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多謝兩位弟兄,待我成親之後,定然少不了給三弟也找個好媳婦。”軒轅宗才又滿了三碗酒,“來來來,幹!” “那敢情好啊!”南宮虎嘯聞言大喜過望,狠狠拍了下大腿,“這就叫磕頭拜成把兄弟,一起成親一起睡,媳婦也要一起娶,日子才能有滋味!” 軒轅宗才豪爽大笑,“三弟真是好文采,若是參加科舉,狀元也不是不可能啊,甚至還有可能會娶到公主。” 於是三人便又喝起酒來,期間免不了相互吹捧,秦少宇搖搖頭,帶著沈千淩出了客棧。 “這樣還想著要考狀元,要是皇上知道,估計得氣死。”沈千淩道。 “這麽三個草包,李菜菜要麽眼瞎腦子出問題。”秦少宇道,“要麽就是心裏有鬼,別有所圖。” “他到底圖什麽啊。”沈小受幾乎要百思不得其解。 “隻怕要三天後比武招親,才能見分曉了。”秦少宇帶著他回了客棧。負責守衛的暗衛告訴兩人,沈千楓與葉瑾不久前剛剛出去,說是散心。 “大哥與葉大哥的行蹤又沒公開,怎麽還到處亂跑。”沈千淩無奈,“被人發現怎麽辦。” “手裏明明有一味珍稀藥材,卻抓心撓肝也不知道能做什麽用。按照葉瑾的性子,起碼兩個晚上別想睡了。”秦少宇道,“與其在客棧裏讓他鬧,倒不如出去吹吹風。 沈千淩哭笑不得,他大哥簡直可憐。 毛球趴在小窩裏,已經呼呼睡著。爪爪的繃帶被踢掉,看上去腫脹已經散了不少。 小巷道裏,葉瑾一邊走路一邊發呆。 “要撞牆了。”沈千楓無奈拉住他。 “鳳凰血啊……”葉瑾眨眨眼睛看他。 “什麽鳳凰血。”沈千楓被他氣到想笑,耐著性子道,“我已經派了人去幫你去鳳凰山看,路途遙遠一來一往至少兩個月,難不成中間你一直就要如此失魂落魄?” “你不懂。”葉瑾悶悶坐在一戶人家台階上。 “我是不懂藥材,卻懂你。”沈千楓坐在他身邊,“怎麽不見你為我失魂落魄。” “哈呀。”葉瑾吃驚看他,“你還和藥材吃醋?” “為何不能?”沈千楓扯扯他的頭發,“經常整夜整夜待在藥廬,我倒是寧可變成一根草藥。” 葉瑾與他對視半天,然後傲嬌撇嘴,“出息。” “不許再想鳳凰血了。”沈千楓從身邊笸籮裏隨手揀起兩根鹹菜,遞給他一個,“吃不吃?” 葉瑾嫌棄,“堂堂武林盟主,偷人鹹菜吃。” “大概是曬完太陽之後,忘記收回去了。”沈千楓笑笑,拉著他站起來,“也散完心了,回客棧?” “不然去菜刀門看一下吧,出都出來了,也不困。”葉瑾道,“回去也睡不著。” “也好。”沈千楓對他言聽計從,一路帶著去了北邊。 自然,此時的兩人誰都不會想到,就這麽一個隨隨便便的決定,竟然會陰差陽錯,撞破一個了不得的大秘密。 大概是由於即將要辦喜事,所以雖說已經臨近午夜,菜刀門裏卻依有不少人在忙活,隻有繡樓附近相對安靜些。 “看來李掌門是鐵了心要將女兒嫁出去了。”葉瑾道,“大晚上也不消停。” “小聲一點,有人過來。”沈千楓低聲道。 “誰啊?”葉瑾順著他的視線往過看,就見一個中年婦人抱著床被子,正在往這邊走。 “停下停下。”守衛攔住她,看清之後埋怨,“我說張嬸子,這大半夜的,你怎麽還往繡樓跑。” “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啊。”中年婦人道,“白天的時候小姐就說了,想要床曬過太陽的被褥。我到現在才想起來,看這繡樓裏燈火還沒滅,就過來看看還要不要了。” “張嬸子嗎?”小丫頭聽到動靜,從樓梯上下來,“小姐還醒著呢,覺得下頭鬧,就叫我來看看是怎麽回事。” “你看我這爛記性啊。”中年婦人道,“直到現在才想起繡樓要被子的事兒。” “送上來吧,今天小姐不小心打翻了茶盞,舊被子也要洗一洗才是。”小丫頭道,“還有枕頭墊子,也一並換了吧,好少些藥味。” “好好好,那我等會再拿些曬過的墊子過來。”中年婦人一邊答應,一邊跟著小丫頭上了樓。葉瑾招招手,暗中叫了個一直盯守的暗衛過來。 “葉穀主有事?”暗衛問。 “這個中年婦人,就是你說暗中幫助李伊水的那個打雜大娘?”葉瑾問。 暗衛點頭,“這座繡樓防守極其嚴密,除了她,旁人也進不去。” “如此啊。”葉瑾點點頭。片刻之後,就見那中年婦女又從樓裏走了下來,身後跟著小丫頭,兩人手裏都抱著被子枕頭。 守衛隻是掃了一眼,也並未有什麽疑慮。兩人越走越遠,葉瑾嘴角一挑,“這下有好戲看了。” “你也覺察出來了?”沈千楓笑著看他。 “走吧。”葉瑾道,“看看她們要去哪裏。” 沈千楓點頭,吩咐暗衛道,“留一個人在此守著便好,其餘人都跟著我,隻怕這宅子裏馬上就要出亂子。” 暗衛領命離去。沈千楓帶著葉瑾,一路悄悄尾隨中年婦人與那小丫頭,或者說是被掉包的小丫頭。 “嬸子。”走到無人處,那丫頭方才急急道,“我們能出去嗎?” “小姐不用怕,我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中年婦人安慰道,“定然能將小姐安然送出這裏。” “嗯。”李伊水點點頭,臉色在月光下有些蒼白。打暈李英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小丫頭,自己喬裝逃出家門。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一件事。 繡樓那頭依舊安安靜靜,顯然沒人覺察到小姐已經被掉包。中年婦人明顯是做足了功課,帶著李伊水專挑沒人的地方走,不多時便到了圍牆處。 “這麽高?”李伊水著急看著中年婦人,“要怎麽上去?” 中年婦人將包袱遞過去,自己將她攔腰抱住,凝神靜氣暗中使力,竟然縱身躍出了圍牆。 葉瑾挑眉,“這下好玩了,還會功夫。” 沈千楓笑笑,帶著他追了過去。 圍牆之外,一人駕著馬車正在等。中年婦人帶著李伊水剛坐上馬車,菜刀門裏便已經傳來一陣嘈雜聲,在黑夜中尤其明顯。 “怎麽辦。”李伊水驚慌失措,“一定是他們發現了。” 中年婦人一邊讓她坐好,一邊拿起馬鞭想要離開這裏,耳邊卻傳來輕笑,“靠這匹馬,隻怕二位是逃不掉了。” 李伊水麵色慘白,在馬車裏緊緊閉著眼睛。中年婦人拔出一把匕首,原本一臉警惕,在看清來人容貌後卻一愣,“沈少爺?” 這三個字一出,沈千楓倒是有些意外,“你認識我。” “沈少爺救救我們。”中年婦人丟下匕首就要下跪,沈千楓一把扶住他。眼見菜刀門中燃起的火把已經照亮半邊天,也來不及再細問,揮手叫來暗衛,帶著這主仆二人迅速離開巷子,一路回了客棧。 於是剛剛才睡著的沈小受,就又被殘忍無情吵了起來。 “怎麽了,做夢做一半。”沈千淩沒睡醒的時候略呆,迷迷糊糊揉眼睛。 “千楓將李伊水綁回來了。”秦少宇很嚴肅。 “啊?”沈千淩被嚇清醒。 “要不要去看?”秦少宇問。 那必須要看,沈千淩匆匆穿好衣服,與秦少宇一道去了隔壁。 李伊水受了不少驚嚇,葉瑾特意拿了安神藥丸給她。 “這位大嬸,你為什麽會認得我?”沈千楓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曾在哪裏見過她。 中年婦人苦笑,“我不僅認識沈少爺,還認識秦宮主。” “啊?”沈千淩剛進門就聽到這麽一句。 “認得我?”秦少宇打量了一下那中年婦人,顯然也沒想起來。 “認不出來是理所應當,若是認出來才叫奇怪。”中年婦人道,“兩位可曾記得五六年前,在秦淮河上救下的那名歌姬?” “婉彩彩?”沈千楓皺眉,“你認識她?” “我不是認識她。”中年婦人道,“我就是她。” 此言一出,屋裏當初都被驚了一下。不說是個十六七的姑娘家,現在也應該才二十一二才對,為何會如此蒼老? “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沈千楓略有遲疑。 “為何像個老太婆?”婉彩彩自嘲,“沈大少爺不必忌諱,這麽多年,我早已習慣了。” “嬸子。”李伊水也有些沒聽清楚,“你……” “小姐莫怕,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婉彩彩拍拍她的手,“遇到沈公子與秦宮主,那惡賊不會再欺負你了。” 李伊水眼圈又紅了紅,輕輕點了點頭。 “到底出了什麽事?”沈千淩倒了杯茶遞給她。 “事情有些長,我便挑重要的說了。”婉彩彩道,“當年雖說承蒙沈少爺與秦宮主仗義相救,李英那惡賊卻著實歹毒,在二位離開淮州後沒幾天,便派人燒了畫舫,我舅舅與船工無辜慘死,隻有我僥幸活了下來。” 沈千楓歎氣,“我也沒料到,他竟會如此喪盡天良。” “我那天親眼目睹慘案發生,所以發誓要替舅舅報仇。”婉彩彩道,“聽說南蠻之地有不少巫蠱害人之術,我便想去學了來對付惡賊。原本心裏是沒底的,後來卻真找到一個師父,教了我一些拳腳功夫,還教我如何以血養蠱,用來詛咒殺人。” 葉瑾在心裏搖頭,南蠻蠱毒大多會反噬飼主,婉彩彩又絲毫功夫底子也沒有,難怪二十多歲的姑娘家會變成如此容貌。 “臉毀了也好,否則我如何能混入菜刀門?”婉彩彩道,“可惜那惡賊李英警惕性太高,這麽多年來,我竟然連一次近他身的機會都沒有。” 李伊水睜大眼睛,有些吃驚看著她,顯然也是第一次聽說。 “我一直想著報仇,有一次大概意圖太明顯,所以被李英覺察,下令將我抓了起來。”婉彩彩道,“當時是小姐救了我,還讓我負責繡樓內的清掃拾掇,才得以蒙混過關,將那惡賊糊弄了過去。” “怪不得。”葉瑾道,“你寧可多年心血白費,不報仇也要救她出火海。” “李家已經髒成了魔窟,小姐卻是幹幹淨淨的。”婉彩彩道,“她不該被牽連。” “比武招親是怎麽回事?”沈千楓又問。 婉彩彩看了眼李伊水,見她並未出言阻止,才道,“掌門一直想將小姐嫁給那惡賊,我也沒有料想清楚,為什麽突然又會比武招親。” “當真?”其餘人聞言意外。 “……嗯。”李伊水點了點頭。 這半天終於敢說話了啊。沈千淩坐在她身邊,輕聲道,“你還知道些什麽?” 李伊水與他對視一眼,有些不敢開口。畢竟隻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小姐,今晚的事已經夠驚世駭俗,她也實在需要好好適應一陣子。 “隻有你說了,我們才能知道該怎麽幫忙。”沈千淩道,“李掌門說不定也是被李英所蒙騙,你難道想眼睜睜看著惡人得逞?” 李伊水趕忙搖頭。 “這就對了。”沈千淩道,“所以知道些什麽,你都要說出來才是。” “是啊。”婉彩彩也在一邊勸道,“沈少爺與秦宮主都是好人,小姐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