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走過去按了一下機甲後腿上的傳送開關,一直過去足足一秒鍾,開關上才發出淡淡的藍光,楚辭將手放上去,他的身體被淡薄的藍光所籠罩,下一秒他出現在操縱倉內,機甲瞬間啟動,他的精神力網覆蓋上去,幾乎刹那就完成了人機互聯,然後他操縱機甲,做了個一個起跳的動作。沉眠的龐然大物驟然蘇醒,山嶽般的身軀蹦跳一下,整個倉庫都在震顫,塵土簌簌飛揚,然後機甲的機械臂和機械腿的元件都開始重新校準,就像是在伸懶腰,竟然有幾分懵懂的憨厚。楚辭的聲音從機甲廣播裏傳出來:“這不是挺好的嗎?”簡純:“……”光學鏡裏的藍光忽然滅了下去,簡純嘀咕道:“估計是沒有能源了。”她去找來維修人員給這架老家夥重新進行我和保養,楚辭道:“我先去丹蔻那裏了?”“我和你一起過去,”簡純追出來,嘿嘿笑道,“到飯點了,我去蹭飯。”走出武備庫,楚辭到處都找不到西澤爾,通訊也連接不成功,最後問了萊茵,萊茵道:“他和鬆陽在訓練場。”簡純為此很猶豫:“我到底是去丹蔻家蹭飯,還是去訓練場看他們操縱機甲呢?”“當然是去吃飯。”楚辭聳了聳肩。簡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不看當然無所謂,但是如果我不看的話……”“誰說我看不看無所謂?”楚辭道,“我是讓你去吃飯,我去訓練場找我哥。”簡純:“……”最後兩人一起去了訓練場,楚辭給丹蔻的信箱留了言,讓她看到了有時間的話傳輸給自己顧勳和斐勒從南半球回來的時間。快要進訓練場的時候,簡純往四周看了看,忽然小聲問楚辭:“上次萊茵先生問你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楚辭一頭霧水:“什麽什麽意思?”“就是,”簡純生怕誰聽見似的,“你和你哥,那句。”楚辭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到底是那句話,正逢此時丹蔻的通訊過來了,楚辭就通訊去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是說要過來吃飯嗎?”通訊屏幕裏丹蔻問道,“怎麽又不來了。”楚辭道:“我怕時間來不及,現在還在訓練場呢。”丹蔻也沒有多問,道:“根據我們的線人匯報,他們的車隊已經在從南半球回來的路上了,大約晚上二十一時到中軸線邊界,路線我待會發給你。”“好。”楚辭接收了丹蔻發過來的路線圖,驚訝道:“他們就直接從中軸線走?不繞路嗎。”“有一個自由武裝衛隊押運,”丹蔻的細細的眉蹙起,“要不你帶鬆陽他們一起去?”“不行,不能把你們的人牽扯進去,”楚辭想了想,忽然道,“我叫西澤爾和我一起去。”丹蔻欲言又止。她是搞情報信息工作的,當然知道西澤爾的全民,也知道他是誰。現在就是覺得,這個世界有時候確實挺魔幻的。結果楚辭和丹蔻通訊的功夫,訓練場上西澤爾已經傳送出了機甲,楚辭跑過去:“誒,我還沒看呢怎麽就結束了?”而坐在旁邊的簡純一臉呆滯,楚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麽呢?”簡純感歎:“你哥真厲害,真帥啊。”楚辭玩笑道:“所以你要移情別戀,不喜歡我,改喜歡我哥了?”簡純哈哈大笑,剛要回答,卻聽見楚辭繼續道:“不行哦。”“為什麽?”簡純笑嘻嘻道,“喜歡你是沒有希望了,那我還不能換個人喜歡?”楚辭坐在了她身旁,道:“我哥隻有我能喜歡,別人都不行。”簡純:“……?”簡純持續懵逼中,而楚辭撐著下巴想,原來自己和西澤爾一樣小心眼,下次不可以再讓他生氣了。第369章 軍火商(十六)聖羅蘭的夜靜謐得如同無人之境。這裏沒有任何屬於自然的聲音,當燈塔的光亮熄滅,一切就隱秘於黑暗,街道上隻剩下星星點點的高空監控,冒著猩紅的光,如同黑夜睜開了一隻隻眼睛。中軸線上有一隊灰色的車輛正在勻速前進,雖然已經是邊界,但這裏仍舊屬於聖羅蘭性卻防衛隊司令慕容開的地盤,於是車隊也不敢太過囂張,領頭的司機隻想著快點經過這裏,千萬不要惹出什麽事端來。“老徐真是膽小。”壓在車隊尾巴處的是一輛輕型卡車,和領頭的輕卡相呼應,因為這兩輛卡車裏坐得都是負責押運的武裝人員,足有一個自由武裝隊的數目,看得出他們的首領斐勒對這次運輸的重視。“對啊,”車廂裏的武裝隊員嘲笑司機的謹慎,“這麽多人押運這麽點東西,怎麽看都是綽綽有餘了吧?”“更何況還有馬丁隊長和我們一起!”馬丁隊長是首領手下最出色機師,他本人對於斐勒這次的任務命令很是不以為意,從南半球運送一批軍火而已,竟然也要他和機甲隨行,就算有人想要使壞,一個自由武裝隊的火力完全足夠了,機甲隨行,是嫌來搗亂的敵人不夠打嗎?而且一路上他們根本什麽都沒有遇到,平安地就進了地下城。可是老大的命令不可違抗,他隻能跟著車隊,浪費了一天時間。“這都已經過了中軸線了,”一個武裝隊員打著嗬欠說道,“前麵就是螢火廣場,如果不是因為要繞過星區防衛隊的地盤,我們早就到家了……”過了中軸線接近螢火廣場邊緣的位置和黎明鎮一樣,是一片不屬於任何勢力管轄的黑市,他們必須經過這裏才能到達斐勒的領地。而夜半時分,燈塔已經熄滅,黑市一到晚上幾乎就是無人區,因此除了車輛輪胎碾壓過地麵的摩擦聲,什麽聲音都沒有。領頭的輕卡車燈像是一片薄薄的、白色的微雪,在濃鬱的黑暗中沉浮,到這裏,謹慎的司機心髒才終於落下去一點,他一手掌握著方向盤,另外一手在旁邊的置物隔板裏摸了摸,想要找出他的煙盒。打火機上亮起一簇跳躍的火苗,卷煙在司機口中很快燃燒殆盡,司機隨手將煙屁股扔出了車窗,煙頭帶著明滅的星火在黑夜的空中一閃而過,卻遲遲沒有熄滅,反而越來越明亮,越來越明亮卡車上裝有熱能雷達探測器,可是當那團流星般的光亮已經快要到達司機麵前時,雷達才後知後覺地響起,警報聲驚醒了這片寂靜的夜空,後麵車廂裏的武裝隊員反應極快地跳下車,卻還是免不了被爆炸的氣浪衝擊得四散而開,如同破孔的麻袋裏掉落出來的豆子,劈裏啪啦摔得到處都是。輕卡司機下意識抱頭縮在了駕駛座旁邊,輕卡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哪怕是已經護住了腦袋,但司機卻還是碰撞得頭破血流,但他的意識竟然還是清醒的。他費力的從翻倒的輕卡車廂中爬出來,然後看見了一片衝天火光。火焰的中心,正是他身後的運輸車隊。司機出神地想,原來一開始這顆炮彈瞄準的就不是武裝隊員乘坐的輕卡,而是運輸車……爆炸還在繼續,混亂雜遝之中,一架灰色的機甲從火光中走了出來,它是那樣的巨大,輕卡還不到它的一半高。而運輸卡車也隻是到它胸口的位置,猶如一排低矮的書架。司機不懂得機甲的型號,但是他視力很好,他看見了這架機甲肩部護甲上的名牌,是他們的編號,司機頓覺振奮,也不管裏麵的機師能不能聽見,揮舞著雙手大聲喊:“馬丁隊長!敵人在那邊!”灰色機甲微微轉動機械頭顱,竟然仿佛像是低下頭般,看了他一眼。司機叫喊的聲音頓時有些卡殼,鋼鐵巨物給人造成的視覺衝擊力極強,司機愣神了一秒鍾,眼睜睜看著這架機甲朝他剛才所指的相反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地麵就顫動一下。司機有些迷茫,可是機甲所去的,是運輸車的方向?然後他就傻眼了。隻見那架機甲機械腿微縮,像是一個下蹲的姿勢,然後架住運輸車,輕輕一抬,運輸車就翻了。“轟隆”一聲巨響,剛剛才朝這邊靠過來的武裝隊員再次迅速散開,接著,那架機甲往後撤了一段距離,猛然一躍而起,山嶽降臨般落在了倒地的運輸車車廂上,砸得整條街道都仿佛開始地震。運輸車車廂像一個易拉罐似的從中間癟下去,那架機甲仿佛猶覺得不夠,又跳起來踩了幾下,最後運輸車車廂徹底成了一片薄薄的鐵片,裏麵所裝載的貨物,大概也都成了廢鐵。司機和周圍的武裝隊員目瞪口呆。“這是怎麽回事?”“這架機甲上不是我們的名牌嗎!”就在他們疑惑的時候,翻倒的輕卡車廂中緩慢爬出來一個滿臉是血的人,正是隨運輸車一起的機師馬丁隊長。“馬丁隊長在這裏的話,”一個武裝隊員駭然道,“那這架機甲裏的是誰!”“那是敵人,開火!”槍彈在夜色中串聯成金紅色的珠串,但是那架機甲打開了能量護盾,然後靈活地彈跳而起,像是踩過淺水池塘中露出水麵的石塊般,將幾輛運輸車一一踩踏過去,沒等武裝隊員靠近它,它已然到達了車尾,將最後一輛運輸車掀翻,槍林彈雨之中,它自巋然不動。它就停在了那裏。武裝隊員端著槍久久不敢靠近,直到確定這架機甲不會再動作,他們才一團擁上去包圍了機甲,一會兒,滿臉是血來不及擦的馬丁隊長風風火火走過來,檢查了這架機甲的傳送裝置後氣急敗壞地道:“裏麵的機師早就逃走了!”他抬起頭回望運輸車隊,眸子中倒映出一片淩亂和熊熊大火,雖有運輸車全都遭到了破壞,不知道裏麵的軍火還能存活多少,但是恐怕情況都不理想。而剛才襲擊他們的那個機師速度太快,它不為劫取貨物也不和武裝隊員纏鬥,甚至不等馬丁隊長進入機甲的操縱倉就瀟灑溜之大吉,甚至連自己的機甲都不要了,就像是專門來……搞破壞的!有病啊!馬丁隊長臉色鐵青的看著運輸工作人員滅掉了大火,檢查運輸車裏軍火的情況腦子就隻剩下這麽一個想法。你要是來打劫也就算了,你特麽又不打劫,還非要過來踩幾腳,這簡直就是赤裸裸地挑釁!馬丁隊長一腔怒火無處發泄,一腳將自己旁邊一個燒得變形了的動能槍踹飛,卻不成想將其踢到了尚存幾縷火星子的火堆裏,然後“砰”一聲再次爆開,火苗躥得比他還高。而他憤怒的同時心底卻一片凝重,運輸的軍火幾乎全毀了,他到底要怎麽給斐勒交代?地下城的夜裏再次陷入寂靜,隻是黑市附近,留下一片焦黑的墟塵。==“你叫我和你一起來,”西澤爾挑眉道,“就是為了讓我背你回去?”“誰知道他們這麽沒用?”楚辭嘀咕著趴在了西澤爾背上,“我本來是想叫你來給我幫忙的。”西澤爾想起剛才他操縱著機甲上躥下跳的身影,不由笑道:“剛才玩的開心嗎?”“還好,”楚辭矜持地道,“n型機確實不如m型機靈活,而且校準時間也很長,就好像在玩地月紀時代的單機遊戲。”西澤爾搖了搖頭:“你這是什麽奇怪的形容……”“難怪你非得要操縱那架老家夥,”他繼續道,“原來你就沒想到著把它再帶回去啊?”“對啊,”楚辭理直氣壯道,“我隻要讓斐勒沒有辦法賣給卡隆軍火就可以,又不一定非得要把那批軍火劫走,直接毀掉比打劫簡單快捷多了。”說完,他又老老實實地補充:“雖然我挺想給他搶走的。”西澤爾道:“年好像個土匪。”楚辭:“我好歹是光明正大的搶,不像你,去騙,去偷襲,不講武德。”西澤爾:“……”楚辭將下巴在他脖頸側蹭了蹭,喜滋滋道:“這下顧勳又無功而返了,你說他會不會自我懷疑,從此之後有心理陰影什麽的,覺得自己其實不適合采購軍火。”“那還不都是怪你?”西澤爾笑道,“是誰讓人家有心理陰影的?”“這算什麽,”楚辭擺手,“整個霧海的星盜對我都有心理陰影,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都變成懸賞牆上的紅標。”西澤爾微微偏頭:“如果我還在防區特戰隊,我一定會謝謝你。”“感謝為為你減輕了工作壓力?”楚辭哈哈大笑,“無形之中為聯邦邊防安全做出了貢獻,暮元帥得發給我一個榮譽勳章。”西澤爾道:“回去把我的給你。”楚辭摟緊他的脖子:“你說的。”“嗯,”西澤爾點頭,“我說的。”原本是鬆陽將機甲送過來的,結果線人情報有誤,車隊經過時間延遲,楚辭就讓鬆陽先回去了,這裏接近螢火廣場,等到行動結束,他和西澤爾自己回去。雖然距離不遠,但是如果步行卻還是得耗費一些時間,走到半路的時候楚辭昏昏欲睡,為了讓自己清醒他就從西澤爾背上下來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