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姝要從他懷裏掙來,他的胳膊卻錮著她,唇邊還帶著笑。


    魏姝說:“沒有!”


    她這話說的帶著幾分怒氣,嬴渠隻覺得可愛極了,低頭吻了吻她的唇,笑說:“一起用,用過再睡,你總不能讓寡人餓著肚子睡覺。”


    魏姝能嗅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他吻她,溫熱的氣息灑在她臉頰上,攪得她的頭都暈乎乎的,也不掙了,軟綿綿的靠在他懷裏,嗯了一聲,說:“用過一定要去歇著。”


    嬴渠笑道:“好”聲音忽的又平淡了下來說:“下回來前殿,把衣裳穿好了。”


    魏姝說:“為什麽?”


    嬴渠說:“這殿裏不時會有臣工來,你就想這幅樣子任他們看?”他說著,攏了攏她半敞的衣領,遮住胸前的圓潤。


    他的指尖觸過她胸口的皮膚,她的臉不自覺得有些緋紅,垂著眼眸不敢瞧他,她總是這般,有時會非常妖媚主動有時又會漏出女孩子家特有的嬌羞,讓人憐愛。


    用過早膳,魏姝便拉著他去內墊休息,她不困,就在一旁看著他,勢必要讓他睡一會兒,而他也確實累了,閉目漸漸地睡著了。


    夜,風雪交加,屋裏熱著酒,靜的慎人,嬴伯坐在矮案前,給自己斟了一杯,說:“此乃燕地烈酒,恰可驅寒,將軍不妨飲一爵,暖暖身子。”


    嬴虔沒說話,更沒喝,隻是坐在那裏,陰沉著臉,冷的像一塊千年寒冰。


    嬴虔並不想和嬴伯這些人有瓜葛,雖然他們都同屬嬴氏宗親,但其實嬴虔跟這些人不一樣,嬴虔雖然火氣大,但為人卻是正直的,而且他是個戰場打仗的將軍,生平最看不得就是嬴伯這些玩弄權術,勾引鬥角的朝臣。


    嬴虔冷冰冰的說:“大人不必多言,深夜請我前來,有什麽話就敞開了說,也別當誤大家的時間了。”


    嬴伯麵色有些尷尬,他們這種宗室開場總喜歡寒暄一番,見嬴虔不買帳,於是換了種方式,長嘆息一聲,說:“如今朝中外臣當道,寵臣猖狂,眼見秦國的大權就要旁落到這些人手中,老臣實在是痛心疾首。”


    嬴虔沒有說話,他搞不清楚這嬴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裏防備不減,冷漠的聽著他言語。


    嬴伯說:“君上輕信衛秧,舉國變法,如今秦國上下鬧得是動盪不安,再這樣下去,恐會重蹈覆轍,引來禍患。”


    嬴虔說:“所以大人想如何做?”


    嬴伯說:“臣工們屢次在朝堂上諫言,無奈君上一句也聽不進去,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先前左庶長嬴改為保秦國安穩,殺秦出公,迎接先君繼位,不知將軍如何看。”


    嬴虔一怔,赫然暴怒,投袂而起,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有謀逆之想!”


    嬴虔氣的青筋暴起,牙關咯唥的響,這個嬴伯真是猖狂,竟然想謀殺秦公,還想學左庶長嬴改再立新君,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狗東西,能做到大庶長的位置還是嬴渠暗中操縱的,就憑他自己別說嬴渠了,當年的嬴瑨都除不掉?早就不知橫屍在哪裏,任野狗啃食了。


    嬴伯哪裏想嬴虔會這麽大的反應,好像下一刻拔劍就要過來把他腦袋割下來一樣。


    嬴伯嚇傻了,臉色鐵青,身子隻往後癱軟,又強挺著身子,說:“公子聽我講,我並沒有篡位之想,我隻想擁戴公子榮登大寶。”嬴伯顫巍巍的說完,聲音都變了調。


    然而這話不僅沒讓嬴虔高興,反倒是更加憤怒了,按在劍鞘上的手攥的發白。


    當年羋氏要輔佐他篡位,他尚能弒母保國,嬴伯他算個什麽玩意,屎一樣的東西,說出這話來更惹他心裏醃臢。擁戴他?放屁,不過是想找個傀儡罷了,嬴伯這是拿他當蠢貨嗎!


    嬴伯哪裏見過這陣勢,嚇得屁滾尿流,嬴虔那樣子不像是人,怒目圓睜惡狠狠的像是個鬼。


    嬴虔說:“若不是看在你是個宗室的份上,我早就割斷了你的脖子!”


    嬴伯聲音抖的不行,說:“公子難道就不為自己想想嗎?此次秦公改畝令下來,裏麵可有不少是公子的土地!”


    嬴虔說:“君上命令,我等為臣,照做便是,休得廢話!”說罷一腳踹翻了身前的矮案,酒水菜餚灑了一地,然後便往門外去,卻聽嬴伯在背後哀聲說:“這些就算公子都不在意,那珮玖呢?那個媚君主的寵臣,難道公子連她也要饒嗎?”


    嬴虔的腳步忽的邁不動了,身子久久的僵硬在那裏,接著每一寸肌肉都繃緊了似的,牙關也咬的發酸,一股恨意怒意在心裏翻騰。


    那個魏女,那個禍害。


    他真不知她給嬴渠下了什麽蠱,她的母親是君父殺的,遲早有一日她會知道,那時誰知她會喪心病狂的做出什麽來,秦國絕不能讓一個魏女翻天。


    嬴伯見戳到了嬴虔心口,說:“這個珮玖就是個禍害,她在秦國隻手遮天,遲早會惹出災禍,我知道將軍忠君,但這個珮玖是萬萬留不得的”又說:“我已經有法子對付這個魏女了,現在就可以一刀子捅進她的軟肋裏。”


    嬴虔回頭看了嬴伯一眼,眼眸依舊冷的像冰一樣,他是厭惡魏姝,恨不得能立刻將她攆出秦國,但他再厭惡魏姝也不想與嬴伯為伍,冷笑道:“隨便大人如何做,這與嬴虔並無幹係,不過嬴虔在此奉勸大人一句,不要輕舉妄動,君上整治逆臣的手段遠比你想的更狠。”說罷推門離開。


    嬴伯癱坐在地上,見嬴虔身影徹底的消失,這才惡狠狠啐了一口,什麽嬴虔,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


    嬴伯心想:他說擁戴嬴虔繼位,那是瞧的起他嬴虔,嬴虔倒好,竟然還敢恐嚇奚落他。


    嬴伯是睚眥必報的小人,這仇他記在心裏,遲早都會讓嬴虔跪地討饒,不得好死。


    橐泉宮


    嬴渠睡著,感覺到一雙小手摸到了他的臉上,捏他的鼻子,嘴上還君上君上的叫他,呼出氣息噴灑在他臉上,熱乎乎的非常濕潤。


    魏姝見嬴渠睜開眼睛,說:“君上不能睡了,再睡下去到了晚間就該睡不著了,晝夜顛倒可不行,對身子的損傷更大。”


    嬴渠支起身子起來,他睡得有些頭暈,皺著眉頭閉目定神,手指揉著眉心。


    魏姝從燕宛的木案上接過羹湯,是鹿肉調製的,煨的軟嫩,香味四溢,她端在手間舀了舀,輕聲說:“君上喝些吧。”


    嬴渠沒喝,皺著眉頭起身先淨了口,樣子有些冷淡,大概是這一覺睡的頭更疼了,沒精力多說話。


    等淨了口洗了臉,才感覺通透舒暢些,看著端著羹湯侯在一旁的魏姝,心下一軟,接了過來,坐在矮案旁用了幾口。


    魏姝說:“君上,感覺好些了嗎?”


    嬴渠笑了笑,說:“好些了”


    魏姝說:“我給君上揉揉額頭吧?”


    嬴渠笑道:“不必了”他想了想,把羹湯放下,說:“今日送來的竹簡中,有不少是參衛秧的,你可知道?”


    魏姝沒想他突然說起政事來,心下慌了一瞬,說:“是智姚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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