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唏噓:“我也就不在幾天而已,時代怎麽就變了。”“哦對,你的終端給我,我的壞了,老沈估計聯係不上……”他說著伸手去薅西澤爾的手腕,西澤爾解開袖扣拿下自己的終端給他:“不用換密碼,裏麵有你的識別信息,我還有備用的。”楚辭接過來扣在自己手腕上:“咦這怎麽有我的照片,你什麽時候拍的?”“別瞎叭叭了趕緊走!”老林語帶嫌棄地將楚辭拽走,臨走看了西澤爾一眼,西澤爾總覺得那一眼的意思大概率是,你小子給我等著。他笑了笑,覺得在一片混亂與忙碌中總算有了一件好事發生。回到指揮室去拿自己的備用的終端,楚辭已經將老林的影像傳輸了過來,他按照剛才說的將信息轉達同步,又和前線幾個哨站的指揮官進行了通話,這一通忙完,已經快兩個小時過去了。緊迫的戰局和忙碌的各項事務衝淡了楚辭回來的喜悅和老林還活著的驚喜,西澤爾用手指骨節按了按太陽穴,剛才醒來時那種鈍木的疼痛還是沒有完全消退下去,難道緊急躍遷帶來的重力影響還沒有過去?這一瞬間他的意識倏然清明,回憶接踵而來水星號的殘軀在宇宙中忽然消失,neo捕捉到了時空錨點的坐標,他們見到了從遙遠時空而來的阿瑞斯。neo和阿瑞斯呢?他覺得自己一定遺忘了什麽,但是又無法回憶起來,腦海中似乎有什麽尖銳的東西穿透過去,刺得他眼前發黑,幾乎站立不穩。而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累了就去休息一會。”西澤爾聞言愣了一下,他慢慢偏過頭,看見了站在指揮室門口的暮少遠。他還穿著那天他們一起離開首都星時的衣服,神情輕鬆,看上去仿佛隻是航班延誤,而他晚了幾天到達。“元帥!”西澤爾推開椅子走到他麵前,“您回來了?”暮少遠“嗯”了一聲:“指揮室怎麽就你一個?”“我也不知道。”西澤爾甩了一下腦袋,道,“您是怎麽回來的?”暮少遠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記得了?”西澤爾緩慢地挑了一下眉毛:“我應該記得什麽?”暮少遠笑了笑:“不記得就不記得,說不定以後會想起來。”“既然您回來了,”西澤爾伸手去拿剛才前線送過來的戰報,“我現在向您匯報可以嗎?”暮少遠卻擺了擺手:“不用,我馬上就要走了。”西澤爾疑惑地“啊”了一聲。“怎麽,”暮少遠揶揄道,“你老婆回來了,我不能去找我老婆?”“不是,”西澤爾有些不自在道,“可是現在正在打仗……”暮少遠抬了抬眼瞼:“不是有你在這嗎?”“我隻是臨時頂替一下。”“那我告訴你,現在這些工作都變成你的了。”西澤爾愕然道:“我隻是集團軍的參謀長,這是元帥的工作”“就當你是。”不等西澤爾再反駁,暮少遠就道:“危及時刻,不論頭銜和職位,這是我們邊防軍每一個人的責任。我猜昀初肯定勸過你,我都能想到她會怎麽說……但是你做到了,而且你能做到,能做得很好。你管他什麽資曆不夠、年紀太輕之類的廢話,人們從過往的曆史中得來的經驗並不一定有用。曆史是一團堆積物,你越掘開它的軀殼,就越會發現它複雜而腐朽的內裏。”他拍了拍西澤爾的肩膀:“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可以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不論結果如何,答案如何。”良久,西澤爾神情複雜的應道:“嗯。”暮少遠點了點頭,隨口問:“我老婆現在在什麽地方?”“在白塔區。”“啊?”暮少遠疑惑道,“她去白塔區幹什麽。”西澤爾道:“邊防戰備,您不在,啟動二十二號流程需要另外兩位元帥簽署共同責任書和元帥令,靳總去找李元帥簽署文件。”暮少遠一邊連接副官的通訊一邊道:“簽好了嗎?”“好了。”“好了她怎麽還不回來?”暮少遠說著倏然停下來,看向西澤爾,詫異道,“拿到了?她和老李剛大吵了一架,老李還這麽順從的給她簽文件?”西澤爾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靳總怎麽拿到李元帥的元帥令的,但她去白塔區見到李元帥不到十分鍾就把文件傳輸回來了。不過她去的時候,問我找了一個很厲害的黑客,還讓劉副官給她拿了一把k-87的動能槍。”暮少遠:“……”作者有話要說:暮元帥:就算她威脅了艦總元帥她也還是我老婆。靳總:懂了,下章就去挾持總統。暮元帥:?第484章 一枚硬幣首都星第二醫院的精神意識科擠滿了病患。這間並不算大的科室,從未有什麽時候如現在這般擁擠喧鬧過。為數不多的幾個精神分析師一刻不停地接診、手術,但是依舊無法滿足現在的病患需求。而前來看診的病患全都離奇地得了同一種病,他們認為自己的記憶與現實發生了偏差。有人堅信災厄紀元已近過去了,而叢林之心的科學家早就攻克了這一切謎題,人類應該張開雙手,迎接擁抱基因進化的新時代;有人認為某種奇怪的輻射影響了他們的意識和記憶,因為曆史並不是如此記載的,而又有人說,《基因法》早就改了,基因的自由活性長達三十年,不論如何都是有異變的可能性的。中午吃飯時,幾位精神分析師乘著打開這三兩分鍾的功夫閑聊,某位精神分析師大感疑惑,“這是發生了什麽大型精神催眠活動嗎?否則怎麽解釋這種群體性記憶異常?”“我記得不是有一個理論記載過這種現象,叫什麽來著關醫生?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曼德拉效應?”關朔笑道,“那是地月紀的怪談之一,我上次說的是桐垣小姐的新電影,和穿越時間有關。”“那我們現在這算怎麽回事?”對麵的同事幾乎三兩口就將盤子裏的飯幹掉一半,“我同學,三十二院的,他們醫院和我們現在差不多……這都魔怔了吧?竟然還有人說基因異變是好事,讓他穿越回災厄紀去吧。”“肯定和那個什麽效應沒關係,說是大型催眠還靠譜點……”“靠譜什麽呀,誰他娘的精神力可以一次性催眠成千上萬人?”==“這是怎麽了……”謝清伊正在看新聞,社交媒體上五花八門的都在報道“群體性記憶異常”,消息鋪天蓋地,根本無法辨別真偽。“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她蹙起眉頭,似乎對此頗為憂心,抬起頭問管家,“艾黎卡回來了沒有?”管家答道:“沒有,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通訊了桐垣小姐,她的終端現在處於閉合狀態。”“這孩子真是的,怎麽出去這麽好幾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奧布林格?西澤爾那邊怎麽樣,你有消息嗎?”麵前的另外一個光屏上是在她在和穆赫蘭元帥通訊。此時已經過了中午,但穆赫蘭元帥麵前卻還擺著早餐,他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道:“邊境線正在打仗,他比我更忙,這時候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話沒有說完,穆赫蘭元帥忽然站起了身,咖啡杯從他手裏脫落出去,“砰”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褐色的液體幾乎瞬間就浸透了桌上的文件,有幾滴濺在了他的手背上,而他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隻是定定盯著他麵前另外一個光屏。如果目光可以化為實質,那麵光屏恐怕早已碎裂成無數塊。“奧布林格?”謝清伊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擔憂地叫了一聲,穆赫蘭元帥才緩慢地移開目光,道,“清伊,你去一趟港口,阿辭回來了,還有……林。”車窗兩邊的街景在快速倒退,謝清伊的思緒卻忽然無法接續起來。直到剛才坐上了車,她還在思考,奧布林格說了什麽?他說誰回來了?她確實聽得很清楚奧布林格說了什麽,甚至還認真地和他確認了第二次,可一直到快到港口,她還是不能夠相信,他們闊別已久……失去音訊……已經死去的朋友,如今活著回來了。結果她在港口等了快兩個小時,沒有等到林和楚辭,反倒是等到了從舊月基地趕回來的奧布林格。他還在神情凝重的通訊:“一切正常是什麽意思?各個係統沒有半點動靜嗎……行,我知道了,好。”通訊斷連,謝清伊迎上去,焦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是西澤爾告訴我的,”穆赫蘭元帥道,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他還傳輸過來了一段影像,就是林錄的,沒有錯。”他的反應和謝清伊類似,第一次看那段影像的時候,前幾分鍾他甚至根本就沒聽清楚林到底說了什麽,直到影像結束,他猛地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在聽,連忙倒回去重新聽了一遍。他苦笑了一聲,竟然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林帶回來的消息讓他震驚,還是林死而複生,重新回到他們的身邊這件事本身更讓他無法置信。星艦降落的時間和西澤爾給他的預料時間差不多,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因為過分著急,而讓謝清伊在候機大廳幹等了兩小時,可是謝清伊看上去比他還著急,皺著的眉頭從來就沒有鬆懈過,每隔十秒鍾就要抬起頭去望一眼到達出口。直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裏。謝清伊喃喃道:“真的是他……”楚辭戴著一個寬簷帽跟在老林身旁,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過來,穆赫蘭元帥迎麵過去,他張了張嘴,看上去有許多話要說,結果他還沒有開口,老林劈頭蓋臉就問:“基因控製局有消息嗎?”“沒有,”穆赫蘭元帥下意識答,“什麽消息都沒有。”“這肯定不對,”老林道,“你看到我讓西澤爾發的影像了麽?我在來的路上看見星網上已經有不少人的記憶發生了偏差,這表明他們已經開始了……通過基因環作用的影響,基因控製局不可能沒有監測到異常射線,如果是往常,基因控製局早就該忙翻天了。”“除非……”老林停頓了一下。楚辭問:“除非什麽?”“除非基因控製局已經淪陷了。”“奧布林格,”老林皺眉叫了一聲,“你有沒有聽我說話?”穆赫蘭元帥愣了一下,怒道:“我幾十年沒有見到你了,之前還以為你死了你他娘的是一點緩衝時間都不給我啊?”老林搖頭,嫌棄道:“就你這樣的接受能力還當陸軍元帥?”一旁的謝清伊“嗤”地笑出了聲。穆赫蘭元帥板著臉問:“你笑什麽?”謝清伊看著老林,目光感慨:“我剛才還在緊張,我怕中間隔了幾十年,我們會陌生得不認識彼此,但現在我覺得,我們好像除了老了幾十歲之外,沒有什麽變化。”“清伊你確實沒什麽變化。”老林走過去和她輕輕地擁抱了一下,一回頭看見穆赫蘭元帥依舊板著麵孔,催促道,“快點,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穆赫蘭元帥看上去很想打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吧,車上說。”到達出口上方的一個懸浮電子警察忽然停下來,它的“眼睛”閃爍了兩下,而就在這時,老林忽然回過頭來,那枚小小的機器的是指示燈胡亂亮了幾下,然後呆滯地飛走。楚辭低聲問:“是他們追上來了?”“暫時沒有。”老林說著,將楚辭推進了穆赫蘭元帥的車裏。“你的猜測有一定可能性。”車子開始行駛,穆赫蘭元帥一邊按下安全鎖扣一邊道,“如果這就是她的目地,那麽基因控製局作為第一步就是個明確的選擇。“另外,不僅是你,我在來的路上也想過了。他們的計劃應該是從邊境星係開始。暮少遠遇襲、邊境線戰爭,而如果我和李政其中之一被阻攔,二十二號流程的元帥令無法上傳下達,邊境星域一定會陷入混亂,外憂尚未解除,誰還有心思去管什麽‘群體性記憶異常’這種小事?“但是他沒有想到,靳昀初和邊防軍的動作反應比他想得要快得多,邊境線‘紅燈’當天晚上,拜厄穆什曾臨時將我從舊月基地叫了回來,在他叫我去總統府之前,西澤爾已經將二十二號流程的元帥令給我簽了,邊防軍非常迅速的進入了戰備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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