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這些動物幹嘛?”安東尼奧有些不解。“在路上吃。”“您需要多少隻?”“每種買二十隻吧,十隻公的十隻母的。”數量倒不是很多,安東尼奧一口答應下來:“下午就就讓人給您送來。”其實這些動物他並非想要吃肉,而是之前宋玉竹隨口說的幾句話,“不知道能不能帶幾隻白皮豬和綿羊回來,改良一下大啟的品種。”如今大啟官員和貴族食用的肉類大多以羊肉為主,因為羊吃草料比較容易養殖。百姓倒也有養豬的,但都是黑毛豬,個頭小產肉少且生長速度慢並不受百姓喜歡。交代完趙驍朝船艙走去,宋玉堂正給貴族們選購瓷器,昨晚他喝了安神湯,精神比昨天好一些,但說話還是有氣無力,臉上也沒了往日的職業假笑。送走幾波人後,宋玉堂疲憊的靠著貨架坐下,趙驍走過去道:“還堅持得住嗎?要不去下麵休息一會?”宋玉堂搖頭:“還是把這些東西賣完,趕緊離開吧。”他現在格外想家,想念自己的夫人以及兩個年幼的兒子。趙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下。“將軍,您身上的傷還好吧?”宋玉堂側頭詢問。“沒事,不是多重的傷。”宋玉堂心想,那一刀劈的再深點都見骨頭了,居然還不算重傷,果然習武之人的身體素質就是比他們強。“比起跟你堂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傷的輕多了。”宋玉堂有些好奇:“您跟玉竹是怎麽認識的?”“唔,算起來有五六年了,那次我意外受了重傷,剛巧去了你三叔家的醫館治療。”趙驍指著胸口:“一枚箭頭卡在我肋骨上拔不出來,疼的我差地死過去,結果玉竹他拿刀子把我傷口割開,將箭頭拔了下來。”宋玉堂驚訝之餘又覺得這是堂弟能幹出來的事:“他啊,從小就是我們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我還帶著玉灃爬樹摸魚的時候,他就已經跟著三叔去行醫治病了。”趙驍想象一下小小的宋玉竹,板著臉給人診脈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宋玉堂看著他道:“您跟玉竹的關係真好。”趙驍得意的想,那是當然,他們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了,關係能不好嗎?外麵又來人了,這次是伯爵夫婦,二人派奴隸帶來了一馬車玉米。離老遠就聽見伯爵夫人那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噢,聽說你們受了傷,沒事吧?”趙驍一聽這聲音就頭疼,立馬腳底抹油道:“交給你了。”宋玉堂笑著搖了搖頭,起身迎了上去:“多謝夫人關心,我們並無大礙。”*船上的交易很快完成,宋玉堂把抽層的錢給了公爵夫婦,這一趟下來足足賺了六萬多金幣,加上之前的賺的錢裝了滿滿二十個木箱子。這些金幣拿回去還需要重新熔煉,因為金幣並不是足金製造的,裏麵含有不少黃銅。如今船上隻剩下一千七百件瓷器和六千匹布料,這些布料都是尋常一些的布匹,貴族們對棉布可沒什麽興趣,她們更愛亮閃閃的綢緞。下午安東尼奧送來豬和羊的時候,趙驍詢問他要不要這些布料,打算便宜賣給他。安東尼奧一聽有這種好事,激動地臉通紅:“我要!可我怕錢不夠。”之前他買來的那些綢緞雖然賣了不少錢,但還給舅舅後又置辦了一處房子,如今手裏隻剩下五千金幣。趙驍直接一口價三千金幣賣給了他,將貨倉清理完,把那些小豬和羊養了進去。傍晚,希望號冒出蒸汽,緩緩的駛離了布裏斯托爾港口,岸邊的人驚訝的看著這艘大船,沒想到它會突然離開。安東尼奧聞訊跑了過來,站在岸邊不停的揮手,嘴裏唱著一首當地送行的小曲:“朋友啊,你要離開了,請你一定要保重身體,我想我們還會再見;朋友啊,你要離開了,請你一定要平安抵達,下次見麵不知是何時……”安東尼奧失落的想,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不過這可真是一趟神奇的旅程。返航總是令人愉快,士兵們圍坐在甲板上歡聲笑語,雖然船才剛走出去不到十海裏,卻仿佛聞到家鄉的味道。葛中順湊過來道:“也不知道老家那邊怎麽樣了?離開的時候聽說建什麽火車,我聽說那東西跑的比馬車還快,興許回去就能坐上了。”陳靖咳了兩聲:“別胡思亂想了,哪那麽容易就建成。”“哎,陳大哥,你說咱們回去能升官嗎?”“我哪知道?”葛中順道:“俺離開家的時候可跟俺娘打包票,說回來能升官,她這才同意的。”陳靖倒是沒跟家裏人這麽說,不過也跟娘子提了一嘴,說能賺許多銀子,打算回去把家裏的房子重新翻蓋一下,再生倆娃娃。兩人靠著船舷仰望著天上的月亮,明白了什麽叫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自從黑刀白秀這倆人來到宋玉竹身邊後,安全係數高沒高他不知道,歡樂的事卻多了不少。他倆本是江湖中人,身上少了些朝堂上的規矩,說話辦事都是隨心而來。隻要不捅大簍子,宋玉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們去。這兩人非常喜歡鬥嘴,聽他們吵架跟聽相聲似的,白秀嘴皮子利索,罵起人不帶髒字。黑刀嘴笨,著急了就會動手打架,偏偏他不是白秀的對手,每次被打得滿頭包還不長記性,逗得宋玉竹前仰後合。下了朝,宋玉竹輔導妹妹做完功課後,帶著黑刀和白秀出了宮。如今白秀名義上是宋玉竹的妃子,化名白雲,黑刀則改名叫黑土,這倆名都是宋玉竹給起的,每次叫出口都忍不住笑。今天宋玉竹打算去幾個大學轉一轉,自從學校建成後,他還從沒去看過,正好今天有時間,把幾個學校都轉轉,看看有什麽改進的地方。率先來到皇城附近的上京醫學院,如今三月末,恰逢萬物複蘇,桃李盛開,整個醫學院美的好似人間仙境。這裏之前是前朝君王府,裏麵花草樹木非常多,前些年疏於打理都荒蕪了。如今改建成學校後,學子們空閑之餘便打理這些花花草草,如今又茂盛起來。三人行走在一條幽深的小路上,偶爾能看見坐在樹下讀書的學生,宋玉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自己的大學時代。白秀摘了幾朵花戴在發髻上:“黑土,你看我好看嗎?”黑刀鐵紅著臉望天:“不好看。”白秀翻了個白眼:“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陛下您看我好看嗎?”宋玉竹忍俊不禁道:“好看,白姑娘好似花中仙子,貌美動人。”“嘻嘻,還是您會說話,比那傻大個強多了。”黑土鼻子裏噴氣:“你說誰是傻大個?!”“誰接話誰是。”“你再說一遍!”白秀眉頭一擰:“我就說了,你能把姑奶奶怎麽著?”眼看著兩人又要打起來,宋玉竹怕傷著這些花花草草,連忙勸架道:“好啦好啦,莫要傷了和氣。”“哼!”兩人同時扭過頭,一前一後的繼續往前走。來到教學樓旁,宋玉竹看見不遠處宋柏正給幾個學子講解經絡,他放輕腳步走了過去。“經脈者,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1“經脈伏行分肉見,我們用手是摸不到的,能看到的都是絡脈。你們要學的就是要找準經脈的位置,因為經脈決生死,處百病,調虛實,不可不通……”宋玉竹聽著熟悉的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父親也是這般溫聲細語的跟他講經絡,一晃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宋柏講了半個時辰,學子們才漸漸散去。“竹兒,你怎麽來了!”宋柏滿臉驚喜的走過來。“今天朝中無事,出來轉轉。”父子倆並肩走在一起,黑刀和白秀自覺的落後幾步跟在後麵。“前幾日玉潼說你病了。”“略有些傷寒,喝了藥就好了。”宋柏停下腳步,看著兒子消瘦的臉頰道:“一個人注意身體,莫要太勞累了,有時間就回去看看你娘,她最近總念叨你。”“好。”兩人討論起學校的事,宋柏興奮道:“甲班有幾個好苗子,性格穩重一點就通。他們年紀小,將來前途不可估量……”宋玉竹看著父親侃侃而談的模樣,比之前開朗多了,看來讓他教學還真做對了。“學校裏有什麽需求盡管讓二伯跟我提,在合理的範圍內,我都會批的。”宋柏點頭:“好,我會跟他說的。”時候不早,宋玉竹還要去其他兩所學校視察,跟父親告了別帶著白雲黑土離開了。下一站是上京師範學院,這裏也是最新建成的一所大學。上個月才正式掛牌,如今正是學子們入學的時間。這些學子們來自天南地北,都是經過統一報考後選拔出來的。校門口有專門負責接引的人,學子需攜帶考試憑證入校。“為何不讓我入校?”一個背著行囊的女孩被攔在大門口。“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趕緊回去吧。”負責接引的人不耐煩的揮著手。“下一位。”“這是我的成績單,憑什麽不讓我入校!”女孩提高音量,惹得旁邊人投去異樣的目光。“嘿,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拗,女子本該在家相夫教子,你跑來念什麽書?”“誰說女子不能念書的?”接引的人嘲笑道:“學校裏全都是男子,就你一個女的,你在哪吃飯、睡覺?在哪上如廁、洗湯池?莫非……你打算跟男人們一起?”“哈哈哈哈哈……”旁邊傳來哄笑聲,和不懷好意的打量。女孩氣的兩頰通紅:“是你們說考中者皆可入取的,我考了全州府第一名!”接引人不屑道:“第一又如何?誰讓你是個女人呢。”“女人怎麽了?”大夥聞聲轉過頭,見旁邊走來三個人,說話的女子身材婀娜,相貌妖冶,扭動著身體走了過來。白秀:“哎喲,我當是什麽熱鬧的事呢,原來是一群不要臉的男子在欺負一個小姑娘。”“你是哪來的,沒你的事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