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醉成這樣了,酒醒之後隻會當成在做夢吧。既然是夢。“……段澤。”又是一聲雷響,活像當年山石崩落的轟鳴,險些湮滅了他的聲音。“我在,”段澤嗓音有些發顫,“我在這。”“我記得……記得臨走前你說,等我回來,要給我一樣東西。”江知也閉上眼睛,輕聲道,“是什麽?”第46章 天地之間寂靜得仿佛隻剩下電閃雷鳴和傾盆暴雨。黃色的油紙傘斜斜地掛在墓碑上,碑前相擁的兩人淋得透濕。許久,段澤終於如夢初醒,抱緊他急切道:“是玉簪!是一支玉簪!上麵刻了你的名字,我想送給你,想告訴你,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他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我好後悔……後悔沒有攔下你,後悔沒有追上你……我追了一天一夜,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你的馬車被壓在山石下麵,那麽近,我明明離你那麽近……”“你在?”江知也驀地抬起頭,巴巴盯著他,“你當時在??”“……我在。”那雙望向自己的眸子裏不摻一絲雜質和怨恨,段澤被刺痛了,移開目光,望著墓碑上的字,“我是不是很沒用?”“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還以為是死到臨頭黑白無常在招魂……”江知也抓著他的衣襟,有些驚訝,又恍然,“是你?原來是你?”段澤把頭轉了回來。“是我。”他的眼睛被雨水泡得霧蒙蒙,嗓音沙啞至極,“你……聽見了?”“我聽見了,隻是……唔!”江知也被抵在了一塊粗糙堅硬的東西上,還沒反應過來,又被掐住了下頜,被迫張開嘴。粗暴的吻覆了上來,混著微微苦澀的雨水在口中攪弄,唇齒糾纏,氣息相交,濕透了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令人幾近窒息。“唔嗯……段、段澤……”久別重逢的吻激烈而不知足,江知也仿佛溺在水底,掙紮著剛浮上來換一口氣,又被摁了下去。段澤一隻手捏著他的下頜,另一手扣著手腕,膝蓋卡進他兩/腿/之間,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把人禁錮在懷裏,貪戀地吻著。後背被硬物硌得生疼,江知也後知後覺想起來,那應該是自己的墓碑。在自己的墳前做這種事,真是……荒唐至極,想必從古至今都是沒有的。“段……唔……你等、嗯……”激烈的吻逐漸溫柔,變得纏綿悠長。江知也品出了些滋味,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微微仰起頭,就著被禁錮的姿勢回吻了段澤。瓜果祭品滾落了一地,纏了白綢的酒壇翻倒,裏麵還留著淺淺的一捧,不知是酒水還是雨水。暴雨衝刷而下,天地如洗,滌盡所有隔閡。-傅陵遊在林子外焦急徘徊,數次想衝進去,又因為怕事後被段澤暴揍。林子深處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漸漸走近。“可算出來了……段澤!在這兒!”他招呼道,打著傘一溜小跑到近處,發現段澤懷裏還抱著個人,“陳野?他怎麽昏過去了?”“不知道。”段澤垂眸看著懷裏的人,神色溫柔,“馬車呢?”“在路邊停著。”“雨太大,先回車上。”傅陵遊在一旁撐著傘,邊走邊偷偷瞄他,欲言又止。“想問什麽便問。”傅陵遊遲疑片刻,實在抵不過好奇,心裏癢癢,開口問道:“那個,陳野他……到底是不是啊?”“是。”傅陵遊:“!!!”傅陵遊一臉難以置信:“真他娘的活見鬼了……”段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傅陵遊立即閉上嘴,專心撐傘。馬車裏放有幹淨的換洗衣物。段澤把人抱進馬車裏,小心地替他將濕衣換下,又用軟巾仔仔細細地包住濕發,還蓋了條薄毯上去。做完這些,他又鑽出馬車,吩咐道:“去最近的鎮子,找間客棧歇息。”“好嘞。駕!”急促的馬蹄聲踏破雨幕,向著桃花鎮奔去。-江知也感覺自己飄起來了。興許是天雷凶猛,驚擾了客居的遊魂。他昏沉地遊蕩在段澤身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覺得很冷很冷,十分想擠進段澤懷裏取暖。折騰許久都沒有成功,他累極了,迷迷糊糊地墜下去,沉入了黑暗。“……江知也……江知也……”“江知也!!”江知也驀地驚醒過來。“醒了?我瞧你被魘住了。”段澤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茶,“起來喝兩口,身子會暖和些。”江知也爬起來,神色茫然,還沒完全從先前的混沌之中脫離。一勺薑茶被遞到嘴邊,他下意識地張嘴。兩口熱茶下肚,江知也回過神來,忽然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但一時又想不起什麽地方不對勁,懵懵地抿了抿唇,伸出舌頭舔掉嘴角的薑茶。好辣。唇上泛起腫脹的輕微刺痛感。自己在昏過去之前,好像……好像和段澤……回憶閃過,他倏地睜大眼睛,看向段澤,整個人幾乎嚇炸起來,磕磕巴巴道:“你、你你你……”“我?”段澤一抬眉梢,隨手擱下茶盞,似笑非笑道,“我什麽?”“你沒醉?你……你裝的??”江知也漸漸回過味來,旋即大怒,“你詐我!?”“我詐你什麽了?”江知也不理他,跳下床就想跑,又被輕易地掀了回去。“唔!”江知也被翻過身壓在床上,雙手反剪在背後,看不到身後段澤逐漸深沉的眸色,掙紮中,衣襟被扯鬆,露出了白皙的後頸。段澤扣著他的手腕,俯下身,將嘴唇貼在那塊裸露的肌膚上,輕輕蹭了蹭。“呃……”江知也一個激靈,不敢亂動了。低沉磁性的聲音貼著後頸骨響起,震得他心神亂顫,差點軟了腰。“江知也,你瞞得我好苦。”“……”江知也咽了口唾沫,“不是,你聽我解釋……”話未說完,他停住了。為什麽要向段澤解釋?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做錯。“放手。”江知也終於找回了些許冷靜,“你憑什麽質問我?”“不放。”段澤喉嚨裏溢出一聲輕笑,親親他的後脖子,又咬了一口,“就憑你用陳野的身份瞞著我,還說喜歡我。”江知也被咬得倒吸一口涼氣,猛然用力,掙脫開來,翻身甩了他一巴掌。“啪”!段澤被扇得偏過頭去。“什麽叫我瞞得你好苦?”他道,“早幾年你幹嘛去了?非得等我死後給我報仇,給我修墳,作出一副癡情的模樣給誰看?你心脈受損,受不得刺激,我隻不過想瞞你個把月再說,你就這樣受不了,那我呢?”段澤臉上的巴掌印又紅又腫,至少今天是別想出門見人了。他沒說話,看起來也沒生氣,隻是默默退開了些,給江知也留出了能感到安全的距離。江知也臉色稍霽,放棄了給他打個對稱的想法,接著翻舊賬,繼續夾槍帶棒道:“你送的那些禮物都被薛峰收起來了,我確實不知道。不過大把錢砸下去都沒個響,段二公子不覺得奇怪嗎?你是腿斷了還是嘴沒了,不會直接過來找我?”“……”這回段澤開口了,輕聲道,“我有找過你幾次。”江知也:“?”江知也:“胡說!總不能都碰巧我不在家。”“你在。”段澤垂下眸子,“但是你家的狗比較凶,不讓人進門。”江知也一呆。狗……是指薛峰?他想了想,沒明白為什麽段澤不在門口喊自己一聲,非得悶聲不響地和薛峰打起來。琢磨片刻,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當時的段澤心高氣傲,身上多少帶著點少年人的通病。“你……”江知也遲疑道,“你不會是因為打不贏薛峰,覺得丟臉吧?”段澤被戳到痛處,目光四下遊離起來,看這看那,就是不看江知也,半晌,別扭地低低道:“你不就是覺得我在風雲榜上的排行不如薛峰,所以才搬走的麽?我當然……當然更不能讓你看見了。”江知也揉了揉額角,感到一絲啼笑皆非,怒意也略略消減了些。“那後來呢?你為何又派人監視我?”“監視?”段澤目光移回來,有些困惑,“我沒有。”“少來。薛峰說的,隔三岔五就有人盯著我的藥廬。”段澤臉色一下變得非常精彩,欲言又止,臉上浮現出幾分尷尬,活像情竇初開幹蠢事被當場抓獲的毛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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