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言鬆開了手,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遊戲受到威脅過了,無論是強大如bug的阿裏斯蒂德,還是控製一切的係統。而現在賦予他這種惡劣感受的人,竟然是隻經曆一個副本的漂亮新人,對方散發出來的氣息,是能滲入骨頭縫的寒意。“勢不兩立?”謝言鬆開了手,看著身下的人因缺氧而身體劇烈起伏,探出指尖替對方撩好耳邊的碎發,沿著何嶼菩的血管直線而下。他很輕地笑了下:“我很少見到像你這麽有意思的玩家了,還是個新人。”“我很期待。”“在成長到與我勢均力敵之前,可別被阿裏斯蒂德給殺了。”“我會感到難過的。”分明是平常的話語,卻因為他的語氣過分平靜,甚至帶著點沉冷,而變得極具殺意。謝言吻了下青年的白發,語氣虔誠,眼神卻帶著病態的漆黑:“畢竟你隻能死在我的手上。”何嶼菩撩起眼眸:“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謝言身體頓了下,視線不動神色地偏移,似乎是在看懸浮頁麵,而後皺了下眉頭。他從何嶼菩身上起來,指了指桌上還沒被打翻的食盒:“把上麵的東西吃了,別還沒撐到末尾就先餓死在底下艙,那可真沒意思。”謝言並不在意對方的回應,說完就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房間裏隻剩下他逐漸變小的腳步聲。何嶼菩在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前,啟唇說道:“真是讓人好奇,究竟是什麽東西,讓你不惜潛入副本當我的狗,也要得到。”他聲音不輕不重,再加上底下艙的隔音並不好,讓對方恰好能聽得一清二楚。謝言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無聲回頭,看向白發的羸弱美人。對方朝他笑了笑。謝言沉默了半晌,麵無表情地留下了評價:“怪物。”這個年輕船長當真是怪物新人,僅憑借他進來送飯,以及寥寥幾句提醒,就能推出這麽多的線索,摸到了真相的門檻。*何嶼菩被謝言這麽一打擾,原本的睡意渾然不剩,隻能清醒地坐在床上,伸手去夠謝言送來的飯菜。他咬下汁水充盈的牛排,食物的熱度給驅散身上的寒冷,一直緊繃的神經才慢慢地緩和過來。何嶼菩知道對方殺不了自己,但那種淪落到死亡邊緣的窒息感確是真實存在的。倘若沒有係統給的身份卡加以牽製,他剛才肯定就死了。他看了眼地上的水漬,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謝言防得太緊了,他還沒來得及從阿裏斯蒂德口中套到有用的信息,隻知道對方是人魚之王,以及他們入侵輪船的緣由。但好在現在知道了謝言跟他一樣,都被身份卡限製著行動。而根據船長原本的記憶來說,“燕叁”是個非常忠誠護主的犬,基本沒有傷害主人的可能性。目前落在謝言手上,還算安全。但這個安全持續不了多久,主線任務的時間一直在減少,差不多隻剩十二個小時左右,時間到了任務沒完成,很大可能性會死。他不能再坐以待斃了。何嶼菩纖長的睫毛微顫,眼神掠過不明的情緒,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賭博休息站天色微亮。走道上有個身資纖細的柔弱少年。他是玩家在維斯納亞的“狗”,在服侍了對方接連十幾個小時之後,撒了很久的嬌才得到可以休息的指令。許薑安臉上衡然不見以往柔軟溫順的笑容,隻剩不耐與厭倦。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在回去的路上,有些緊張地注視著周圍,將存在感降到最低,避免跟玩家接觸上。免得又被抓回去當苦力。“誒,你們聽說了嗎,船長……”“怎麽可能?”旁邊的侍者驚呼,引起了許長安的注意,他轉頭回視過去,見對方離得太遠了,就幹脆作罷。那可是維斯納亞的主人,就算玩家再怎麽樣,也出不了什麽事。……這個想法直到他踏入房間內才改變。許薑安照例回到底下艙,剛打開樓道,就聞見若有若無的海洋味,嚇得他眼睛微微睜大。怎麽回事?他上次去夾板沾濕的衣物不是都收拾好了嗎,怎麽還殘留著點味道。他不由地加快腳步,在樓梯的拐角處,看見了某樣東西在微弱的燈光中發光。許薑安克製不住地停下來,趴在樓梯口上仔細地看著這不該出現在自己房間的東西,心髒瘋狂跳動,寒毛幾乎都立起來了。那是個碎掉的碗,碎片上有著明顯冰裂紋,透露出這個餐具的貴重。陡然間,一起漆黑的人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地上。許薑安瞳孔緊縮,背後泛起一道寒意,心髒跳得身體有些發虛,差點就站不住了。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揚起笑容,像對待每個暴虐的玩家一樣。他從小在維斯納亞長大,自然知道溫順的外表能最大程度讓旁人對他放下殺心。別怕……絕對不會是玩家闖進來,從來都沒有讓這樣的事發生過,因為船長大人一直在暗中守護他們。許薑安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與“人影”的主人對視。那人坐在床上,衣物都濕透了,揚著白皙的天鵝頸,身軀因為寒冷而微微顫抖,身上藍色眼眸中蘊著冷冽堅強的氣質,紅唇皓齒。許薑安微微一怔,被驚豔到的同時,眼中掠過難以置信。坐在床上的瑰麗青年,正是維斯納亞最為尊貴的船長!許薑安倒吸一口氣,半晌都說不出話,隻是安靜地站在樓梯口上看著他,何嶼菩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道炙熱的視線,他無奈地抬起頭,待看清少年的麵容後,也同樣有些震驚。這是那天能越過係統限製前去甲板的npc!也是預言中的“火苗”。兩人對上視線,許薑安與他對視了會,視線控製不住地下移,看著了對方濕透的襯衫,鼻息間又掠過潮濕的海水味。何嶼菩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又恢複成那副冷傲的模樣,抬眸看著對方:“看來你就是我那素未謀麵的舍友了。”許薑安艱難到:“舍、舍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底下艙是“狗”居住的地方,而不是尊貴的船長大人。何嶼菩想起了在上場賭局的時候,謝言那接近詭異的個人技能,眼神沉了幾分。他不想回憶那時的情形,於是幹脆側身躺下,也沒有跟少年解釋,反正到時候其他維斯納亞員工會告訴對方的,不差這一會。床上的被褥有些舊了,透著股難聞的味道,與香味濃烈的洗衣液味混雜在一起,幾乎是要了人的命。何嶼菩皺著眉頭,隨手扯過被子,將自己給蓋住,與外麵的世界隔離。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要被這股味道悶死時,被子被人掀開了,而後扔下一條柔軟的幹毛巾。少年的聲音幹淨利落:“這是幹淨的,您把身體擦擦再睡吧。”何嶼菩身上確實濕得難受,柔膩的皮膚紋理幾乎要被海水浸得微皺。於是他接過毛巾,將它搭在濕漉漉的白發上,輕聲地說了句:“謝謝。”許薑安坐在對麵的床沿上,有些猶豫地問道:“船長大人,您怎麽會在這?”他見何嶼菩不回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長睫在微弱的夜光等下投射出一片陰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所以今天晚上與燕叁對賭的人,是您?”許薑安看著沉默的何嶼菩,歎了口氣。船長大人現在心底肯定難受,畢竟這算是被自己的小狗給背刺了,從萬人之上跌倒泥潭。若是換成自己,許薑安也不會高興到哪裏去。薑湯的味道極淡,像是怕濃烈的薑味熏到對方,但卻被打翻在地;桌上的精美食盒裝的都是船長最愛吃的菜,但隻動了寥寥幾口。許薑安看向沉默地擦著頭發的船長,頓時明白這裏發生過什麽,想必是燕叁帶著東西來討好何嶼菩,卻被趕了出去。燕叁一直都被船長藏起來,可這幾天卻頻頻露麵,甚至敢大膽地向船長發出挑戰。船長很久之前分明說過,燕叁是個忠誠而安穩的小狗……怎麽會這樣?難道,與船上的怪物有關?許薑安不知道船長知不知道怪物的存在,他也曾告訴過其他“平民”員工,可他們不僅不信,還嗬斥了他一頓。他看了眼氣壓低沉的何嶼菩,遲疑而小聲地開口:“船長大人,您知道船上有怪物的存在嗎?”何嶼菩正出神地想著謝言與阿裏斯蒂德之間的關係,沒有聽清對方聲若蚊蠅的疑問,於是歪著頭問道:“什麽?”許薑安過於忐忑,沒有發覺對方正在走神,輕聲道:“沒什麽。”他眼神中掠過失望。船長大人居然也不知道嗎,這些怪物究竟是從哪來的。許薑安看著麵無表情的何嶼菩,唇角勾起個牽強的微笑,問道:“船長大人想去看看日出嗎?”“不用。”何嶼菩頭發擦得有些淩亂,再配上他衣衫襤褸的模樣,竟意外地有些落魄美感:“我待會還有事。”他抬眼望去,正好對上少年遲疑、又有些難過的眼神,不禁回想自己剛才的態度是不是有些太冷漠了。還得弄清楚對方為什麽能去甲板的秘密,更何況這隻是個為他著想的小npc,沒什麽壞心眼。“去幹好自己的事吧,不用可憐我。”何嶼菩斂起疲倦生冷的表情,朝他溫和地笑了笑,補充解釋道:“我還沒到需要你們保護的地步。”他見許薑安欲言又止,頓時知道了對方在擔心什麽:“就算我的主人卡被奪走了,但依舊是維斯納亞的主人,也是你們的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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