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為了醞釀情緒,在說了‘君不見’三個字後,停了下來。


    “君不見?”見蘇清歡沒有下文,李鳳疑惑道。


    蘇清歡點了點頭:“君不見!”


    “不見何事?”李鳳笑問道。


    蘇清歡並不回答他,而是端起一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一杯,又來一杯。


    到後來,他幹脆拿起酒壺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因為喝的太急,他被嗆了一口,然後咳了起來,但他渾不在意。


    而其他大臣見他這副放蕩不羈、不拘禮法的樣子,紛紛皺起了眉頭。


    但是見蕭豔饒有興致地看著蘇清歡,一眾人也不敢此時駁斥他。


    等酒氣上湧之際,蘇清歡看著窗外的郎朗青天,才終於朗聲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當原本寂靜的場中,突兀傳來這一句詩,眾人的眼前仿佛顯現出一幅場景,黃河奔流,滾滾入海。


    眾人隻覺分明有一片奇想,自天外來。


    “君不見,床頭明鏡悲白發,朝如青雲暮成雪!”


    而第二句,場景突變,忽然從剛剛的天外奇想回到了居室之中。


    而在屋中正有人對著明鏡,感慨白發叢生。之前還鬢如青雲,轉眼就滿頭白雪。


    光是聽了這兩句,李鳳已經難掩激動,擊節歎賞了起來。


    而原本皺眉的大臣們,臉上不耐的情緒盡去,默然不語。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蘇清歡舉起酒壺再吟一句,而他此時覺得站在桌案之中,實在太過拘束。他走至大殿中央,一邊在殿中踱步一邊吟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好!”


    拓跋明珠忍不住讚了一聲,接著痛快地喝下了自己杯裏的酒。


    隻是他這一嗓子叫的實在突然,把旁邊本來正沉浸的拓跋飛雪嚇了一跳,拓跋飛雪扭頭嗔怪看了自家哥哥一眼。


    而拓跋飛雪回過頭來,再看蘇清歡時,她的心緒複雜莫名。


    有這樣的人在,有這樣的詩在,無論是誰來這裏,也隻會淪為綠葉吧。


    而蘇清歡的吟詩還在繼續。


    “諸君子,李鳳兄,將進酒,杯莫停。”


    聽到這話,李鳳先是一愣,但他接著站起身來,也舉起酒杯,滿飲了杯中酒,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到他笑,旁邊的趙玉娥也笑靨如花。


    蘇清歡對著李鳳吟詠道:“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李鳳笑而不語。


    莫說是李鳳,現在場中哪個人不是在側耳傾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聽著蘇清歡酣暢淋漓的話,座中人都忍不住摩挲起了自己的酒杯。


    這些句子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讓人心潮澎湃不已,讓人忍不住想要一飲而盡這杯中物。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當結句響徹鹹亨殿的上空時,座中人的心緒卻久久不能平靜。


    就連抱著挑刺的心態去聽的林甫之,也在心底不由讚歎了一句好詩。


    “何須蘇愛卿以五花馬、千金裘來換酒。來人,把本宮的翡翠鸚鵡杯拿來。曉諭各地,見此酒杯,即須以酒奉上,不得貽誤。”


    “謝聖後!”蘇清歡朗聲道。


    “另外,今日的彩頭亦一並歸蘇愛卿,拓跋皇子、拓跋公主可有異議?”


    “一塊玉佩聽得一首好詩,這買賣不錯。”拓跋明珠說道。


    “蘇大人的詩豪邁淋漓,飛雪歎服。”


    “拓跋公主青春年少,就已文采過人,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寫出蘇卿今日這樣的詩來!”


    拓跋飛雪搖了搖頭:“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恐怕飛雪今生也無望寫出這樣的詩來了。”


    “噢?何以見得。”


    “蘇大人這詩不飾雕琢,如果單去看這詩的用字、或者單獨摘出詩中的某一句子,似乎隻是普通。但整詩卻一片豪情流露,如火焰噴薄而出,不可抑止。


    恐怕這詩無人可學,一學便俗。比如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這些句子,其他人如果隻是如雕蟲一般,字斟句酌去學他用字,終究會失了個中風骨。”


    對於拓跋飛雪的誇讚,蕭豔似乎非常滿意。


    不僅是對拓跋飛雪的誇讚,對於其他人的誇讚之詞,蕭豔似乎也極其熱衷。旁敲側擊地一連問了好幾個人的看法。


    她似乎也很喜歡這種一座皆驚的感覺。


    看著滿臉驕傲的蕭豔,蘇清歡心想,若蕭豔不是聖後,她也隻是和自己年齡相差仿佛的姑娘。


    宴會結束後,蘇清歡拿著蕭豔賞賜的翡翠杯,還有四件彩頭,一件拓跋明珠的玉佩,一件拓跋飛雪的翡翠十八子手串,一件李殊眉的玉鐲,一件蕭豔的步搖,等在鹹亨殿外。


    “眉兒,還你!”蘇清歡將玉鐲遞給了出來的李殊眉。


    “蘇兄果然說到做到!”李殊眉接過後將玉鐲又帶回了自己的手腕上。


    “那是!”


    “隻是我很好奇,若我今日不把玉鐲作為彩頭,你真不打算在宴會上作詩嗎?”


    “這個自然。”


    李殊眉不解道:“可蘇兄接下接待北魏使團這檔子差事,不就是為了打壓他們的氣焰嗎?”


    蘇清歡想了想:“並非如此。此次北魏使團來的時機蹊蹺,我接下這檔子事也是為了主動些。可北魏使團從來長安到現在未免太過順利了些。北魏使團對自己的訴求隻字不提,而有些人也未免太過安分了些。”


    聽著蘇清歡的話,李殊眉一臉笑意的望著他。


    “怎麽了?這麽看著我。”


    “沒什麽,總覺得自己未來的夫君不僅能文能武,還處事冷靜,自然開心些。”


    夫君?蘇清歡也眉開眼笑:


    “那是,瀟灑多金,文武雙全,問天下幾人似我風度翩翩。”


    正在他自誇自擂時,拓跋飛雪一臉怪異的從旁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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