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舟捏緊袖口:“他怎麽知道?”薑濯搖頭。他猜到,盧舟猜到,米添猜到都正常。可無論是盧栩還是顏君齊都與安樂侯世子毫無交集,他怎麽知道的?薑濯:“會不會是他家中有人到月輝樓買點心發現了什麽?”盧舟搖頭:“不會,米伯伯都沒看出什麽來,他家人買點心隻在店中停留片刻時間怎麽會發現?”薑濯心道,承平伯其實也沒什麽參考價值。盧舟繼續道:“何況月輝樓點心有限,每日不到正午便賣完了,我和君齊哥哥都是過了下衙時間才到店中的。”薑濯:“這個合理。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他與盧舟齊聲道:“熟人。”盧舟氣鼓鼓地一拍桌子,“我一定要將他揪出來!”安樂侯世子那種無賴混混胡編亂造叫人生氣,可認識他們的人竟然向別人亂說私事,更叫人生氣!薑濯“嗯”一聲,同仇敵愾:“我幫你!”他們倆湊到一起商量,該如何把那人揪出來。盧舟:“若直接去問安樂侯世子他會不會說?”薑濯:“那個草包自然會!可他說出是誰事小,萬一又到處胡說怎麽辦?”盧舟鬱悶。薑濯:“這樣,你這兩日回家弄清楚顏翰林介不介意被人知曉,若他不介意,等休沐時我去求父王讓我出宮一趟,我帶你去安樂侯府逼問他,再叫他發誓不許亂說,然後我們再一道去找那個罪魁禍首。”盧舟點頭。薑濯:“若顏翰林不想讓人知曉,我就替你叫他去給顏翰林道歉。”畢竟因為他九爺爺睿王的事,他皇爺爺至今都不喜好男色的朝臣,顏翰林不欲讓人知道,也情有可原。薑濯:“隻道歉,不解釋,讓旁人自行去猜。”到時是因為誣蔑了哪一句道歉的,就全憑想象了。隻要他們不承認,別人猜什麽都永遠不是真的。盧舟:“可你去安樂侯府,太子殿下知道了不會生氣嗎?”薑濯:“不要緊!我今日叫人去打聽過這事,生氣是必然的,你是我的伴讀,我替你出頭,瞧他不順眼,替易縣公家姐姐出氣,隨便什麽理由,頂多會挨兩句罵。若你哥哥想揍他,到時叫上他一同去。”薑濯躍躍欲試想揍人。盧舟想了想,搖搖頭:“我還是想告他。我們揍他是私憤,這樣雖能解一時之氣,但治標不治本。他誣蔑造謠官員,就當以律例之責罰,這樣他以後才不敢隨便仗著身份欺負君齊哥哥這樣沒權勢的小官。”薑濯怔了下。盧舟:“安樂侯是勳貴,是大岐百姓以食邑奉養的貴族,百姓分不清他是哪家的世子,若見他為非作歹,定以為所有勳貴都是如此,百姓他失望,便會更多人失望,在百姓眼中,他代表著朝中勳貴、官員乃至皇族,甚至是阿濯你和太子和陛下的顏麵,阿濯,我們不能以私憤解決。”薑濯沉默良久,“你說得。若我以皇孫的身份帶人打他,與他仗勢欺人又有什麽區別。”作者有話要說:此刻的盧栩:讓我看看在哪兒方便套麻袋!第245章 考驗盧栩在安樂侯府所在的長街轉了一圈。他一時沒想出怎麽對付安樂侯世子,過來踩點找找靈感。安樂侯府位置比承平伯府靠東靠南一些,若按大岐初建時京城的格局,比承平伯府可好得多。不過如今承平伯府距離長樂街近,距皇城也近,宅子還比安樂侯府大,反而說不出誰家位置更好了。這一帶住的全是侯爵,即便不夠靠北,巷子裏也沒外人走動,盧栩也隻能在街上遠遠觀望。下不了手啊。這裏根本就沒有能套人麻袋的地方。盧栩發愁。他正琢磨著要不要走近些找找宅子與宅子間有沒有小道死角,就見一個鼻青臉腫的年輕人從安樂侯府出來,不耐煩地上轎子了。盧栩忙問在街上賣山泉水的水車,“那是安樂侯世子嗎?”賣水的隻瞧見那人半張臉,卻毫不遲疑道:“是他!咦,今天怎麽坐轎子了?他臉是不是腫了?”說罷他連忙壓低了聲音,興致勃勃地向一旁的鋪子打聽起來,“安樂侯家小霸王被人給揍了?”店家似與他挺熟,眉飛色舞低聲道:“前日傍晚,被易縣公打的!你沒見,易縣公拿著劍衝進他們家,把小侯爺追得撒丫子就從侯府跑出來了!”“他怎麽得罪易縣公了?”“那誰知道!肯定是做虧心事了,不然易縣公都拿劍打上門了,他們怎麽沒一點兒動靜?”……盧栩聽這麽兩句,就感慨起來,瞧這人緣,搞不好死了都像是為民除害。他嘖嘖兩聲,悄然跟上了轎子。才挨了揍,傷還沒好呢,急著去見誰?結果轎子出了西城,一路奔東城去了。盧栩莫名其妙跟上,走了好大一會兒,對方停轎進了一家酒樓。盧栩隔著一些距離找個位置坐下,豎起耳朵聽,店中夥計瞧見安樂侯世子,馬上熱情迎上來。“世子您這臉是怎麽了?”“不該問的別問,老位置空著嗎?”“空著呐!”夥計引他上樓,一行人直奔雅間。聽上去像是常來,莫非是等人?盧栩換了個更隱蔽,又能看到樓上雅間入口的位置,點了壺茶,又點了兩道菜,也裝出是在等人的模樣。他等啊等,臨近午時,店裏人越來越多,終於有人奔向安樂侯世子所在的包廂了。那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穿著一身便衣,手裏提著幾包藥和點心,隨夥計直奔那間雅間,隻隨意扣了兩下門便進去了。盧栩看清他臉覺得有些眼熟,他將認識且不太熟悉,見過沒幾次的人挨個回想一遍,沒想起來。忽然垂眸瞧見桌上的茶,電光火石間,盧栩猛地瞪大眼睛那天在城郊小廟外買茶時遇到的那個人!君齊說不熟的同僚!盧栩一下子醒悟過來了。難怪那天那人一直在盯著他們瞧!他站起來,直奔樓梯快步上了二樓,站在雅間外,聽見房中有人邊“嘶嘶”有聲邊抱怨“縣伯不許我再接近抒妹妹,他要給抒妹妹另尋別人了!”緊接著,另一道聲音道:“世子,他已經拒絕縣公了,你何必多此一舉胡亂編造?”“我怎麽知道!我隻知道縣公去你們翰林院找他了!”夥計瞧見盧栩站在走廊似乎在發呆,忙問:“客官……”盧栩抬腳進了一旁的雅間,“這間我占了,一會兒有人問李公子,你請他進來。”夥計:“好嘞!”盧栩點完菜,叫夥計關上門,馬上貼到牆壁上開始偷聽。好你們倆壞鳥,讓我逮到了吧!!正心殿中。弘安帝:“不願意?為什麽?”殿中幾人也都轉頭看向顏君齊,似乎也好奇他要怎麽答。顏君齊:“臣不願意原因有三,其一,婚姻之事,事關一生,縱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當講你情我願,不可強求,我與縣主素不相識,互不了解,不但縣主不了解臣,隻怕國公也不了解臣,這樣貿然找一個看似不錯的人,國公真是愛護縣主嗎?”昭國公:“誰說我不了解你,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家中幾口人,品性如何本國公都打聽過。”顏君齊笑道:“若國公真有好好了解,就當知道臣喜歡的是男子,且有同寢之人。”幾人:“……”昭國公失語道:“什麽?!”顏君齊:“這便是臣不願理由之二……”昭國公急走到他麵前,打斷道:“你什麽?那不是安樂侯家小子造謠嗎?”顏君齊:“世子傳言臣去煙花之處確為誣蔑。”“……”昭國公呆滯,“你真喜歡男的?”顏君齊:“確實。”昭國公:“我若將人……”顏君齊:“臣與傾心之人患難與共,兩情相悅,早已相約相守一生,此生絕無相負,縱使有一天他不能在臣身邊,臣也絕不會再傾身他人。”昭國公:“要是你不娶縣主,我便宰了那小子呢?”大學士怒道:“陛下禦前,國公慎言!”昭國公嘿嘿一笑,繼續盯著顏君齊:“我以那小子的命要挾,你娶縣主嗎?”顏君齊迎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麵色平靜道:“國公身為皇族,身為大岐勳貴,身為群臣楷模,卻為一己之私,今日要罷免官員,明日要迫害他人,以權謀私,借勢壓人,毀壞國法綱紀,此為臣不願、不能、不可娶縣主原因之三,請國公懸崖勒馬,請陛下約束國公,切莫縱容國公因私害公、為害社稷。”說罷,他朝弘安帝行拜禮,一副寧折勿彎的倔強模樣。弘安帝問昭國公:“他這三個理由你可接受?”昭國公哼道:“我什麽時候以權謀私、迫害他人了?!為害社稷?荒謬!說了便是做過嗎,本國公隻是嚇嚇你。”顏君齊不卑不亢:“那便請國公自此時起慎言慎行。”昭國公:“……”範孝笑道:“叫你成日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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