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出賣你了嗎?我們會給你愛和友誼的。你的家庭破裂了嗎?你到我們這個大家庭裏


    來吧,你在我們這兒能找到可以取代你父母的人,也能找到你對他如對自己親生兒子的


    人。你喪失了道德操守了嗎?我們會給你信仰與學說。”


    “可你們能為他們提供什麽工作呢?”我不無懷疑地問,“擦地板、給大家做飯?”


    “怎麽會呢,”盧托夫溫和地一笑,“我們創辦了自己的企業,它們同樣遍及世界。


    您恐怕連想也想不到,來找我們的人有多麽多。我們的各個分公司、辦事處、代辦處和


    小型企業,就是由這類人組成。”


    “有意思……而他們生活怎麽樣?在軍營裏嗎?”


    “我的天吶,”盧托夫用他那深陷的灰眼睛溫和地看著我,笑著說道,“您哪來那


    麽多胡話呢?是啊,他們住的不是什麽宮殿,但他們生活很充裕。至少,根本談不到什


    麽兵營,也不可能住什麽兵營。有的人如果自己有住宅,就住自己的住宅,如果有人沒


    住處,可以和我們的某個顧客合住。每家兩到三個。我們為所有人提供住處。”


    “資金從何而來?提這樣的問題該不會有什麽不體麵吧?”


    “很體麵。一眼就看得出,您對經濟不太在行。要知道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我們


    有自己的企業麽。這些企業都有自己的收入,且收入頗豐。它能使我們有能力為我們的


    客房提供一切必需品。況且,企業還可以再發展。在某些國家我們還出版自己的報紙。


    四個版麵的周報。你當然會覺得這一切很可笑,可我們的宗旨是,為人們提供有關我們


    中心的信息,為他們擺脫心理危機提供實際建議。應當告訴您的是,我們的報紙銷路很


    好,所以,我們辦報不賠錢。如今來自我們企業的收入已能允許我們設想如何辦一個我


    們自己的電視節目的事了。剛開始可以辦成每月一期,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可以改為每


    周一期。我找您來就是想跟您談談這件事。”


    我們在酒吧裏一直坐到夜深人靜。盧托夫提問,我則誠懇地回答,並向他坦誠他講


    了辦一台電視節目的技術細節和我們與將要收買我們節目的那家頻道的微妙關係。我很


    想使自己能在他眼裏顯得有經驗、有職業造詣,所以,我竟然把通常根本不向外擴散的


    某些秘密也統統告訴他了。可我信任他。而且(承認這一點我感到後怕)極欲讓他也喜


    歡我。我以一種陌生人的眼光冷眼旁觀這一情境,我明白,他所說那樣一種中心,是徹


    頭徹尾的蠢事和慈善空談、宗教的謊言。您瞧見沒,他們竟然分發信仰?可是,我的另


    一半——即參與此情景,並和盧托夫談話的那一半——卻沒有察覺這一點,而是單純地


    盡情陶醉在與一位聰明嚴肅的人的交往之中,此人並不想教會我怎麽生活,也不評論任


    何人的長短,他的推論既符合邏輯又符合理智。


    “謝謝,亞歷山大·尤裏耶維奇,”告辭時盧托夫緊握我的手說,“我要好好想一


    想您說的這一切。如果有必要,能請您再為我諮詢這麽一次嗎?”


    “當然願意。能對您有用我非常高興。”我誠懇地說。


    說到此處我們就分手了。他再沒給我打電話。最初一段時期裏,我常常回想起他來,


    尤其是當我不得不與一些與他驚人地不相似,野心勃勃、愚蠢透頂,嘮嘮叨叨的人告辭


    時,後來,當我得知自己死期已近時,不知怎麽我把他給忘了,和我忘掉許多別的事情


    一樣。


    在和殺手遭遇後,我又想起了他。我明白了我其實不想死。可是要向警察局告發維


    卡,我也不願意。也不願意在貧窮中掙紮。我想活。


    於是,我撥通了盧托夫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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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笑著向我走來。我感到他那雙灰眼眸裏流露的暖流,便驚訝地想到自己為什麽


    不及早給他打電話呢。隻有當我和他又在一起時我才明白,這段時期以來我的生活是多


    麽糟糕。為什麽我會這麽輕易地向死神妥協呢?僅僅因為它來自我愛慕並情願原諒她所


    做的一切的維卡嗎?或許是,但也可能因為我實際上就不是一個鬥士,每逢遇上阻力或


    障礙時我總是很容易讓步,我太容易放棄自己的想法,不善於竭盡全力克服妨礙我達到


    目的的一切障礙。


    這次盧托夫沒和上次一樣穿西裝,而是穿了牛仔褲和跟他眼睛顏色一模一樣的淺灰


    色高領絨線衫。我、維卡及我那瘋母親住了許多年的房子,是一套普通的兩室一廳,薄


    薄的牆壁根本不隔音。


    “你臉上的表情我很熟悉嘛。”他把我讓到一個硬邦邦極不舒適的沙發上坐下,一


    開口就這樣說道。


    “為什麽說熟悉呢?”我吃了一驚。


    “我們的那些客戶剛來我們這幾時,臉上通常都是這種表情。您出什麽事了?”


    “是出了事。”


    我沒有向盧托夫講訴維卡和她雇來的殺手,隻是竭力想讓他明白,說我很想,正如


    盧托夫所說的那樣,成為他那個集體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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