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羅多德關於哈馬丹有7圈圍牆的說法來自傳說,特別是關於最後兩道城牆包著白銀和黃金近乎海外奇談,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古典作家除極少數別有用心者之外,都把東方描繪成人間樂園,黃金遍地,財富無窮。希羅多德就曾這樣告訴過希臘人:“誰要是擁有蘇撒的財富,誰就可以和宇宙鬥富。”而當時的蘇撒城,根本算不上是西亞最富裕的城市。


    根據同時代的巴比倫人留下的楔形文字資料以及後來的《亞歷山大遠征記》等的記載,哈馬丹城和兩河流域城市一樣,並沒有7道城牆,更沒有所謂的金城牆和銀城牆。根據米底王國初期的情況判斷,哈馬丹城極可能是分部落或種族而居,每個居住地之間可能有圍牆加以分隔,就好像中古時代按部落居住的伊朗城市的居民區一樣。哈馬丹城的這些圍牆,加上宮牆和外圍牆總數正好是7道。當然,古代哈馬丹城市的街區也有可能就和今天的情況一樣,居民區如同蜘蛛網一般,一圈又一圈,圍繞王宮形成7個包圍圈。由於古波斯帝國時期的哈馬丹遺址至今還沒有進行任何發掘,因此,古代哈馬丹城的真實情況今天仍然籠罩在一層神秘的麵紗之中。


    盡管沒有任何文字資料,但是,從亞述宮廷浮雕中還是大致可以窺見米底一般城市的麵貌。它們都有堅固的城牆,高聳的塔樓;城牆外有護城河,足以抵抗強大敵人的進攻。哈馬丹作為米底最大的城市,也是米底反抗亞述的中心,理所當然應當更加雄偉堅固。同時,從希羅多德所說可知米底王宮離城牆很近。這與西亞其他國家的都城,如尼尼微和巴比倫城牆的情形相似,那裏的王宮和城牆也很接近,或者說城牆本身就是王宮防禦體係的一部分。


    米底帝國滅亡之後,哈馬丹又成了古波斯帝國四大都城之一,古波斯歷代諸王每逢夏季都要來哈馬丹的王宮避暑,由此可以想像哈馬丹熱鬧和繁華的程度。古代兩河流域宮廷宴會極為頻繁,哈馬丹作為王宮聖地自然也不例外。王室宴會之所以很多,是因為自然經濟占主導地位的情況下,王室積累的大量剩餘產品隻有通過揮霍浪費才能得以消費,所以宮廷的吃喝風特別興盛。王室宴會享用些什麽?各個時期雖有所不同,但總體上大同小異。酒類主要有棗酒、葡萄酒、啤酒等,其中葡萄酒由於生產的歷史最悠久,質量也最好,是專門供貴族上層使用的飲料。肉類主要是羊肉。波斯王室文件就多次命令各地必須按時給王宮送綿羊、山羊。此外,還有牛、馬、駱駝、驢和騾子肉。有時,國王和侍從也偶爾去打獵,捉個山羊、小兔或鳥兒什麽的,就算是山珍海味了。王室平時吃吃羊肉就可以了,遇到重大節日則要宰殺許多的牛、羊、馬、駱駝來招待百官群臣。


    波斯國王的日用器皿也令人關注。器皿主要以金、銀製品占多數,但也有一些特殊的器物。在薩爾貢二世的宮殿中,考古學家發現了一個刻有“薩爾貢”之名的玻璃杯,這是迄今世界最早的有確切記年的玻璃器。當時的玻璃器分為透明和不透明、純色和雜色等不同品種,質量好的玻璃器都是由王家作坊生產的。西亞的玻璃器直至公元前2世紀末才開始傳入中國,成為中原歷代君王禦用之物。由於中國古代長期未掌握玻璃生產技術,所以玻璃器在統治者眼中一直都很珍貴。在神話故事《西遊記》中,老實巴交的沙和尚就因為打碎玉皇大帝的玻璃盞而被貶下天庭,由捲簾大將軍變成了流沙河的大妖精。玉皇大帝如此富有,竟然為一個玻璃杯而重罰大將,可見其貴重至極。在王室器皿中,波斯酒器和銀器都非常有名。酒器中最有名的是角杯。角杯一般由動物的角製成,也有用其他原料做成動物角的形狀。角杯周身上下都有精緻的雕刻,其工藝反映出伊朗、中亞和希臘特色。角杯一般用來作祭器或禮器,在國王登基或重大節日時才使用。從已發現的角杯數量之多來判斷,它很有可能就是伊朗人民日常使用的酒器,它的宗教意義則是後來才產生的。波斯銀壺也是重要的酒器。中國北周李賢墓中發現的鎏金壺,是古代薩珊王國的傑作,它和現今保存在聖彼得堡隱士博物館和日本法隆寺的得薩珊銀壺,都是傳世之寶。這種酒器是薩珊時期最流行的酒器,所以才流傳到國外許多地方。


    由上可以想見,歷朝歷代王室成員在哈馬丹過著怎樣的醉生夢死的奢侈生活。


    後來,哈馬丹又成了塞琉西王朝在東伊朗的統治中心。安息時期,哈馬丹一度成為安息的都城。


    事實上,哈馬丹對人類文明的延續也作出了貢獻,為後人留下了關於波斯帝國豐富的歷


    史資料。人們在離哈馬丹不遠的懸崖上發現了“貝希斯敦銘文”。波斯國王大流士在氏族貴族的支持下,發動政變奪取了王位,並用兩年多的時間鎮壓了各地的暴動。為了讓後人記住他的功績,他將平暴的經過令工匠用波斯文、埃蘭文、巴比倫文(阿卡德)三種文字刻在米底首府愛克巴坦那(今哈馬丹)以西的貝斯敦村懸崖峭壁上,這就是1835年英國學者亨利·羅林森發現的“貝希斯敦銘文”。1835年,年僅25歲的羅林森已是一名英軍少校。他不僅是一名軍人,而且還是一名業餘考古愛好者,他熟知古典文化,懂得波斯語、梵語、阿維斯陀語等多種語言。他被派往伊朗任軍事顧問,迷上了當地古波斯楔形文字摩崖石刻,不久發現了離貝希吞村七八裏遠的一塊大型石刻。後來,他用阿拉伯地理學家對該村的稱號“貝希斯敦”命名該石刻。當時,羅林森經常在公務之餘獨自前往貝希斯敦拓製銘文。在拓製過程中,他以驚人的毅力,冒著生命危險爬上懸崖,細心地拓下一片銘文。這就是至今最重要的波斯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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