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出正月,晚上外麵還冷,能取暖的就這個爐子,盧栩連吃飯都不想出去找個寬敞的地方挨凍。反正沒外人,他一點兒也不講究形象,把被子展開,往身上一披,就差鑽進被窩吃飯。吃完飯,盧栩趁著暖和一鼓作氣洗碗洗漱,等洗漱完,身上那點熱乎氣也基本用完,盧栩踢掉鞋,甩著涼冰冰的爪子爬進被窩。顏君齊就比他注意形象多了,不管吃飯收拾洗漱都是有條不紊的。盧栩以為他不冷,不過等顏君齊洗漱完,他也沒多猶豫一秒,就擠到盧栩旁邊鑽被窩取暖了。盧栩暗笑。這間小屋子是個小倉庫,他們睡的床其實是四張大桌子拚在一起,桌子上原本放的東西都被盧栩塞到桌下了。桌子旁三麵都堆著東西,睡覺倒是不用擔心睡著睡著就會滾下去。不過相比家裏的熱炕,晚上滋味就相當不怎麽樣了。盧栩往顏君齊那邊挪一挪,“擠擠暖和。”顏君齊也配合地往他那邊擠。頓時兩人猶如兩隻毛毛蟲,艱難地橫向貼近。盧栩揉揉被冷空氣凍透發疼的鼻尖,又往被窩裏縮一縮,“得虧你來了,不然我晚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天一黑就要睡覺,太無聊了。”從前他可是妥妥夜貓子,如今晚上一點娛樂都沒有,冬天夜晚又長,一天要睡十來個小時,天天睡超飽,睡太飽也是種甜蜜負擔,年紀輕輕的,多浪費光陰啊!盧栩決定拉顏君齊聊到犯困再睡。他從被窩鑽出來,往爐子裏扔兩塊木柴,又伸手到桌下摸出他昨天沒喝完的那瓶酒,和顏君齊分著喝。這酒最多就十來度,入口有一點兒甜味兒,喝下去過一會才有點兒暖洋洋的酒勁兒,被盧栩當睡前飲料喝。“……我從前都不知道原來事情這麽雜這麽亂,難怪石頭他們總弄錯。”盧栩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想起什麽說什麽,把這兩三天怎麽招人,怎麽重新安排人,怎麽經營店和將來的想法等等全跟顏君齊嘮叨一遍,邊說邊自己在腦海裏複盤,“對了,我想做個表,進出貨,進出賬,都登記上,明天你有空幫我畫畫。”“表?”顏君齊概念中的表和盧栩完全不一樣,他概念中表可是一種陳情文體,想來和盧栩說的大不相同。盧栩伸出胳膊在空中比劃,“就是像那本帶畫的蒙書似的,橫豎畫線打上格,上麵列上日期、內容、數量、價格等等,每天一頁,每個月匯總一次。”顏君齊理解了,“像賬本一樣?”“對對對!要比那個再簡單點。”盧栩翻身,又往顏君齊那貼貼,伸手在顏君齊被子上畫格,“最好最後一頁就能裝一個月的量,叫人看了能一目了然!”最重要的是讓他一目了然。他可不想對著一堆比劃複雜的字裏一個一個念,天要命了!盧栩繼續道:“等設計好我找個人幫我刻成木板,用幾張印幾張,那樣就全都一樣,整齊好看了。”顏君齊默默想著,模樣一樣的表格,一天一頁,最後匯總起來也無比方便,他大致有了想法,隻是不知道和盧栩想的一不一樣,“等明天我畫給你看。”“好!等弄好了我給小軒他們也看看。”盧栩籌劃著等把事情都弄清理順,做好模板再問盧軒願不願意管。盧栩問:“我不在這兩天家裏沒什麽事兒吧?”顏君齊:“沒什麽事,就是二叔說想在村外另起間屋子。”盧栩:“二叔?”他一想,如今二叔還住在老宅,和爺爺奶奶四叔四嬸一家擠著,的確房子小了點。盧栩:“他說想蓋哪兒了嗎?”顏君齊:“聽說是在你家旁邊。”盧栩一聽,心下驚喜,“那他可得趕緊占!”如今村裏回來的人多,許多還是年齡不小的光棍,等大夥都安定下來指定都要忙著蓋房子娶媳婦。雖說他家和顏君齊家在村邊又挨著山,但山腳下那片空地離溪水近,也還算平坦,將來一定也是搶手的地盤。盧栩又悄悄和顏君齊八卦唏噓一番二叔過年宅在家裏不出門,要麽就天天一個往山上去,躲著惠香姑姑一家避嫌。“二叔說替我去趟北邊,我打算等理順了手頭的事就湊一個商隊,去北邊買羊!”盧栩還惦記著他的宏偉計劃,默默先給二叔預定一個領隊當著。顏君齊對此卻不太樂觀。但見盧栩說得眉飛色舞,他也沒出言打擊盧栩。盧栩灌兩口酒,喝著喝著又忽然想起白天去南邊某個村子送雜貨在那看見有人用蛇泡酒,又興致高漲地和顏君齊分享這兩天聽到的大公雞大戰偷蛋蛇的八卦。“他們說那隻公雞有這麽大,冬天還啄冬眠的蛇來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等我買了山,不隻要養雞養鴨,我還要再養幾隻鵝,聽說大鵝狗都害怕!”盧栩又天馬行空地說著,還聊起怎麽聽果農的建議,轉頭忽悠縣令。“等過個幾年,咱們在家門口就能吃上現摘的新鮮果子了,到時候我就拿著筐子,領著盧舟、臘月他們去樹上摘,春天吃葚子,夏天吃桃,秋天吃蘋果,從春天吃到秋天,想吃多少吃多少!”盧栩滿眼向往,“縣令大人說要派人去勘察,也不知道去了沒有。”顏君齊:“去了,昨日就去了,裏正還想問問你怎麽官差到村裏去了呢。”盧栩嘿嘿笑,“縣令大人就是靠譜!”隨即他又為銀子發起愁來,“也不知道買山多少錢一畝……”盧家村山連著山,那可是好大好大一片。如今地價便宜,一畝良田均價在三到四兩,不知道一畝山地多少錢。盧栩目光灼灼地問顏君齊:“你說我先占山後付錢,大人能答應嗎?”顏君齊想了想:“也許可以。”盧栩驚訝:“真的?!怎麽說?”顏君齊:“如今你一年能賺多少錢?”……作者有話要說:別人秉燭夜談:詩詞歌賦,人生理想小盧秉燭夜談:怎麽空手套白狼第110章 出主意盧栩和顏君齊謀劃了一晚上如何說動縣令給他賒賬,還口算了一晚上觀陽聯盟和他的食鋪一年預計賺多少錢。算來算去,無論如何也不夠買山。顏君齊幫他梳理,“你想擴張河運,在整個觀陽接受船幫遺留下的空缺,就要再招人、造船,還有你的雜貨鋪,開一家少說就要壓幾十兩銀子,如果再想擴大,依舊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就更別說你還想聯絡一個北去的商隊。”盧栩眼前一黑。顏君齊又安慰道:“不過這些都是賺錢的買賣,過個一年兩年,都能賺回來。”盧栩並沒有被安慰到。他皺眉一想,從前開雜貨鋪成本都是裘虎墊錢,後來賺的錢先抵扣成本了,但其實都還沒賺回一半來。怎麽算,他都還欠著裘虎他們好多錢。往永固縣去的商隊更要組建。盧栩不怎麽甘心道:“要不,我先不買山?”顏君齊繼續替他算,“眼下所有生意裏,最賺錢的船運和食鋪,雜貨鋪也很賺錢,隻是你選的方式開始時投錢太多,需要徐徐圖之,不出幾年,一定會是一筆不菲的收入。”盧栩連連點頭。他爺爺就開著雜貨鋪呢,能賺多少他心裏大概也有數。這是筆看著不起眼,但卻是細水長流穩賺不虧的收益,尤其是他們鋪的鋪子廣,一小筆一小筆攢下來,積少成多,一年可是不少錢呢。顏君齊道:“其他的如不出意外,也夠抵掉工錢和其他的開支。眼下形勢一片大好,隻是我們著急用錢。”盧栩再點頭,思來想去道:“我看,我還是得多研究點菜譜,多加盟些餐館,今年先朝他們預支分紅再教做菜,是不是有點不厚道?”顏君齊:“嗯。”盧栩歎氣:“我覺得也是。”百分之三的股雖然不多,但先讓人家掏錢學藝和先學手藝賺了錢再分紅,這感覺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要是直接賣菜譜呢?盧栩想來想去,還是不太願意。一來,他也不知知道一道菜到底值多少錢。二來,誰都教想必也賣不了高價。如果想賣高價那就得壟斷,往一個酒樓賣一兩道菜,來錢倒是快了,但那兩道菜就不能往別處普及了。這些菜又不是他琢磨的,他也就是菜譜的搬運工,這麽賣他有點心虛。入股拿分紅每年教十幾道菜,這已經是現如今他能想到的最雙贏的普及廚藝方式了。盧栩:“唉……賺錢好難啊……”顏君齊瞧他發愁的模樣無聲地笑。別人說賺錢難可信,盧栩這麽說在觀陽可沒什麽人相信。如今誰不覺得他無限風光?恐怕全觀陽都覺得沒比盧栩更會賺錢的後起新秀了。還沒一年,他從一窮二白到偌大家底,他再覺得賺錢難,別人都不用過了。他難,其實隻是因為他要錢太急了。給盧栩三五年,他自己就能拉起足夠的人手去永固縣,但眼下觀陽聯盟無論人和錢都還單薄,這一切都因為他積累的時日還太短。不過未來嘛……是沒人覺得他會比船幫差的。觀陽的百姓這麽覺得,縣令大人相比也這麽覺得。也許他瞧著盧栩的勢頭,會比盧栩對自己更樂觀。顏君齊緩緩道:“說來,你買山要做的其實對山並無影響。”盧栩沒聽明白:“啊?”顏君齊:“種樹、養牲畜,既不會破壞山貌,也不影響他人。”盧栩還是沒明白,傻傻應一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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