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斜陽!陸斜陽死了!”幾道驚呼聲,很快地將城中將近一半的百姓吸引了來,將整個魚池圍得水泄不通。


    “這不是真的吧?誰能把他打死了啊?”


    “你不知道嗎?剛才陸斜陽出城之後,燕天行也殺氣騰騰地追出去了!”


    “不對,不是燕天行,你剛才沒看見嗎?陸斜陽是自己突然出現在空中,掉進水裏死了。”


    “你睡糊塗了吧?你好好看看,陸斜陽胸口明明有那麽大兩個血洞,摔能摔成這樣?”


    不斷指指點點的熱議,讓這片街道更加嘈雜。不過半柱香,七八人有些狼狽地擠進人群,紀允梅扒開幾個百姓,兩眼發直地盯著魚池上浮在血泊中的陸斜陽,兩股濁淚潸然而下,“人王,趕緊!快把陸先生救上來!”


    一見到陸斜陽的樣子,紀人王眉頭就緊扭在一起,看這樣子,早已沒救了。此時聽了父親的命令也是有些茫然,傻愣愣地杵在原地,與周圍幾個下人麵麵相覷。


    “你趕緊給我去啊!”紀允梅憤怒地跺了跺腳,紀人王趕緊揮了揮手,和幾名下人一起下水,把陸斜陽抬了出來。


    放在地上,陸斜陽已經全身慘白,手腳浮腫,沒有了任何生機,隻有胸前兩個大洞,看得人有些膽戰心驚。


    “陸先生啊!”紀允梅死咬著牙,片刻後終於忍耐不住,跪倒在陸斜陽身邊嚎啕大哭。


    遠處一股急促的狂風襲來,讓得百姓們趕緊讓開一條道路,薛長風往常整齊飄逸的長發此刻也有些散亂,遠遠望著陸斜陽的屍體,輕聲呢喃道,“陸兄?陸兄?”


    難以置信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呆滯,“不對啊,你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錯了!一定是哪裏錯了!”


    紀允梅與薛長風的悲痛之意,也讓眾多百姓一片死靜。和上次紀騰雲不一樣,這一次是真的出人命了。紀允梅哭的痛不欲生,還有薛長風失魂落魄的模樣,當真是讓他們拍手稱快都失去了興趣。


    就在此時,城門口處,燕天行與燕落天等人邁步進入城內,立刻引起了薛長風的注意,一瞬間,他想起了昨天與陸斜陽最後的對話,“燕落天!陸兄定然是你打死的!”


    薛長風的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燕落天一個超凡能把淩絕巔峰的紀騰雲打成廢人就已經夠天方夜譚的了,現在薛長風又直指他打死了陸斜陽?是薛長風氣瘋了還是燕落天當真有什麽神秘殺招呢?


    麵對眾多怪異的目光,燕落天沒有回答,此刻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無論是對頭也好,是朋友也罷,畢竟紀家業也與燕家打了十幾年的交道,可以說燕落天記事以來,記憶中就一直有紀家的存在,如今見紀家如此模樣,心裏難免有些感慨。


    燕天行看了看燕落天,抬起頭來,怒目盯著薛長風,“你想怎麽樣?要打,燕某奉陪!”說罷,燕天行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見狀薛長風臉龐的瘋狂之色也越發濃鬱。


    “住手!”就在燕天行與薛長風要大大出手之時,痛苦的紀允梅臉色一正厲聲一喝,“燕家主,如今我紀家陸先生不幸身隕,是否應該允許我們先讓他入土為安?


    燕天行眉頭聳了聳,本想趁此機會將薛長風也解決掉,這樣紀家的頂層戰力就被徹底拔出了。可紀允梅的話卻讓他猶豫起來,燕家人群裏,韓狄走了出來,“燕家主,現在確實不是時候。。”


    耳邊韓狄的低語讓他更加冷靜了些,看了看這些圍得滿滿的百姓們,若這時候對薛長風出手,未免太落井下石了,對燕家的名聲也不好。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燕天行的氣息漸弱下來,冷冷地揮了揮手。


    紀允梅也走到薛長風身邊,“薛先生,如今我紀家的依仗隻有你了,你一定要冷靜啊。”


    薛長風惡毒地看了一眼燕天行父子,上前幾步抱起陸斜陽,一轉身向紀家大宅走去。身後的紀允梅臉色一片頹然,落寞地看了一眼燕天行,也跟了上去。


    “哎。。。”


    百姓中也響起了聲聲歎息,紀家與燕家可以說明爭暗鬥十幾年,像今天這樣出人命的情況好像還是第一次,而這一次“暗戰”的戰敗方,竟然還是擁有雄厚財力,占據了城內大半坊市的紀家。一部分人目光中帶著莫名的意味不斷打量著燕落天,一切異常的開始仿佛是以這個超凡的少爺為起點。


    隨著紀允梅與薛長風的離開,一場好戲的一方主角已經離場,不少百姓也紛紛散去,今天這一幕正要謝幕之時,下意識間,燕落天的目光與紀人王對在了一起。。。。。


    燕落天眼眶微微一張,好似看到了紀人王眼瞳中,詭異地出現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殷紅血色,就像皮膚被利刃劃破了,鮮血汩汩淌出,那種血色不僅占據了他的雙瞳,竟然還氣霧一樣擴散開來,就像一隻血紅的章魚,七手八腳地舞動著。


    快速搖了搖腦袋,燕落天眨了兩下眼睛,再一看紀人王隻是淩厲地盯著自己,“難道剛才那是幻覺麽?”


    身前的燕天行回過頭來,“天兒,怎麽了?”


    “爹,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什麽?”燕落天臉色有些陰沉,讓燕天行也立刻有些警覺,閉上雙眼,仔細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所有的人,物,甚至空氣中都沒有任何的異常感覺,隨後睜開眼睛,一臉凝重地對著燕落天搖了搖頭。


    燕落天也眉頭一皺,剛才那種感覺絕不是什麽幻覺!猛地一抬頭,卻發現紀人王已經走遠,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我的小少爺喲,你沒事吧?”一回到燕家,水福伯有些老淚縱橫地迎了上來,讓燕落天再次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入夜間,燕天行與三位長老私密地交談著,東廂中,燕落天也有些心緒不寧。


    輕輕摸了摸天機盤,其中元祖頃刻間飄飛出來,燕落天緩聲問道,“元祖,那時候,你也沒有感覺到什麽麽?”


    靜靜地漂浮著,元祖默不作聲,看樣子也在猶豫著什麽,半晌後,他謹慎地道,“我確實留意到那個紀家的少爺的變化了,以我來看,他似乎修煉了一種與血液相關的邪門心法,至於這種心法從何而來,究竟有何威力,我就不知道了。”


    “與血液有關?”燕落天眉頭大皺,以他所知,大陸之上,各種奇異心法戰技層出不窮。難以量計的心法中能讓紀人王這種八重超凡釋放出奇異感覺的,據說北方神宗帝國之中,一個名為“血靈門”的邪門教派中,有一種心法能做到。不過,紀家基本沒怎麽出過韶華城,紀人王如何能接觸到血靈門的心法呢?或許是血靈門不慎遺失在某處,被商會總部得到的吧。。。。


    一係列的猜測讓燕落天更加煩躁,若是商會總部所得,恐怕不止紀人王一個人修煉了這邪門功法。。。。


    “行了,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今天想和你做一筆交易。”元祖的提議突兀地打斷了燕落天的猜想,讓得後者一怔,“什麽交易?”


    元祖一臉鄭重地盯著燕落天,那嚴肅的麵龐,看得他心中都隱隱發毛,沉寂半晌,前者繼續道,“如今紀家遭受重創,你的心思也可以暫時從他們身上移開,專心修煉了。按照你的估計,恐怕這個冬天紀家會安分許多,這一點我也同意,所以這個冬天你隻負責練功,紀家有什麽動作由我負責。同時,明年夏天的時候,我會有辦法讓你進階出塵。你最近這半個月之所以能連跳兩級,是因為你五年所積攢的戰氣一直沒有消失,而是存在了某個地方,我隻說到這裏其他的你先不要多問。我隻想囑咐你,接下來的修煉我希望你循序漸進,你能做到麽?”


    “嗬嗬,”燕落天淡淡的一笑,“五年我都能耐住性子,別說幾個月了,能夠繼續提升等級我就很知足了,其實我自己心裏也明白,像最近這麽飛快的進級絕不是什麽好事情,可能是陰陽訣把我的潛力激發出來了吧。”


    對此元祖沒有回應,泛著七彩光芒的雙瞳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片刻後淡淡地問道,“你進階出塵之後,我希望你和我外出修煉,去尋找世間那九大元素精魄,你。。。意下如何?”


    燕落天雙眸中湧出一股火熱,“當然願意,我也打算解決了紀家的事,先想辦法去青竹學院把那雷之精魄搞到手,嘿嘿。”


    看著燕落天一臉垂涎的豬哥嘴臉,元祖也是會心一笑,“看來我們的交易達成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燕落天猛然的附加條件立刻讓元祖的笑容一僵,“什麽條件?”


    傲然地揚了揚頭,燕落天隱隱咬了咬牙,“不論紀人王那家夥修煉了什麽心法,如果他對燕家不利,我想以我自己的實力,打敗他!”紀家與燕家之間的爭端,燕落天雖然竭力出謀劃策,但作為擁有戰鬥血脈燕家的一份子,不能親自出馬一直是他心中的遺憾。如今兩家之中,年輕一輩的恰好隻剩下紀人王與他自己,紀人王那種神秘的心法也確實激起了他的好奇。


    元祖思考片刻,便默默點了點頭,“想要成功需要對手,想要獲得巨大成功需要敵人。既然你有這個想法,就努力付出行動吧。”


    “嗤啦嗤啦。”


    堅定地點了點頭,燕落天雙掌心陰陽兩種閃電光芒狂野地冒了出來,眼眸深處一股森然冷意毫不掩飾,“紀人王,不論你打什麽算盤,我燕落天都不會讓你得逞!”


    接下來的幾天裏,紀家為陸斜陽舉辦了隆重的葬禮,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全城的注意。不過,令紀家心寒的是,百姓們也隻是在發送的道路兩旁冷眼圍觀,竟然沒有一個人為陸斜陽流淚。


    城外的一處荒山山腰,發送的隊伍個個哭喪著臉,將陸斜陽安葬入土。紀允梅獨自在墳前嗚咽著燒著紙錢,薛長風,紀人王,和一幹下人圍成一個扇形,默默哀悼著。


    紀允梅之所以這般難過,不隻是因為陸斜陽在紀家貢獻多年,更重要的是,如今紀騰雲形同廢人,紀家又正麵臨種種潛在的危險,與外界商會聯係許久也不見回應。可以說現在的紀家已經進入了困獸之鬥的窘境,偏偏這個時候,陸斜陽又莫名身隕,這段日子紀允梅所頂的壓力之大,旁人很難體會,到的此時,他終於徹徹底底發泄出來。


    抽泣著將手中最後的之前灑進火中,紀允梅一臉頹喪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茫然地盯著陸斜陽的墳墓發呆,一種明顯的蒼老意味爬滿了他發福的臉龐。


    身後的紀人王盯著父親的背影,陰冷的雙眸裏終於浮現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決然!


    “爹,您不必如此絕望,以目前的形勢,我們隻要撐到明年天氣轉暖,一切都會過去的。”紀人王上前幾步,在紀允梅耳邊低聲耳語。


    “明年。。。。”紀允梅兩眼無神地凝望著天空,空洞的眼神陡然爆射出銳利精芒,“對啊!明年那位大人就要來了,如果他在,恐怕那燕天行也不得不收斂收斂,哈哈哈。”似乎想起了什麽,紀允梅的笑容逐漸擴大,而薛長風的臉上卻逐漸陰沉起來,“那個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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