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強娶了落難死對頭做男妻 作者:小狐狸菌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對不起,陳野。”他眼裏的溫柔如月色流淌,嗓音幹澀沙啞,“是我讓你誤會了。”江知也呆呆地看著他。每個字都清晰地落在耳朵裏,串聯起來的意思卻讓人不懂。輕雲蔽月,屋外倏地暗淡下來。段澤眸子裏的光亮也消失了,暗沉沉的,裏麵倒映著虛渺的影,是陳野,又不是陳野。“你年紀還小,不明白這些……”話未說完,他又頓住,須臾,歎了口氣,“是我的過錯。”聽著聽著,江知也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光,隱隱透著淺紅,好像蒙受了天大的委屈,忽然之間吧嗒掉下一滴眼淚來。段澤沒來由地心慌起來:“陳野,你……”“沒事,我就是困了。”江知也吸吸鼻子,慢慢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再沒發出一丁點聲響。段澤坐了片刻,忽然覺得今夜的寂靜讓人十分難受。他披衣起身,去外屋了。一夜無眠。-一來就占了別人的床,宋阮覺得十分不好意思,怯怯地表示自己可以搬張小榻來睡覺,被江知也拒絕了。冬日寒冷,不宜睡在竹榻上,更不好直接睡地上。他依舊每天晚上去段澤屋裏睡覺,反正床很大,段澤不膈應就行。雖然白天段澤連個影兒都找不見,但每天仍雷打不動地回別院,哪怕天黑透了沒趕上晚飯,也要回來睡覺。兩人一句話都不說,各吃各的,各睡各的,活像感情消磨殆盡的老夫老妻。某天,江知也終於忍不住了。“你幹嘛還回來?”他很凶道,“直接住在花府不就好了?”說這話的時候,江知也已經洗漱完畢躺進被子裏了,晚歸的段某人還在屏風後麵更衣。聞言,段澤動作頓了頓。他探頭朝床上看了一眼,發現陳野把自己卷在被子裏,隻露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擰著眉頭,表情嚴肅地望著自己。不過由於五官過於圓潤柔和,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在暖黃燭光下,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像盞一碰就碎的脆弱琉璃。他將外衣甩在屏風上,大步走到床邊,攥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扯。“唔!”江知也毫無抵抗地被了抖出來。“不要獨占被子。”段澤淡淡道,隨後吹熄了蠟燭,在他身邊躺下,“別院的侍衛不比流雲渡,夜裏值守難免會有所鬆懈。我在,你安全。”江知也不吭聲了。他愈發搞不懂這個人。腦子裏充斥著亂七八糟的念頭,根本睡不著,他不願意和某罪魁禍首靠太近,便往床裏麵睡,又被牆壁散發出來的寒意凍得有些手腳發涼,更加難以入眠。於是就像隻鼯鼠似的在被子裏翻來覆去,拱來拱去。段澤:“……”段澤:“你再翻一下試試?”被子安靜了須臾。江知也慢慢探出頭來,小聲道:“我冷。”段澤歎了口氣,似是不耐煩與他糾纏,起身披上外衣就出門了。江知也沒想到會把人惹惱,愣了半晌,慢吞吞地挪到還殘留著餘溫的地方,裹緊被子,手腳一點點暖和起來,心卻冷得捂不暖。他覺得自己實在沒皮沒臉,不僅換了個身份繼續糾纏段澤,還給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一次又一次地心軟、動搖、猶豫不決,師兄見了都得罵上兩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真是活該。段澤一直沒有回來,大晚上的,也不知跑哪去了。過了很久,久到江知也快要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床前,衣料摩挲透著冬夜深重的寒氣。江知也一個激靈。“誰?!”“你怎麽還沒睡。”段澤掀開被子,將手上的東西塞進他懷裏,“往裏挪點。”江知也本能地抱住那個東西。硬邦邦的,但是很暖和。是個湯婆子。“還冷嗎?”江知也搖頭。“睡吧。”段澤順手給他掖了掖被子,“你那什麽表情?我又不會吃了你。”“……嘿嘿。”管他到底怎麽想的,離開之前再快活一段時間吧。江知也想著,抱著暖烘烘的湯婆子睡了過去。屋外月光皎皎,映著流螢似的小雪。雪落了一夜,院子時不時傳來枝葉折斷的聲音,劈劈啪啪地也響了一夜……屋裏安眠依舊。-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便開春了。宋阮又長高了一點,去年的衣服穿不上了,江知也寫了張方子給他,讓他搓點藥丸拿去藥鋪賣掉,添兩件新衣回來。宋阮歡天喜地地接過藥方,隨口道:“公子去年的衣服,好像還是很合身?”“你閉嘴!”江知也惱羞成怒,“本少爺還會長高的!”宋阮:“……”宋小大夫吐了吐舌頭,扭頭就跑,一個沒留神,撞上了剛回來的段澤。“當心。”段澤避開,又拽住他的胳膊拉了一把,“別摔了。”“多、多謝段公子。”“你手裏是什麽?”宋阮把藥方塞進懷裏,輕車熟路地撒謊道:“是我剛寫的藥方,等會兒準備去抓藥。”“誰病了?”“沒誰,強身健體的藥而已。”段澤“嗯”了聲,轉頭看向東倒西歪坐沒坐樣、懶散快要睡著的江知也,忍不住走過去把他扶正。“坐好,別離炭爐這麽近。”“……沒事,我心裏有數。今天回來這麽早?”江知也盤腿坐正,用鐵夾翻烤著炭爐上的栗子,夾起一個,衝他一晃,“來嚐嚐本少爺的手藝。”“事情都商量差不多了,花醉在準備……唔,好吃。”江知也彎了彎眼睛。他們那邊的進展,他其實並不清楚,隻零零散散地從段澤口中聽了個大概。聽說他們打算直接綁走段家長公子,強行奪回風澤堂,目前已經成功收攏了一批願意暗中相助的勢力,時間就在這個月。江知也又夾起一顆烤好的栗子,剝開了給自己吃:“嗯,好吃,手藝不錯。”“烤栗子的師傅手藝確實不錯。”段澤也坐下來,“還有嗎?”江知也翻了個白眼:“自己烤。”“小氣。”段澤也拿了個夾子,坐下來,“給我騰點地方……呼,暖和。”“你擠到我了。”江知也說著,還故意往他那邊擠了一下。段澤瞟了他一眼,夾出一塊小煤炭,在兩人之間畫了一條涇渭分明的線:“看見了麽?蹭掉的話,就是你在擠我。”江知也:“???”宋阮捂著嘴偷偷笑起來。九九消寒圖上的最後一朵紅梅終於被填滿。薛峰已經數次寫信來催促,問他到底打算什麽時候離開,言辭之中多有不滿,在信裏寫道:“他對陳野好,那是對你好嗎?江神醫千萬不可糊塗……要是那個姓段的繼續纏著你不放,老子就把他的腿再打斷一次!”江知也:“……”他麵無表情地把信燒了,寫了封回信。“段澤最近要去殺人,你暗中跟著,看情況相助。”薛峰收到信:“???”他啐了一口,罵了聲晦氣,扛起大砍刀找花醉去了。-人人都傳玉麵郎要一雪前恥,準備血洗段府,將叛徒的腦袋一個一個燈籠似的串起來,掛去門口;尤其是那趁火打劫見死不救的大哥,更要活活扒了他的皮,風幹起來做成風箏,放到天上去。段家長公子簡直成了驚弓之鳥,整天龜縮不出,還把大半個風澤堂都調來了段府,守得密不透風。就在大家都以為不日即將迎來一出激動人心的複仇好戲之時,段家長公子毫無征兆地在自己屋裏失蹤了。據說,當夜值守的兩位副手什麽動靜都沒聽見。正當風澤堂眾人群龍無首、亂作一團時,段府的大門緩緩打開,段澤冷著臉跨過門檻,在無數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緩緩走進前堂。他一撩衣擺,在主位坐下,氣定神閑地一一掃過那些熟悉的麵孔,勾起唇角,朗聲道:“諸位,許久不見。”有人被他氣勢所懾,下意識地應道:“堂主……”身旁有人趕緊拽了他一下,低聲道:“瞎喊什麽,他早就不是堂主了。”瞬間段澤的目光掃了過來。“我不是堂主?那誰是?”他微笑著站起來,眼底卻盛滿寒霜,冰涼一片,“回答我,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