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卿抿了抿唇,伸手去脫楚晅的衣服。因為胸前受傷,衣服並沒有完全穿上,隻需要把上身的中衣褪下就好了。


    楚晅靠坐在床頭,配合著她把衣服脫了。


    昨天給他治傷,古卿才發現原來他並不像看上去那般削瘦。他胸前肌肉緊實,身上也是硬邦邦的。看著掌下蜜色的肌膚滲出了汗,古卿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


    他隻是個病人,她是大夫,這沒什麽可避諱的,古卿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垂眸解去他身上的繃帶。因為怕碰到她的傷口,她動作極其小心,一隻手拿著解開的繃帶頭,繞到她背後,再用另一隻手接過來,來來回回,難免擦到他溫熱的肌膚。


    終於取掉了繃帶,古卿額頭也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檢查了下傷口,古卿拿過調製好的藥膏,本想用竹篾給他塗藥,不想突然聽到他的聲音:“會不會疼?”


    古卿抬頭,看到他一臉怕疼的樣子,竟然覺得好笑,方才的尷尬消散不少。


    看他臉色蒼白,鼻尖兒上滲出汗珠,唇線緊抿,古卿一笑,放下竹篾,用手抹了藥膏,動作輕柔地在他傷口上塗抹。


    第39章 不隻是憐惜


    第三十八章不隻是憐惜


    “這傷口多久能癒合?”傷口很疼,楚晅用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半個月?”


    “一個月?”


    “……”


    古卿不能回答他的話,隻是專心致誌地為他擦藥。當初為了方便取出箭頭,她在他胸前割了一個丁字形的刀口。傷口雖然已經縫合,可現在確實紅腫不堪。他又失血過多,雖然已經醒過來,沒有了生命危險,還是需要好生將養的。


    古卿仔仔細細塗好了藥,拿來新的繃帶,又為他一圈圈纏上。


    清風故意等了一會兒才端著吃的進來,敏銳地嗅到房間內曖昧的氣氛,連忙在內室門外駐足。他們爺靠在床頭,光著上身,古大夫背對著他,從他的角度看去,就像古大夫伏在他們爺胸前,雙臂環抱著他們爺一樣。他們爺垂著眼皮,雖然臉色蒼白,卻不難看出他嘴角的溫柔笑意。


    若不是知道他們爺重傷在身,他都要暗罵自己壞了他們爺的好事了。


    楚晅一早就發現了清風,眼尾瞥到他的影子,見他停在那兒沒進來,滿意地勾了勾唇角,繼續垂眸看著古卿小心翼翼地給他包紮,雙臂伸開到最大,生怕碰到他的樣子。


    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竟然想的是,若他真的死了,便沒有人能護住她了。他以為自己對她,不過是憐惜……


    係上繃帶,古卿順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抬頭就看到楚晅黝黑的眼眸,心頭一慌忙又垂了眼皮。古卿扯過衣袖,又拿起他的手腕,把衣服給他套上。整個過程,頭一下也沒抬,撇著眼睛也不敢看他。她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自己。


    “累了吧?”等到她離自己遠了些,楚晅啞聲問道。


    古卿搖了搖頭,站起身,正要表示她出去,就看到清風端著食案過來。


    在清風眼裏,古卿的身份又多了一層,那就是他們爺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堅持要去黑水河,也不會在半路上遇到春風送爺回來,那救治楚晅的時機就又耽誤了,等他們回來再救治,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楚晅一直沒有進食,身體虛弱的很,自然需要人侍候湯藥,這個活兒自然是清風來幹。雖然楚晅很想讓古卿來,可古卿的精神看上去也不大好,想到她半夜跑來照顧自己,楚晅心裏有那麽絲心疼。雖然是清風侍候他,可古卿也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一邊看著。


    “我身上會不會留疤?”楚晅一邊喝清風餵過來的細粥,一邊問。


    古卿不解地看他,這麽嚴重的箭傷,自然是會留疤的。


    “若是留疤多難看?”楚晅蹙起眉頭,看起來有些憂慮,“以後嚇到媳婦兒怎麽辦?”


    古卿一口氣卡在喉嚨裏,十分無語地看著他。別人都是擔心自己會不會痊癒,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他竟然是擔心這個。


    “你不會嫌棄吧?”楚晅貌似很隨意地一問。


    她嫌棄什麽?古卿搖搖頭。


    “那我就放心了。”楚晅似乎鬆了一口氣,嘴角噙著笑意,認真地吃粥。


    在這隻有一個人的聲音的對話中,清風隻當自己不存在,一心一意隻服侍他們爺。


    楚晅畢竟身受重傷,精神不濟,吃了粥又犯了困。看著清風服侍他躺下,古卿精神放鬆下來,隻要他醒了過來,就沒什麽大礙了。古卿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去翻醫書,她記得好像看到過一個祛疤的方子,既然他那麽在意會不會留疤,她就想法子幫他祛疤吧,雖說不會完好如初,能減淡一些也是好的。


    黑水河之戰獲勝的消息傳回京都,官家大喜,並下詔褒獎讚美。與此同時,楚晅身受重傷的消息也在京城掀起軒然大波。尤其是京城的小娘子們,有多少憂心忡忡的。甚至有傳言說,楚三爺被箭矢傷到了腰腹,即使治好了傷,怕是會留下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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