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第一次跟尖尖豬裏的梢談話時,她提到的名字——埃塞斯奈比那,趁人熟睡拔人指甲的大黑臉。


    “他在哪裏?”


    “這裏。”


    “哪裏?”


    “這裏。”


    “能看到嗎?”


    “現在藏起來了。我們快逃吧,迪斯科。”


    “他是來殺人的嗎?”


    “對。”


    “殺誰?”


    “不知道。討厭啦。”


    “那他有沒有打梢的主意?梢會不會也很危險?”


    “梢沒事的。不知道。可是討厭啦。我們去那邊吧!”


    “那邊是哪邊啊?”


    “那邊!那邊!哪裏都行啦!不要啦迪斯科,好可怕!”


    當時那傢夥就在中央大廳。


    “甚至連名偵探們犯下的推理錯誤,也有可能是‘惡魔’的傑作。雖然這樣會讓我們覺得不應該再做更多的推理……但即便如此,我現在還是在進行著疑似推理的演說,我本不該在這裏磨磨蹭蹭地說這些長篇大論。大家必須盡快離開鳳梨居,忘卻這個被詛咒的殺人之家,任由這裏被遺忘。因為‘惡魔埃塞斯奈比那’現在已經被暗病院先生的血所描繪的‘保護圓’封印了,所以隻要我們盡快離開這座圓形建築,就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可是,我們卻不能這麽做,特別是星期三先生,你絕對不會這麽做。”


    沒錯。隻有我不能丟下一切逃離這裏……


    “因為在鳳梨居中,受到‘魔法圓’的召喚而來,又被天使兔劇團成員所描繪的‘保護圓’所封印的並不隻是‘惡魔埃塞斯奈比那’而已。經歷了‘體內時間跳躍’,進入既非彼世也非現世的某個地方的‘梢’小姐,也同樣被召喚到了鳳梨居,並被封印起來。六歲的可憐的‘梢’小姐,她每次從位於東京的自己的身體中被放逐時,就會被強行吸引到福井這個‘惡魔’等待著的宅邸中。”


    大家都為梢的不幸而沉默不語。


    加藤繼續道:“所以在離開這座建築之前,星期三先生必須先奪回‘梢’小姐的靈魂才行。雖然‘惡魔埃塞斯奈比那’現在好像尚未發現‘梢’小姐的存在……”


    “埃塞斯奈比那,他拿著瓶子,裏麵滿滿的,裝滿了指甲,梢看到了。他還說,要是有入睡著了,就要給他拔指甲。”


    “對梢說嗎?”


    “嗯。”


    那她不是跟埃塞斯奈比那說過話嘛。“是嗎。不過啊,我不準你再跟那種人說話哦。”


    “好。”


    “不,埃塞斯奈比那已經知道梢的存在了。”我說,“雖然我叫她藏起來……但梢早就已經被它發現了。”


    加藤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惡魔埃塞斯奈比那’搞不好會把‘梢’小姐當成人質,使大家無法離開這座鳳梨居啊。可是現在應該暫時不會有事,因為‘梢’小姐好像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勺子說:“啊,迪斯科?‘長大的梢’已經過來了哦。不過很可惜,她回到未來後,好像沒有查到‘鳳梨居事件’和‘熊貓死忠’這兩個事件的真相。好像是因為時間不太夠吧。不過她答應我等下次回去的時候一定會繼續調查的……”


    我並不回答,擅自切斷了通話。


    梢已經到這裏來了。尖尖豬在哪裏?中央大廳。糟糕,我把她忘在那裏了!


    我衝出七號房,看到中央大廳的沙發上躺著被我遺忘的布偶。


    “梢!”


    尖尖豬一動不動。


    “不要進入血跡的內側!”加藤在我背後大叫,“在聽到我們的對話後,‘埃塞斯奈比那’應該更加大膽了。因為他已經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隱藏起來。星期三先生,‘十七歲的梢’又跑到‘梢’小姐的身體裏了嗎?”


    我並不理會加藤,兀自大叫:“梢!快到我身邊來!直直向前跑!到我這邊來!”


    可是尖尖豬依舊待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見到其他的玩偶向這邊跑來。


    “竟然選了這麽一個充滿挑釁的時機。看來‘惡魔埃塞斯奈比那’已經不管不顧,準備跟我們破罐子破摔了。”說著,加藤走到我背後,“好了,我們趕緊行動起來吧,星期三先生。必須把‘梢’小姐找到。”


    “我又不是驅魔師〔※exorcist,基督教,特別是羅馬天主教會中使用的稱號,即執行驅魔的人。〕。”也不是什麽虔誠信主的基督徒。


    加藤對我說:“但‘埃塞斯奈比那’並不一定就是基督教定義下的‘惡魔’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善’與‘惡’是無法被收容到單一宗教中的。而且,我們現在需要的也不是驅魔師。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最能發揮作用的正是你啊,星期三先生。”


    “那你說我能做些什麽?”我隻不過是一介偵探罷了。“梢!”可是我愛著梢。“梢!到我這裏來!”莫非她已經被“埃塞斯奈比那”抓住了嗎?“我不準你對梢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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