愛的,你要做--"


    他手裏握著一把剪裁衣服用的沉重的大剪刀。


    "丹尼爾--"她母親的嘴張成"o"型,話沒說出,他便將剪刀刺入這陌生者的胸


    膛。她尖叫著,伴隨著他的狂吼:"婊子!婊子!婊子!"


    他們在唱一首悽慘的二重唱,直到最後隻剩下了他一個人的聲音:"婊子……婊子……"


    他身上濺滿了她的血跡,他走向噴頭,用勁搓擦身體,直到皮膚擦得疼痛不堪。


    隔壁的男人殺死了他的母親,他必須要償命。


    事後,丹尼爾令人不可思議地、有條不紊地消除一切痕跡。他用一條絨布揩去剪刀


    上的指印,哐嘡一聲把它丟進琺瑯浴缸裏。他穿好衣服,打電話去叫警察。隨著一陣刺


    耳的警笛尖叫聲,駛來兩輛警車。不久,又駛來一輛滿載偵探的小車。他們詢問丹尼爾,


    他便將他如何提早從學校回家,如何看到鄰居弗萊德·齊默爾從他家的邊門溜出去等情


    況告訴警察。當他們質問那個男人時,他承認是丹尼爾母親的情人,但卻否認是殺害她


    的兇手。最後,丹尼爾的出庭證詞使齊默爾被判了刑。


    "你從學校返回家時,看到鄰居弗萊德·齊默爾從側門跑了出去?"


    "是的,先生。"


    "你看清楚了是他嗎?"


    "是的,先生。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跡。"


    "你後來做了些什麽,丹尼爾?"


    "我--我嚇得要死。我知道我媽媽一定出了什麽可怕的事。"


    "你走進房子去了嗎?"


    "是的,先生。"


    "然後呢?"


    "我大喊媽媽!但沒有她的聲音,於是我走進了她的浴室--"


    說到此,孩子噎住,放聲涰泣起來,於是不得不被從證人席上帶下去。


    齊默爾後來被判了十三個月的徒刑。


    在此其間,丹尼爾被送往德克薩斯州,寄養在瑪蒂姨媽家。瑪蒂是一門遠房親戚,


    庫珀從未見過。她是一個冷峻的女人,虔誠的浸禮會教徒,恪守著古板的道德規範,堅


    信每一個罪孽之身都逃不出地獄之火的懲罰。姨媽家是一個無愛、無憐憫、無歡樂的所


    在,丹尼爾成長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隱藏在心裏的犯罪意識一刻不停地煎熬著他對於等


    待他的懲罰充滿了恐懼。母親死後不久,丹尼爾的視力出現故障,醫生認為,這是由於


    心理因素而導致的病症。


    "他總是在掩飾著某種他不想看到的東西。"醫生說。


    他眼鏡的度數不斷地加深。


    十七歲時,丹尼爾從瑪蒂姨媽家逃出來,永遠告別了德克薩斯州。他搭車前往紐約,


    在那裏成為國際安全保衛聯合會的信使。三年後,他被提升為偵探,而且躋身於最優秀


    的偵探之列。他從不要求增加薪水或謀求更好的工作條件,他對這些事情並不在意。他


    是上帝的右臂和刑具,專事懲罰邪惡。


    庫珀從浴缸中出來,返回臥室。明天,他想,明天將是這個娼妓的報應之日。


    他希望他的母親能夠親睹這一幕。


    假 如 明 天 來 臨·第 三十四 章


    阿姆斯特丹


    八月二十二日,星期五,上午八時


    丹尼爾·庫珀和兩名被派往監聽房間的偵探正在聽特蕾西和傑弗在早餐上的對話。


    "再來點兒甜卷,傑弗?咖啡?"


    "不,謝謝。"


    庫珀心想:這將是他們倆在一起吃的最後一次早餐。


    "你知道我為何而感到興奮嗎?乘船遊運河。"


    "今天至關重要,你卻對乘船遊運河充滿興趣,怎麽回事?"


    "因為船上隻有我們兩人在一起。你認為我在發神經,是嗎?"


    "是的。不過有你在,我也發神經。"


    "親親我。"


    接吻的聲音。


    她一定感到緊張,庫珀想,我希望她心裏緊張。


    "說實在話,我真不忍心離開這裏,傑弗。"


    "曾經滄海難為水,親愛的。經歷使人致富。"


    特蕾西大笑。"說得對。"


    已是早上九點鍾,然而對話仍在繼續。庫珀暗中思索,他們應該著手準備了,他們應該布置好最後的行動計劃。蒙蒂在哪裏?他們預備在哪兒與他會麵?


    傑弗說:"親愛的,離開飯店時,你是否能去酬謝一下門房?我恐怕太忙,抽不出身。"


    "當然可以。他好極了。美國怎麽沒有門房?"


    "我想這是歐洲的習俗。你知道它的起源嗎?"


    "不知道。"


    "一六二七年,法國國王建造了一座監獄,指派一名貴族負責管理,封給他一個蠟燭伯爵的頭銜,他的薪俸是兩英鎊,並可得到國王壁爐中的爐灰。後來,凡看守監獄或城堡的人都被稱做看門人,在飯店工作的人自然也被包括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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