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斯佩德說,他把打火機湊到菸捲上。“我要的是一個替死鬼,如果沒有把握叫他頂罪坐牢,他就不成其為替死鬼了。好,為了有把握起見,我就得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兩條眉毛又擰在一起。“你埋怨什麽?如果讓他脫了身,你們就休想在這兒太太平平坐著。”


    古特曼探著身子,一個胖手指點著斯佩德腿邊桌上的手槍。“這就是他罪行的充分證據。兩個人都是用這些槍打死的。警察方麵的專家可以輕而易舉地鑑定出那些殺人的子彈是從這些槍裏射出的。這點你也知道。你自己剛才還提到過呢。在我看來,這就是足以構成他犯罪的充分證據。”


    “沒準兒是吧。”斯佩德同意說,“不過事情要複雜得多。我一定得知道這事情是怎麽發生的,然後才能確定哪些事不宜說出來,應該捂住。”


    凱羅的眼睛睜得圓溜溜,火辣辣的:“你現在分明忘了原來你向我們保證過的話,你說這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小事情。”凱羅說著,那張激動的黑臉又扭過去對著古特曼。“你瞧!我勸過你別這麽幹,我認為——”


    “你們怎麽想都沒關係,”斯佩德生硬地說,“現在想也來不及了,你們陷得太深了。他幹嗎要殺瑟斯比?”


    古特曼十指交叉擱在肚子上,搖著搖椅。他的嗓音和笑容都明白地露出懊悔的樣子。“你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實在鬥不過你,”他說,“我開始想,我們一開頭就錯了,不應該找你來辦這件事。天啊,我真後悔,先生!”


    斯佩德不在意地揮揮手。“你辦得並不壞呀,用不著坐牢,鷹也到手了。你還要什麽呢?”他把菸捲叼在嘴角上說,“不管怎麽說,你現在明白你的處境了吧。他幹嗎殺瑟斯比?”


    古特曼停下搖椅。“瑟斯比是個臭名昭著的兇手,又是奧肖內西小姐的同黨。我們知道這樣把他幹掉,會讓她考慮考慮,覺得到頭來還是把她和我們之間的分歧彌補起來為妙。再說,趁此又除掉了她身邊這麽一個兇猛的保護人。你瞧,先生,我跟你可是實話實說吶。”


    “對,就這樣說下去,你認為鷹不可能在他手裏嗎?”


    古特曼搖搖頭,圓滾滾的腮幫子肉一抖一抖的。“我們從來也沒這麽想過。”他回答說,還和藹地笑笑。“好在我們太了解奧肖內西小姐了。盡管當時我們還不知道她在香港就已經把鷹給了雅各比船長,讓他把鷹放在‘鴿子號’上運來,而他們自己卻乘坐另一條更快的船。我們還是始終沒這麽想過。不過我們認為,要是隻有一個人知道鷹的下落,那準是瑟斯比。”


    斯佩德沉思地點點頭問:“你們幹掉他之前沒有想法子先跟他談談買賣嗎?”


    “談過,先生,我們當然找他談過。那天晚上我親自找他談的。威爾默兩天前就找到了他。他在哪兒跟奧肖內西小姐碰頭,威爾默就盯到哪兒。可是瑟斯比詭計多端,盡管他還沒發覺自己已被人盯上。那天晚上威爾默到他的旅館去,打聽到他出去了,就在外麵等著他。我猜瑟斯比殺了你的夥伴,馬上就回旅館去了。不管怎麽樣吧,威爾默還是帶他來見我,我們對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他一心要忠於奧肖內西小姐。哦,先生,威爾默又盯著他回到旅館,就此幹掉了他。”


    斯佩德沉思了片刻。“聽上去倒講得通。那麽雅各比呢。”


    古特曼嚴肅地看著斯佩德說:“雅各比的死全怪奧肖內西小姐不好。”


    奧肖內西失聲叫了一聲“哦”就一手捂住了嘴。


    斯佩德嗓音沉重而平穩:“先不提那個,告訴我怎麽回事。”


    當然我們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於是威爾默趕緊下樓,奔到大樓後麵去堵住防火樓梯。他剛奔到那條小巷裏,就正好撞在雅各比船長身上。他夾著那隻鷹正打算逃走呢。當時的情況很棘手,不過威爾默還是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他對準雅各布比開槍——開了不止一槍——可是雅各比硬極了,他既沒倒下,也沒扔下那隻鷹。而且他離威爾默很近,要避開也來不及。他把威爾默打倒在地又跑掉了。你知道當時是下午,大白天的。威爾默剛站起來就看見一個警察從鄰近的一條馬路往這邊走來,他隻得罷休。趕緊躲進皇冠公寓隔壁一座大樓敞開的後門裏,再穿到前麵走到大街上,後來才回來找我們——他很走運,先生,沒讓警察看見。


    “好吧,先生,我們那時又給難住了。奧肖內西小姐等雅各比走了之後,關好窗子,再開門讓我和凱羅先生進去,而她——”他想起當時情況不由得笑出聲來。“我們說服了她——正是這個意思,先生——她這才告訴我們,原來她已經叫雅各比把鷹送到你那兒去了。從當時情況看來即使警察沒救起他,估計他也不大可能活著走那麽遠。不過那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先生。因此,我們再次說服奧肖內西小姐稍微協助我們一下。我們——嗯——說服她給你事務所打電話,打算趁雅各比來到之前,先把你引出來,我們還派威爾默去跟住他。不幸的是我們花了好長時間才決定這麽辦,還要說服奧肖內西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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