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擾?幹擾了他什麽?”底井武八看著山崎好似浮著一層油的臉說。


    “我認為岡瀨不是單純為掃墓而去的,他有另外的目的。”


    “是為了他隱藏起的錢嗎?”


    “對,對,就是為了這個。請你注意,石匠在那裏呆了很長時間。有石匠在場,他什麽也幹不了。”


    “岡瀨他是想幹什麽?”


    “請考慮一下石匠走了以後的事吧!距岡瀨被害有兩個多小時,經法官對屍體解剖推斷是那天下午八時被害。即使是有一小時的誤差,也足夠兩小時。”


    “這不可靠吧!沒有目擊者怎麽知道的?”


    “不,能知道。”


    “……”


    “你還記得吧!岡瀨因瀆職罪被警察逮捕和他母親死的事吧!岡瀨的母親死於他被捕前的兩個月,這個時明是他開始揮霍公款的第三年。他是個機靈人,知道遲早是會露出馬腳的,於是他就開始想把那筆巨款藏匿起來。即使犯了事也隻能把剩餘的部分繳上去而已。”


    “這倒是可以理解的……”


    “那時岡瀨正平的母親死了,舉行葬禮,其後又修建了陵墓,一般說,修建陵墓至少是在死後的四十九天,或者是一年以後,可是岡瀨在他母親死後的二十一天就修建陵墓,石工們是加班加點幹的。”


    “啊!原來是這樣。”


    底井武八聽到這裏,明白了山崎主編的想法,也覺得有道理。


    “岡瀨是把錢藏在他母親的墳墓中了嗎?”


    “是的。還有他先祖的墳墓。所以警察和撿査官盡管進行了多方麵的調查,也沒査出現金、股票存在什麽地方。他是想在服刑期滿後再去拿現金。”


    “藏在何處呢?”


    “在墓石的下麵有放骨灰罈的墓穴。把百萬元的票子五十捆放在兩個手提箱內,放進他母親和先祖的墓穴,上麵蓋上石板,誰也不會注意。沒人會想到墓穴已成了金庫。”


    “但是,那可能嗎?他母親和先祖的骨灰罈怎麽處置呢?”


    “骨灰罈是不能放進手提箱的。那兩個骨灰罈在岡瀨被捕前已經由他處置了。或者是出錢寄厝在遠方的寺院,或者埋在地裏。岡瀨一死就無從知道了。”


    “這也許就是岡瀨在他母親墓前磨磨蹭蹭的原因吧!”


    “我以為是那樣。可是他頭一次去時石工在他附近幹活,他沒有達到目的。試想一下,要啟開那麽重的石板,從中拿出手提箱,會立即被人發覺。他必定是獻花啦,合十默禱啦,磨磨蹭蹭等待石工離去。但是石工偏偏沒有離去。岡瀨無法才到寺院裏去會見住持。說些應酬話什麽的以消磨時間。”


    “那麽說,他和住持談話完畢,再次回到墓地時石匠已經走開,他才達到目的的?”


    “我認為是這樣。”


    底井武八想起了他站在墓前時在腳下發現石屑的事。


    那可能是岡瀨移動石蓋時碰掉的石屑。年輕和尚雖然掃過可是還剩下一些。底井武八把這些都對山崎說了。


    “唔。正是這樣。”山崎不住地點頭,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推定正確而高興,反而麵帶憂鬱。


    “錢被盜走了。當我們注意到時已經太晚了,有人比我們知道的更早,他尾隨了岡瀨正平,那人以前並不知道藏錢的地方,若是知道他早就捷足先登了。是當他曉得岡瀨正平從墓石下取出裝錢的手提箱後,把他帶進樹林裏,在那兒殺害了他。可能是用匕首什麽的威脅了岡瀨,他才乖乖地進了樹林。推定岡瀨死於下午八時,對這一點我是懷疑的。我認為死的時間可能還要早些。”


    底井武八對山崎的分折深有同感,他曾在現場看到過石屑,因此更加深了這種感覺。


    但是,另外他又想到百萬元的票子一百捆,其中五十捆放進他母親的墓石下麵的石穴中;另外五十捆放進他先祖的墓穴中,在那個狹窄的地方能容納得下嗎?令人詫異,但他並沒有說出口來。


    “是誰從東京尾隨他的呢?”


    “那就不知道了。”山崎治郎越發顯得憂鬱了:“錢已被搶,也無須再去穿鑿附會了。我們遲了一步,那個傢夥提著滿是鈔票的手提箱悠然自得地回了東京,現在一定正作著美夢呢!”山崎終於吐露出他的本意,他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岡瀨正平藏著的錢,據為己有。而現在巳被別人弄走,他便泄氣了。


    “主編先生!”底井武八說:“任何報社也不知道岡瀨正平把錢藏在他母親的墓中,這些都隻是我們的推斷,把它作成我們的頭條新聞如何?”


    “不行,不行,推斷沒有加以證實,隻能引起偷錢人的警覺。”


    “那沒關係,他是殺人犯,警察正在搜捕他呢!”


    “能捉到嗎?”山崎治郎歪了一下頭說:“我認為很快就能捉到他。”


    “主編先生。”底井武八挑唆地說:“恐怕警察也不知道岡瀨先祖和他母親的墓裏藏著錢吧!所以也無從知道殺害岡瀨的犯人拿著巨款逃跑,能推斷出這一層的隻有我們,就是說我們比警察搶先了一步。”


    “唔!”山崎治郎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一直在盯他的梢,所以知道一向沒人來找他。他的叔父也決不會知道侄兒的秘密而強搶他的錢。他叔父是個老實人,何況他一直呆在家裏。”


    “正象你說的那樣,岡瀨那傢夥不會對他叔父講。因而可以判斷尾隨他去的人是在他被收監以前就有關係的人。他曉得岡瀨把錢藏起來,在岡瀨出獄後就一直耵著他。”


    “那麽說來,除了我以外還有另一個人也在那個雜貨鋪附近盯著他了。”


    “很可能是這樣,那個人是從上野車站就尾隨他,坐同一趟列車前往的。”


    “我沒能尾隨前去,真是遺憾。”


    “那次他曾在神樂坡下車,這說明他在那裏有一個落腳點,沒有弄清這一點確實可惜。”山崎不勝惋惜地說,“岡瀨正平出獄以後隻到過那裏,此外哪兒也沒去過,也沒有誰來找他……啊!等一等。”山崎忽然想起了什麽,底井武八剛要說話,他用手勢製止了他。


    山崎操著手,頻頻點頭,暗自思考。他忽然揚起頭來,眼睛放射出興奮的亮光:


    “你曾說過,當你尾隨他去府中的賽馬場時,他曾和一個廄務員似的人說過話吧!”


    “是的。”那時他曾就此事向山崎作過報告,他想起來了。


    “岡瀨從那個廄務員取得了什麽情報,買了一萬元的馬票。那場賽事一完,立即從賽馬場回去了。是這樣吧!”


    “是的。”


    “這就怪了。問詢賽馬情況的人怎麽隻買一次馬票就回去了?未免太痛快了吧!”


    “說的是呢!但是,如果特意買哪一匹馬的票,而未中,因此回去了也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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