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林暉盛扭頭看著林暉源,板著臉說,“大伯剛去,現在又來了一個上吊的,全府上下人心惶惶,商號的生意也得受影響,咱們還是先咬咬牙把這些事都辦妥帖了再來提當家的事吧。”


    “我這不是一時高興嘛。”林暉源委屈地說。


    林暉盛嘆了口氣,說:“待會兒警察來了,你可不能亂說話。”


    “我知道,”林暉源想了想,說,“不過小妹的事……”


    林暉盛頓了頓,說:“我會斟酌的,唉,這事要是傳出去,我們林家上下真是顏麵盡失啊。”


    “怕什麽,這是那小子自作自受,”林暉源滿不在乎地說,“隻要大哥你能登上當家之位,那小子就是死一萬次,也是活該!”


    “三弟,”林暉盛拍了拍林暉源的肩膀,說,“ 謹言慎行啊。”


    “哼。”林暉源冷冷地哼了一聲。


    林暉盛派人守在了愚癡堂的院門口,沒他的吩咐,誰也不準進去。看到林暉盛和林暉源遠遠地走過來,負責看守院門的護院盧彪連忙迎了上來,抱拳道:“大少爺,在下已經派人將愚癡堂守了起來,一個人也沒放進去。另外府門處也派人去守住了,府中人等,沒有少爺你的條子,一律不準出去。”


    “好,”林暉盛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盧彪說,“你辛苦了,告訴兄弟們,值此多事之秋,大家都留個心眼,莫讓外人看了我們的笑話。放心,隻要你們跟著我好好幹,好處自然是少不了的。”


    “是。”盧彪低頭退讓在一邊。


    林暉盛走進愚癡堂,林暉源跟在他的後麵,也走了進去。院子裏靜悄悄的,林暉盛放慢了腳步,對林暉源說:“三弟,待會兒進去了,記得什麽也別碰。”


    “哦,”林暉源一愣,旋即點點頭,說,“好,我知道了。”


    林暉盛走到窗子邊,探頭向裏麵望去,隻見費思勤的屍體直直地吊在房樑上,他隻穿著內衣,雙眼好像金魚一般鼓了出來,舌頭長長地伸在外麵,臉已經變成了醬紫色,看上去猙獰可怖。


    林暉源雖然平時好勇鬥狠,但畢竟隻是個紈絝子,第一次見到橫死之人,不由得發出一聲低呼。


    “別碰那窗子。”林暉盛輕輕提醒道。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林暉源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後退兩步,懊惱地看了大哥一眼,低聲說:“我知道了。”


    林暉盛不再理睬林暉源,自顧自地朝窗子裏看去,隻見床鋪疊得好好的,桌上也沒見什麽淩亂,門從裏麵鎖上了。這時林暉盛的臉微微放鬆了一點,他後退一步,對林暉源說:“這件事通知張律師了嗎?”


    林暉源愣了愣,說:“還沒來得及呢。”


    “給張律師打個電話,讓他來吧。”


    “好。”林暉源點點頭,轉身朝外走去。


    不多時,就見林嘉一路小跑過來,卻被盧彪攔在院門外。“大少爺,警察來了,帶隊的是偵緝大隊一分隊的陳韶文探長,現在二少爺正帶他們朝這邊來呢。”林嘉在院門口對林暉盛大聲說。


    “哦,好。”林暉盛揮揮手,示意林嘉退下。他整了整衣冠,朝院門口走去,隻見二弟林暉隆陪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此人八字眉,丹鳳眼,留著厚厚的一字胡,頭髮捲曲,左右分開,外貌稱得上俊逸瀟灑。


    “你好,鄙人是偵緝大隊一分隊的陳韶文。”來人先伸出手來,和林暉盛握了握。


    “久仰久仰。”林暉盛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偵探,他穿著一件軍用毛料風衣,領子豎起來,頸間圍著灰色圍巾,手裏拿著一頂深色禮帽,這番打扮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警察,倒像是電影明星。


    “我們接到貴府的報案後就立刻趕來了,”陳韶文禮貌地說,“不知道現在能否讓我們看看現場。”


    “哦,當然,請。”林暉盛伸伸手,說,“發現屍體之後,我就叫人看住了院門,閑雜人等一概不準進去。”


    “林先生真是考慮周到,”陳韶文微微一笑,說,“這件事還有賴林先生多多配合我們警方。”


    “陳探長這是哪裏話,”林暉盛連忙擺擺手,說,“協助警方本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有什麽要求陳探長隻管開口便是。”


    “客氣客氣,”陳韶文抱抱拳,說,“死者是府上什麽人?”


    “唉,這個說來可就話長了……”林暉盛止住腳步,將昨天所發生的事向陳韶文講了一遍。


    “哦……”聽完林暉盛的話,陳韶文的眉毛動了動,說,“沒想到有這許多的隱情,看起來這件事饒是棘手啊。”


    “嗯,”林暉盛點點頭,說,“這愚癡堂本是我大伯的住所,因為費思勤平時也負責照顧大伯的飲食起居,所以也就搬到愚癡堂和大伯住在一塊。”


    陳韶文走到窗戶邊,探頭向裏麵看去。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對林暉盛說:“這屋子裏你們沒人進去過吧?”


    “沒有,我就在窗戶邊看了看。”林暉盛說。


    “那好,”陳韶文扭頭對身後一個警察說,“小關,你跟我一起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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