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搖頭:“他沒有交代你告訴我去接收落水集買的東西,說明他默認這個時間自己是在家的。”“可能是有不可預料的突發狀況。”西澤爾猜測,他摸了摸楚辭的腦袋,道,“再等一會吧。”說是等待,但是楚辭在客廳裏來來回回的走,難得西澤爾沒有嫌他煩人。某一刻,他忽然站起身來,嚇了楚辭一跳。“你幹嘛?”西澤爾道:“我出去看看。”楚辭皺眉:“你傷都還沒好。”西澤爾歎氣:“可你很擔心……”楚辭一愣,嘟囔道:“我也去,說的好像你知道斯諾朗醫生的診所怎麽走一樣!”……一艘巨大的軍用星艦毫無征兆的從宇宙深空中跳了出來,好像深海裏未知種屬的遊魚,那樣從容、優雅、充滿了秩序和科技美感的,降臨了錫林這顆小星球。作者有話要說:做設定的時候討論執行委員會的頭頭應該叫什麽:基友1:委員長?(想起了……)基友2:主席?(很符合社會主義)我發小:主任?總幹事?(缺少逼格)更有甚者:革命導師(???)第10章 偷盜者“總長,馬上抵達錫林。”副手低聲提醒道。星艦的巨大晶屏前,勃朗寧手裏端著一杯盛滿了冰塊的酒,正在認真而愜意的欣賞著晶屏上的宇宙星空。但是副手知道,他並沒有看上去那麽放鬆警惕。隨行的是局長秘書處的二等秘書斯嘉麗,一位金發碧眼的美女,說話文質弱氣,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但是就在剛才,副手調查了這位美女的背景,發現她曾就職於第三野戰旅參謀總部。……能指望赫思惘安什麽好心?副手心想。“準備進入引力圈”副駕駛宣告了一聲。勃朗寧將杯子輕輕擱在了台麵上,道:“檢測大氣狀況。”這時候,副駕駛忽然“咦”了一聲:“引力值異常大氣狀況不適航輻射遠超標準值”伴隨著他的匯報,“滴滴”的警報聲忽然響起,一道電子女聲機械的道:“前方星球地麵狀況未知,不適合降落,建議重新尋找適航降落點”副手厲聲道:“怎麽回事?”副駕駛道:“輻射雨,看樣子大氣係統損壞嚴重,輻射雨雲聚集,我們沒辦法降落。”斯嘉麗看向了勃朗寧:“總長,恕我直言”勃朗寧不曾施舍給她半分目光,戴起白手套,慢條斯理的道:“投一枚空氣光彈。”於是錫林上空聚集停留了將近一個多星期的輻射雨,因為勃朗寧總長這漫不經心的一句話,被空氣光彈炸的四處流竄,像敗家之犬。星艦降落在了閑置多時的錫林月光港也幸虧錫林此前是個礦星,否則根本不可能有能容載軍用星艦的港口。而當從舷窗看到這顆星球上的現況時,星艦上幾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涼氣,除了勃朗寧。他似乎沒有被眼前彌漫著慘綠霧氣,仿佛地獄幽冥般、根本不適合人類居行的環境驚到,隻是整理了一下製服和手套,抬眼:“搜索基因監測雷達的設置點。”斯嘉麗輕輕皺了一下秀氣的長眉:“這裏的輻射很嚴重”“要是害怕輻射盡可以呆在這裏不動。”勃朗寧淡淡道,他說著將目光看向了執行委員會的幾個特工,“普通輻射而已,諸位接種的免疫輻射藥物都是擺設嗎?”特工都沉默佇立,看上去好像沒有感情的機器。斯嘉麗知道他是在指桑罵槐,卻又無從反駁,隻能咽下這口氣。“監測雷達就在空間港不遠處。”副手指著地圖上的幾個紅點道。“走。”二十分鍾後,一行人抵達了雷達監測站。監測雷達最初就是從基因控製局出來的東西,所以即使錫林的通訊和網絡被恒星風幹擾,技術特工也能從存儲匣裏調取出現不常規射線時的狀況。錫林隻是個小星球,小到隻有七個街區,小到雷達甚至能捕捉到當時在場其他人的基因編碼。勃朗寧眯起飛刀般的眼,即使是鎮定如他,此時的心緒也餓經曆了從震驚到勉強平靜的變化。他似乎不能相信,但是有時候,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巧合。半響,他盯著光幕上一行時而變動的奇異編碼冷笑:“十五年了,終於露出了馬腳……”副手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您說的是零號會不會認錯?”勃朗寧眼底冰冷:“基因編碼永遠不會說謊,而我就算化成灰,也不會記錯這個家夥的基因編碼……”合法出生的公民脫離母體保持呼吸24小時以上之後就會被立刻放置基因環,基因編碼由此產生,並且隻能消弭不可變更。而為了保護個人隱私,聯邦公民的基因編碼一直都處於半屏蔽的狀態,有的人甚至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基因編碼是什麽。除非最高權限,或者出現不常規變化,也就是基因異變,才可能被監測到準確數據。二等秘書斯嘉麗不明所以,她也看著光幕,在確定那幾行編碼都屬於正常人的範圍之後她微微笑道:“總長閣下,事件已經解決,看來您這一趟白跑了。”而勃朗寧卻露出了惡狼般殘忍的笑容:“回去轉告你們局長,派我來這個小星球,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對的一個決定。”然後,他語氣緩緩的對副手開口,像是在用獠牙撕碎誰的血肉:“目標d-100重新出現,零級戒備事件。這個叢林之心的叛徒、盜取聯邦絕密的盜賊……一經發現,原地擊斃,有協同犯或者阻止者,一起擊斃!”斯嘉麗大驚。十五年前那次特級戒備事件她印象深刻,那時她剛剛進入第三野戰旅參謀部,因為家裏的安排擔任副參謀長秘書一職,副參謀長對她頗有些青睞,於是她有機會接觸到部分機密文件那一次叢林之心的動蕩甚至驚動了軍方。但是目標人物似乎很神秘,卷宗附的秘密通緝令甚至沒有他的照片,隻是墨跡昭著的書寫著他的罪行叛逃和盜竊。如果特級戒備事件目標重新出現,而且還就出現在錫林這個小星球上,正好被執行委員會遇上了……斯嘉麗臉上的血色逐漸消退,直至蒼白。==楚辭和西澤爾剛剛走出門沒多久,就聽見一聲尖銳的哨響,那是一種奇異的,好像超出了聲波可承載範圍的聲音,幾乎實質化,空氣也隨之沸騰波動起來。而後,錫林上空的輻射雨雲仿佛靜止了,然後像是張開了一片無形的飛碟,雨雲被撐的瞬間轟然爆炸,天地間充斥著純白的光芒,仿佛白晝重回。“媽呀!”楚辭被嚇了一跳,那些潔白聖潔的光刹那大亮之後立刻開始消退,像是殘雪遇到了豔陽,黑夜跟著蠶食而來。“這是……怎麽了?輻射雨要停了嗎?”“不,”西澤爾緩慢的皺起了眉,“很像一種光學炸彈。”“哈?”楚辭疑惑,“有什麽用?”西澤爾沒有回答,隻是道:“斯諾朗醫生的診所在哪個方向?”對於辨認路線這件事情,楚辭通常都做得很好,因為他時常跟著老林出去,有時待在背包裏無聊,會在腦海中仔細描摹曾經走過的路,直到錫林那幾個他常去的街區,在他心中形成了路線網絡。更何況斯諾朗醫生的診所他也經常過去。大概是嫌棄他腿短,沒走幾步西澤爾就彎腰將他背了起來,楚辭一邊嘟囔著“你傷好了嗎還背我”一邊緊緊摟住了人家的脖子。這一路上西澤爾再沒有說過什麽話,楚辭疑惑想,這人平時不是話挺多的嗎,怎麽這會一言不發了?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楚辭也和西澤爾到達了斯諾朗醫生的診所門前,楚辭跑過去敲門。輻射雨之前診所是全天候營業,即使深夜裏閉了門,隻要有按急診鈴,櫻子也會出來詢問。但是楚辭按鈴按了將近五分鍾,刺耳警醒的鈴聲在迷霧裏回蕩,就是沒有半點回應。“他們不在?”西澤爾問,聲音有些低沉。“也許……”楚辭心不在焉的答應著,轉頭下意識往迷霧深處望去,似乎在期待老林忽然從那裏走出來。“先回去吧。”楚辭原路往回走,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住,西澤爾回頭,疑惑的問:“怎麽了?”然後他聽見這小孩賭氣地嘟囔道:“我討厭輻射雨,也討厭老林。”西澤爾想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就隻好“嗯”了一聲。而接著,楚辭麵無表情的吸了吸鼻子:“從現在起我也討厭你。”“……”剛才那一幕異常光明過後,暗夜再次黑下去,如同鬼魅。西澤爾背著楚辭往回走,楚辭覺得他應該是已經猜到了端倪,所以走得飛快,回家的路程跑出了武裝泅渡的感覺。到了街口將要轉彎的時候,楚辭忽然道:“直走。”西澤爾愣了一下:“什麽?”“直走,”楚辭低聲道,“我知道老林在哪,我們去找他。”西澤爾詫異:“你……”“剛才那個光學炸彈,是因為執行委員會來了錫林,對嗎?”楚辭說著,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開始不受控的瘋狂跳動,一陣急促的擂鼓般跳動之後卻又緩緩的歸於平常他冷靜下來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要快得多。“不確定是不是執行委員會,”西澤爾道,“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空氣光彈,主要作用於氣流和照明,不常見。”“所以肯定是有外來星艦降落在了月光港。”“你說你知道他在哪”“嗯,”楚辭輕輕將下巴擱在了西澤爾的肩膀上,“直走,看見架空橋的時候下坡,從橋洞裏穿過去。”架空橋是一種很“古老”的建築,隻有在錫林這種落後的小星球才能見到。架空橋的橋洞是寬闊的拱圓形,不知道是因為基石縫隙裏生了青苔,還是因為輻射雨,黑暗泛著綠幽幽的微光。橋洞截麵懸掛著落下的雨流,像是一幕水晶簾,或者小瀑布。“低頭。”西澤爾簡單的說著,疾步穿過了雨簾,雨水順著他的頭發流淌下去,像是一條條漆黑的溪。楚辭嘀咕了句什麽,然後一直再沒有出聲。直到西澤爾走到了一站已經幾乎要被輻射雨腐蝕壞掉的空軌站台跟前,楚辭才道:“從這裏進去。”西澤爾美沒有疑問,他按照楚辭說的,沿著停止運行的升降梯徒步往下,一直下到最深處,踩著積水摸索前進,直到看見一束幽冷慘白的光。那光打在了他的臉上。隨之響起的,是老林無奈的聲音:“我就知道你會來。”第11章 獵光“我就知道你在這!”楚辭大聲控訴,小孩子的聲音清透明亮,在幽閉空曠的洞穴裏回響,但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