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c先生,剛才你還提到‘終結時刻’〔※終結時刻(ragnar·k)也可以翻譯成“世界末日”。〕了對吧?”


    “嗯。”


    “不過,你真的相信它的存在嗎?”


    “我很期待這裏會發生類似‘終結時刻’一樣的事情哦。要是遲遲不發生,我也會想辦法讓它發生的。”


    “……可是風梨居的‘星盤’上顯示的時間,是明天的這個時候……啊,好像差不多是這個感覺呢。再過一整天加二十分鍾左右就到了。不過,那個‘二〇〇六年七月十五日二十三時二十六分’會不會其實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呢?隻是因為它馬上就要到了,所以我們才會把一些莫須有的意義強加給它。因為,畢竟這個家的主人死亡的時間,是在整整一天前啊。”


    “就算‘終結時刻’是明天也沒什麽不好的啊。如果真是那樣,在此之前我就能好好看一番熱鬧了。”


    “現在不是看熱鬧的時候哦。已經有十一個人去世了。如果再加上暗病院先生就是十二個人了,本鄉先生萬一也失敗了,那就是十三個人了。”


    “誰也不能保證本鄉一定就會死啊。估計隻有你會這麽在意那個‘明日此時’吧。”


    我把從水星c那裏拿回來的尖尖豬放在腿上輕撫著,心想二琉主也不慎讀取了多餘的“文脈”啊。他已經深陷進去了。


    “把一切都打碎吧,水星。”


    “啊?”


    我看著水星c說:“剛才你不是把‘水星’的燈泡拆下來了嗎。幹脆來個斬草除根,把天花板所有的燈泡都打碎吧。你不是把倒插在旅人蕉裏的‘雙蛇杖’也折斷了嗎,幹脆把這裏所有的東西都砸得粉碎,這樣一來就不用再去介意什麽狗屁意義了不是嗎。”


    “哈哈。這個主意是很不錯,但你為什麽不自己去做呢,偵探。我這人很怕麻煩的,而且怎麽說呢,現在暫時還想保持這個狀態,旁觀大家會對事件作出什麽反應。還有,意義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飄忽無形的,難道你覺得隻要破壞了物體,就能消除其中曾經存在意義的事實嗎?”


    “但我能製造出‘消失’這個意義啊。”


    “不管你怎麽說,反正我是沒興趣。”


    這傢夥真是天生唱反調的貨色,如此想著,我轉而看向二琉主,他依舊保持剛才談到‘星盤’時的姿勢,抬頭仰望天花板。可是他的表情卻比剛才還要嚴肅,於是我也不禁一起抬頭仰望,擔心那上麵莫非有什麽人。搞不好是包裹著黑色皮革的男人,我瞬間有點恐慌。可是那裏隻有鳳梨居的枝形吊燈,伸展著長短不一的燈臂而已。


    二琉主在我抬頭仰望的同時收回視線,他站了起來。


    “哦,小鬼,你怎麽了?”二琉主無視在一旁調侃的水星c,轉過頭對我說,“星期三先生,請跟我一起來。”咦,待我回過神來,二琉主已經跑出去了。我趕緊追上去。我們上到二樓,二琉主走到七號房門前,彎下腰。他拾起散落在那裏的“赫爾墨斯之杖”的殘骸,捧在手上,又一股腦塞到我手裏。“請你拿著這個,跟我到這邊來。”說完,他又彎下腰,這回他卻趴在走廊上仔細查看著什麽……不,應該是在尋找某些東西,他俯身爬過七號房和八號房門前,在九號房停下來,突然把臉貼到右側牆壁上。“找到了。星期三先生,請你也過來看一下。我幫你拿著那個。”聽他如是說,我便把手上的“赫爾墨斯之杖”交給二琉主,自己趴到地上。我看到在八號房和九號房的正中間,距離地麵大約十厘米的地方有個小洞。“看到了嗎?”“看到了。”“那我們現在可以回中央大廳去了。”於是我重新站起來,跟在二琉主後麵沿著樓梯回到大廳,心中頗受打擊。


    節奏太快了!我心裏想。二琉主已經又想到什麽了,難道是新的真相?一定是這樣,因為二琉主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名偵探”的興奮神色。正因為這些名偵探接連不斷地向我拋出真相,才會導致我忙於震驚而沒有任何發起行動的餘地。我才剛決定行動起來,與之戰鬥,結果又變成這樣。我依舊未能離開旁觀者的位置分毫。不,即使看著一樣的東西,我也得不到任何靈感。我也同樣看過了“天花板”、“赫爾墨斯之杖”和“小洞”。可是腦子裏卻沒有碰撞出任何智慧的火花。是因為智商問題嗎?我這個白癡,趕緊做些什麽啊!


    “啊啊……糟糕了,”二琉主似乎也有著二琉主自身的焦躁情緒,“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啊。”


    “什麽?”


    “不,現在暫時還不能說出來。二位,你們相信神的存在嗎?”


    我不知道他說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所以遲遲沒有回應,但水星c已經回答了:“相信啊。不過我不相信宗教。”片刻,他又說,“雖說如此,但‘神的力量’還是存在的吧。”


    “‘奇蹟’已經發生了。它開始發生,正在發生,又已經完結了……”


    “都說了不要吟詩嘛。”水星c對表情恍惚的二琉主吐槽道,“你們這些名偵探怎麽都這麽喜歡膚淺的抒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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