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沉思了會兒“我是該背著你去想嗎？”
調侃的語氣已經如此明顯，可奈何我的冷暖已笨到了家，根本就聽不出半絲不對。
“聞人雲鶴！你說過你不會負我，可現在這般究竟是什麽意思！”冷暖咬牙“你若惦記人家，你就去找她啊！躲在這個小島上，算哪門子喜歡！”
我微微一愣“是啊，我是很惦記她。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找她……”
“嗬”冷暖冷笑“現在想著找人家，晚了！還有三個月，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你趕得過去嗎？聞人雲鶴，我告訴你！你既然已經娶了我，就不允許你再朝三暮四。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我殺了你！”說罷，隻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還炸毛的“小晴”便如死屍般倒在了地上，她的身後，站著了真正的冷暖。
三千青絲及地，撲閃的大眼流下一行鮮紅。
她……哭了。
我瞧見冷暖換了真身出來，滿身的戾氣朝我不斷壓迫而來。這才意識到，我玩得有些過分。
於是，連忙上前哄到“好了好了，阿暖乖……”
“怕了？”冷暖咧嘴冷笑，十分不屑“你不是說你不會怕我麽？怎麽……生死當頭，男子的骨氣都沒了！”
說罷，她微微挪過頭去，揚起下巴“我很高興，竟也有你怕的時候兒！”麵對著這般的冷暖，我又氣又笑“好了阿暖，我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
“玩笑？”冷暖不屑勾唇“嗬嗬……我知道！你愛我是玩笑，娶我是玩笑，承諾一輩子對我好是玩笑！
但是聞人雲鶴我告訴你，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玩笑，你也休想踏出這座小島一步！哪怕囚禁你到老，讓你見到我最肮髒醜陋的一麵，我也不會放過走！既然招惹了我，就要招惹到底！既然開得起玩笑，就要承擔得了後果！”
冷暖，是真的惱了。
以前我總看她笑，笑得沒心沒肺的。一直想問她她的底線究竟是什麽，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現在，我懂了。
她早已把我當成了她最重要的人，唯一不能隱忍和承受的，就是我不愛她。
“你方才叫我什麽？”於是，我打算不再逗她。
冷暖看都沒看我一眼，而是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下。
時間已經讓我從一個毛頭小子變得越發成熟，可她，卻依舊如同三年前的那個八.九歲的姑娘一般。
“你叫我聞人雲鶴”我走了兩步，站在冷暖麵前“你口口聲聲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的喚著，可知道她姓什麽？”
“她姓什麽，跟我沒關係！”
“東陵國是聞人的江山……”我好笑開口。
此話一出，冷暖立即轉過頭來“你說什麽？”
“我說，長公主殿下的姓氏是聞人。”我伸手揉了揉冷暖的腦袋，聲音無比溫柔“她叫聞人念憶，是我妹妹。”
“不可能！”冷暖想都沒想，就把腦袋挪開“你方才明明還說，她是你的老相好！你說你愛她……你說……”
“老相好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至於我愛她，惦記她，這點倒不假。她是我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讓我心疼入骨的妹妹。”
“你說了你們是青梅竹馬……”
“隻許你假扮小晴逗我，就不許我說一句青梅竹馬麽？”我問。
“她真的隻是你妹妹？”冷暖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問我。
“傻瓜，別哭。”我伸手幫她抹去眼淚“要知道你這麽不禁逗，我就應該早早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以免你胡思亂想，跟炸毛小貓一樣兒。”
說罷，我歎了口氣兒，輕輕把冷暖擁入懷裏“阿暖，你要我怎麽辦才好？說好不會讓你落淚，可才成親幾日，就食言了。”
“你壞！你好壞！”冷暖聽言，又是一陣哭泣。她一邊捶打著我的背，一邊開口“我都氣成這樣了，你還躲在後頭看我笑話！聞人雲鶴，你怎麽能這樣捉弄我。”
“好好好，我錯了。以後再不捉弄你，好嗎？”
“我……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嚇人？”冷暖回過神來，小心翼翼開口。
“嗯……”我假裝思考了片刻，隨即道“是有那麽一點兒嚇人！不過還好，我心裏隻有你。免得啊，這條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說罷，我又刮了刮冷暖的鼻梁“你說，我怎麽就跟一個魔女成親了呢？別人家吵架頂多帥鍋碗瓢盆，我們家有了分歧，要麽舉菜刀，要麽變真身……”
“夫君！你還沒完沒了了！”冷暖見我這樣開她玩笑，連忙把真身躲回了軀殼裏“今天的事情以後再跟你算賬！現在……你該告訴我怎麽回事兒了。”
說罷，她扶我到椅子上坐下“跟你認識這麽久，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了一些，好奇心就停不下來了。”
言畢，她想了想“你說長公主殿下是你妹妹，那麽你就是宮裏頭的人了。還記得成親的那日，好像你有逼問過我，我接近你的目的。我真傻，那時候你口口聲聲說著母後母後，我就該猜到的。”
冷暖既已問到了這個份上，我便不好再繼續隱瞞了。於是，隻有笑著開口“阿暖，我的確是宮裏的人。我的真實身份，是曾經的太子殿下。父皇駕崩後，下了聖旨要我登基。我因為種種原因，離開了皇宮。於京城那些人而言，我至今生死未卜。
我跟憶兒是雙生子，我們的母親當今女帝。她在我離開後，不得不擔當起了大任，成為一國之君。嗬……我已經有將近七年沒見過她和憶兒了。所以這次聽到憶兒要大婚的消息，心裏有些念著。”
“既然念著，為什麽不回去看看？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七年沒有回去見過她們一麵？是皇宮裏有人為難你嗎？”
冷暖抓住了我的手“若是，我跟你一起回去！”
“阿暖，沒有人為難我，是我自己為難自己。”我摸了摸冷暖的臉“你不知道，我父皇並不是因為年老而駕崩的。而是，為了保我和母後的周全，才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我還記得，那時候兒失蹤了三十年的皇叔勾結旁人想要奪取天下。可若要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就必須得了結我的性命。
他手段了得，心思歹毒。父皇為了讓母後跟我能平安地活下去，寧願自己製造誤會，使得母後死心，又對自己早已中毒的身子不管不顧。”
說到這，我笑著搖了搖頭“阿暖，你不知道。父皇駕崩的那天，我親眼看著他消失在火海當中。直到他屍骨無存，我跟母後才知道父皇的一片苦心。
這一輩子，父皇與母後愛得極其辛苦。父皇就這般去了，母後定會隨著他去。我害怕母後安排好了一切，把江山交到我手上後，會動了歪心思。所以就在登基那天，留了一封書信，偷偷離開了京城。”
“夫君……你好可憐啊！”冷暖聽著我的話，有些難過“別怕，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若你真的念著她們，回去看一眼也無妨。
現在……母後已經是女帝了，憶兒也要出嫁了。所有的悲痛都已經過去，就算你回去，當年有可能發生的悲劇也已經能夠幸免。你要知道，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我知道”我摸了摸冷暖的腦袋“一開始離開的確是為了讓母後有點盼頭，好讓她活下去。可後來沒有回去，是因為覺得自己早已經沒臉麵去見她們了。
在她們在需要我的時候，我選擇離開。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我回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說罷，我輕輕把冷暖擁入懷中“更何況，我現在有了你。母後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了，若我回去，她一定會退位，把江山交到我的手上。阿暖，那是我不願看到的。
縱使當年父皇愛母後愛得死去活來，可還不是得為了江山，廣選秀女？我這一輩子隻想愛你一人，後宮三千佳麗，都不及你半分。”
“夫君……”冷暖聽了我的話，好生感動。她輕輕把頭埋在了我懷裏，一語道破“其實……我知道夫君很想回一趟京城，看看母後和憶兒。隻不過，你心裏有些坎過不去，不想讓她們瞧見你罷了。”
“或許吧……”
“既然你想，那我們就回去！去見一眼母後，去參加憶兒的大婚宴席。”冷暖把頭抬了起來，笑得如花燦爛“我有辦法讓你能看得見她們，她們卻看不見你，可好？”
我看得見她們，她們看不見我？
對了……
以前每一次去見冷暖，她總是有聲兒無影。看來，她的確有法子。
“難道，是隱身術？”我對此，十分疑惑。
“什麽隱忍術！”冷暖嘴.巴一瞥“隱身術是你們人間傳來傳去的東西，有沒有還不知道呢。反正我活了那麽久，從來就沒見過有隱身術。
我這個啊，是我們魔界每一個魔都會的法術，天生自帶的。別的魔天資不高，隻能短暫的把自己隱住。而我，不僅可以長期來無影去無蹤，還可以在你身上施法，讓你跟我一樣噢。”
我聽言，多日來的陰霾總算消散“你是在告訴我，你天資極高，比別人聰明嗎？”
“我沒這個意思啊，隻是實話實話嘛。”
……
在跟冷暖道明了心意後，兩人商量了幾天，終於還是決定偷偷回一次京城。
一開始沈爹和林爹不大願意讓我們小兩口離開，可冷暖不停跟他們承諾，回來的時候必定帶著孫子回來，他們總算勉強點頭。
離開小島後，冷暖用石頭變成的銀子，買了一個商宦的馬車。雖然做法不大厚道，但那商宦也不是什麽好人。馬車賣給我們的時候，看我們麵生，竟活活要了三倍的價格。給他幾塊石頭，也算是一個教訓了。
一路上，因冷暖對父皇和母後的事情極其好奇。所以幾乎每天，都會把父皇跟母後之間的風花雪月，當成故事一般地講給冷暖聽。
從不誇張，卻依舊惹得冷暖春心蕩漾。
“哇，父皇待母後真好！若我早早認識的是父皇，我一定會愛上他。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愛上我呢？
嘻嘻……隻可惜我知道得太遲，一切都來不及了！就算還來得及，他也一定會為了母後，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說對不對？”
我聽著這話，多少覺得好笑。這妮子，什麽都喜歡比一比“難道我待你不好嗎？”
“夫君，你待我也好。我以前還奇怪呢，世上怎會有這麽與眾不同，又專情的男子。原來，是遺傳了父皇啊。”
冷暖一張嘴極甜“不過父皇與母後，跟咱們不同。父皇顧及的東西太多，所要框護的也多。雖然轟轟烈烈，但不如你我相守一生，平平淡淡的好。”
“是啊，什麽都比不過相守一生好。”我聽言，感歎“母後……也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夫君”冷暖見我又陷入了回憶裏去，便甜膩膩地喚我“我真好奇母後是個什麽樣子的人，竟能得父皇這般深情。”
“她啊？她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我想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母後，隻能直白回答了這個問題。
“也是”冷暖沒再多問“如若不然，怎會值得擁有世上那麽多的美好。”
美好嗎？
倒未必吧！
若說權勢與地位，母後的確要比別人幸運。
從出生起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入宮後深的恩.寵.，隻因旦下雙生子便成為一國之母。後，又當上了女帝。
普天之下，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她從可以在後宮裏一手遮天，到在整個天下麵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知惹得多少人羨慕嫉妒。
隻是，這些權勢與地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素來就不是母後想要的啊。也正是因為這些東西，母後與父皇之間的愛，一生都無法安放。她餘下的日子，也隻能在內疚之中度過。
旁人看到的永遠都是她得到的，而非她失去的。可事實上，她失去的東西比她所得到的東西，多上太多太多。
調侃的語氣已經如此明顯，可奈何我的冷暖已笨到了家，根本就聽不出半絲不對。
“聞人雲鶴！你說過你不會負我，可現在這般究竟是什麽意思！”冷暖咬牙“你若惦記人家，你就去找她啊！躲在這個小島上，算哪門子喜歡！”
我微微一愣“是啊，我是很惦記她。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去找她……”
“嗬”冷暖冷笑“現在想著找人家，晚了！還有三個月，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你趕得過去嗎？聞人雲鶴，我告訴你！你既然已經娶了我，就不允許你再朝三暮四。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我殺了你！”說罷，隻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還炸毛的“小晴”便如死屍般倒在了地上，她的身後，站著了真正的冷暖。
三千青絲及地，撲閃的大眼流下一行鮮紅。
她……哭了。
我瞧見冷暖換了真身出來，滿身的戾氣朝我不斷壓迫而來。這才意識到，我玩得有些過分。
於是，連忙上前哄到“好了好了，阿暖乖……”
“怕了？”冷暖咧嘴冷笑，十分不屑“你不是說你不會怕我麽？怎麽……生死當頭，男子的骨氣都沒了！”
說罷，她微微挪過頭去，揚起下巴“我很高興，竟也有你怕的時候兒！”麵對著這般的冷暖，我又氣又笑“好了阿暖，我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
“玩笑？”冷暖不屑勾唇“嗬嗬……我知道！你愛我是玩笑，娶我是玩笑，承諾一輩子對我好是玩笑！
但是聞人雲鶴我告訴你，就算所有的一切都是玩笑，你也休想踏出這座小島一步！哪怕囚禁你到老，讓你見到我最肮髒醜陋的一麵，我也不會放過走！既然招惹了我，就要招惹到底！既然開得起玩笑，就要承擔得了後果！”
冷暖，是真的惱了。
以前我總看她笑，笑得沒心沒肺的。一直想問她她的底線究竟是什麽，卻始終沒有問出口。
現在，我懂了。
她早已把我當成了她最重要的人，唯一不能隱忍和承受的，就是我不愛她。
“你方才叫我什麽？”於是，我打算不再逗她。
冷暖看都沒看我一眼，而是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下。
時間已經讓我從一個毛頭小子變得越發成熟，可她，卻依舊如同三年前的那個八.九歲的姑娘一般。
“你叫我聞人雲鶴”我走了兩步，站在冷暖麵前“你口口聲聲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的喚著，可知道她姓什麽？”
“她姓什麽，跟我沒關係！”
“東陵國是聞人的江山……”我好笑開口。
此話一出，冷暖立即轉過頭來“你說什麽？”
“我說，長公主殿下的姓氏是聞人。”我伸手揉了揉冷暖的腦袋，聲音無比溫柔“她叫聞人念憶，是我妹妹。”
“不可能！”冷暖想都沒想，就把腦袋挪開“你方才明明還說，她是你的老相好！你說你愛她……你說……”
“老相好是你說的，可不是我說的。至於我愛她，惦記她，這點倒不假。她是我妹妹，同年同月同日生，讓我心疼入骨的妹妹。”
“你說了你們是青梅竹馬……”
“隻許你假扮小晴逗我，就不許我說一句青梅竹馬麽？”我問。
“她真的隻是你妹妹？”冷暖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問我。
“傻瓜，別哭。”我伸手幫她抹去眼淚“要知道你這麽不禁逗，我就應該早早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以免你胡思亂想，跟炸毛小貓一樣兒。”
說罷，我歎了口氣兒，輕輕把冷暖擁入懷裏“阿暖，你要我怎麽辦才好？說好不會讓你落淚，可才成親幾日，就食言了。”
“你壞！你好壞！”冷暖聽言，又是一陣哭泣。她一邊捶打著我的背，一邊開口“我都氣成這樣了，你還躲在後頭看我笑話！聞人雲鶴，你怎麽能這樣捉弄我。”
“好好好，我錯了。以後再不捉弄你，好嗎？”
“我……我剛才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嚇人？”冷暖回過神來，小心翼翼開口。
“嗯……”我假裝思考了片刻，隨即道“是有那麽一點兒嚇人！不過還好，我心裏隻有你。免得啊，這條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說罷，我又刮了刮冷暖的鼻梁“你說，我怎麽就跟一個魔女成親了呢？別人家吵架頂多帥鍋碗瓢盆，我們家有了分歧，要麽舉菜刀，要麽變真身……”
“夫君！你還沒完沒了了！”冷暖見我這樣開她玩笑，連忙把真身躲回了軀殼裏“今天的事情以後再跟你算賬！現在……你該告訴我怎麽回事兒了。”
說罷，她扶我到椅子上坐下“跟你認識這麽久，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了一些，好奇心就停不下來了。”
言畢，她想了想“你說長公主殿下是你妹妹，那麽你就是宮裏頭的人了。還記得成親的那日，好像你有逼問過我，我接近你的目的。我真傻，那時候你口口聲聲說著母後母後，我就該猜到的。”
冷暖既已問到了這個份上，我便不好再繼續隱瞞了。於是，隻有笑著開口“阿暖，我的確是宮裏的人。我的真實身份，是曾經的太子殿下。父皇駕崩後，下了聖旨要我登基。我因為種種原因，離開了皇宮。於京城那些人而言，我至今生死未卜。
我跟憶兒是雙生子，我們的母親當今女帝。她在我離開後，不得不擔當起了大任，成為一國之君。嗬……我已經有將近七年沒見過她和憶兒了。所以這次聽到憶兒要大婚的消息，心裏有些念著。”
“既然念著，為什麽不回去看看？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七年沒有回去見過她們一麵？是皇宮裏有人為難你嗎？”
冷暖抓住了我的手“若是，我跟你一起回去！”
“阿暖，沒有人為難我，是我自己為難自己。”我摸了摸冷暖的臉“你不知道，我父皇並不是因為年老而駕崩的。而是，為了保我和母後的周全，才一步步走向了深淵。
我還記得，那時候兒失蹤了三十年的皇叔勾結旁人想要奪取天下。可若要名正言順的坐上皇位，就必須得了結我的性命。
他手段了得，心思歹毒。父皇為了讓母後跟我能平安地活下去，寧願自己製造誤會，使得母後死心，又對自己早已中毒的身子不管不顧。”
說到這，我笑著搖了搖頭“阿暖，你不知道。父皇駕崩的那天，我親眼看著他消失在火海當中。直到他屍骨無存，我跟母後才知道父皇的一片苦心。
這一輩子，父皇與母後愛得極其辛苦。父皇就這般去了，母後定會隨著他去。我害怕母後安排好了一切，把江山交到我手上後，會動了歪心思。所以就在登基那天，留了一封書信，偷偷離開了京城。”
“夫君……你好可憐啊！”冷暖聽著我的話，有些難過“別怕，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若你真的念著她們，回去看一眼也無妨。
現在……母後已經是女帝了，憶兒也要出嫁了。所有的悲痛都已經過去，就算你回去，當年有可能發生的悲劇也已經能夠幸免。你要知道，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我知道”我摸了摸冷暖的腦袋“一開始離開的確是為了讓母後有點盼頭，好讓她活下去。可後來沒有回去，是因為覺得自己早已經沒臉麵去見她們了。
在她們在需要我的時候，我選擇離開。現在一切都風平浪靜，我回去又有什麽意義呢？”
說罷，我輕輕把冷暖擁入懷中“更何況，我現在有了你。母後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了，若我回去，她一定會退位，把江山交到我的手上。阿暖，那是我不願看到的。
縱使當年父皇愛母後愛得死去活來，可還不是得為了江山，廣選秀女？我這一輩子隻想愛你一人，後宮三千佳麗，都不及你半分。”
“夫君……”冷暖聽了我的話，好生感動。她輕輕把頭埋在了我懷裏，一語道破“其實……我知道夫君很想回一趟京城，看看母後和憶兒。隻不過，你心裏有些坎過不去，不想讓她們瞧見你罷了。”
“或許吧……”
“既然你想，那我們就回去！去見一眼母後，去參加憶兒的大婚宴席。”冷暖把頭抬了起來，笑得如花燦爛“我有辦法讓你能看得見她們，她們卻看不見你，可好？”
我看得見她們，她們看不見我？
對了……
以前每一次去見冷暖，她總是有聲兒無影。看來，她的確有法子。
“難道，是隱身術？”我對此，十分疑惑。
“什麽隱忍術！”冷暖嘴.巴一瞥“隱身術是你們人間傳來傳去的東西，有沒有還不知道呢。反正我活了那麽久，從來就沒見過有隱身術。
我這個啊，是我們魔界每一個魔都會的法術，天生自帶的。別的魔天資不高，隻能短暫的把自己隱住。而我，不僅可以長期來無影去無蹤，還可以在你身上施法，讓你跟我一樣噢。”
我聽言，多日來的陰霾總算消散“你是在告訴我，你天資極高，比別人聰明嗎？”
“我沒這個意思啊，隻是實話實話嘛。”
……
在跟冷暖道明了心意後，兩人商量了幾天，終於還是決定偷偷回一次京城。
一開始沈爹和林爹不大願意讓我們小兩口離開，可冷暖不停跟他們承諾，回來的時候必定帶著孫子回來，他們總算勉強點頭。
離開小島後，冷暖用石頭變成的銀子，買了一個商宦的馬車。雖然做法不大厚道，但那商宦也不是什麽好人。馬車賣給我們的時候，看我們麵生，竟活活要了三倍的價格。給他幾塊石頭，也算是一個教訓了。
一路上，因冷暖對父皇和母後的事情極其好奇。所以幾乎每天，都會把父皇跟母後之間的風花雪月，當成故事一般地講給冷暖聽。
從不誇張，卻依舊惹得冷暖春心蕩漾。
“哇，父皇待母後真好！若我早早認識的是父皇，我一定會愛上他。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愛上我呢？
嘻嘻……隻可惜我知道得太遲，一切都來不及了！就算還來得及，他也一定會為了母後，看都不看我一眼，你說對不對？”
我聽著這話，多少覺得好笑。這妮子，什麽都喜歡比一比“難道我待你不好嗎？”
“夫君，你待我也好。我以前還奇怪呢，世上怎會有這麽與眾不同，又專情的男子。原來，是遺傳了父皇啊。”
冷暖一張嘴極甜“不過父皇與母後，跟咱們不同。父皇顧及的東西太多，所要框護的也多。雖然轟轟烈烈，但不如你我相守一生，平平淡淡的好。”
“是啊，什麽都比不過相守一生好。”我聽言，感歎“母後……也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夫君”冷暖見我又陷入了回憶裏去，便甜膩膩地喚我“我真好奇母後是個什麽樣子的人，竟能得父皇這般深情。”
“她啊？她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我想不出任何語言來形容母後，隻能直白回答了這個問題。
“也是”冷暖沒再多問“如若不然，怎會值得擁有世上那麽多的美好。”
美好嗎？
倒未必吧！
若說權勢與地位，母後的確要比別人幸運。
從出生起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入宮後深的恩.寵.，隻因旦下雙生子便成為一國之母。後，又當上了女帝。
普天之下，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她從可以在後宮裏一手遮天，到在整個天下麵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知惹得多少人羨慕嫉妒。
隻是，這些權勢與地位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素來就不是母後想要的啊。也正是因為這些東西，母後與父皇之間的愛，一生都無法安放。她餘下的日子，也隻能在內疚之中度過。
旁人看到的永遠都是她得到的，而非她失去的。可事實上，她失去的東西比她所得到的東西，多上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