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野狼穀北口。


    哥薩克中軍尼古拉營,最後50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了,但基爾頓遲遲沒有下令進軍。


    尼古拉的親衛,即軍令官催促基爾頓出發。


    “你們磨磨蹭蹭,是想違抗尼古拉大人的軍令嗎?”


    基爾頓皺了皺眉,不情願地點了50老弱殘兵以及一門野戰加農炮進入穀中。


    能否全殲毛子,豔香會穀北伏兵出擊時機是關鍵,因此,由陸遠李青鸞帶隊。


    但是沒想到,基爾頓的戰鬥預感太準,一直拖到午後。


    依據信鴿偵測,杜達洛夫營的前鋒即將接近穀南阻擊陣地,局勢變得微妙。


    陸遠權衡之後,把情況告知李青鸞,征求意見。


    “前麵兩支毛子部隊的指揮官是草包,但炮兵指揮卻不是省油燈,不如等他再派一支人馬,屆時優先解決炮兵留守人員,再關門打狗。”


    陸遠問道:“毛子前軍會有一部份離開包圍圈……”


    “對二妹三妹要有信心,他們肯定能搞定。而且,隻要我們幹掉這撥炮兵,就值得!”


    陸遠很欣慰,就算草包毛子全跑了,也無關緊要。


    “好!聽青鸞姨的!”


    一刻鍾後,毛子軍令官再次催促炮兵營分兵。


    基爾頓眼皮直跳,心情壓抑到極點:“急什麽?我是炮兵長官,要對士兵負責……”


    “唰!”


    軍令官立刻翻臉,抽出長刀指向基爾頓:“基爾頓,別逼我!你馬上下令進兵,否則我要執行總指揮的軍法了!”


    基爾頓脾氣也上來了,逼上前一步,罵道:“曹尼瑪!團長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砍一個試試?”


    軍令官漲紅了臉,剛要發作,精明的炮兵營副立馬出麵打圓場:“消消火,大夥有話好好說,別傷了和氣……這樣,我馬上帶人進穀總成了吧?”


    於是,又花了足足十分鍾,營副終於帶隊先走一步。


    而杜達洛夫第三支小隊,即將離開野狼穀,陸遠抽出“盒子炮”,朝天鳴槍。


    “啪!咻~~”


    醒目的紅色信號彈冉冉升起,這代表著總攻開始了。


    李青鸞和陸遠並駕齊驅,從隱蔽處衝出。


    兩人率領一百輕騎和二十名特戰隊,對基爾頓殿後的100人馬,發起潮水般的進攻。


    “啪啪啪!轟,轟,轟!”


    無數子彈和靈力榴彈劈頭蓋臉砸向基爾頓。


    與此同時,山穀觀察哨看到穀北發起總攻,接力賽般打出同樣紅色的信號彈,十秒鍾,總攻令就傳達到野狼穀南口伏擊陣地。


    高明娜早就急不可耐,她掏出雙槍,大喝道:“三妹,你帶人頂住,我去殺逃走的毛子!”


    說完,她便帶著親衛和10個特戰隊員,向南追擊杜達洛夫的兩支先頭小隊。


    而密林遍地的穀中,至少潛伏了五撥拔毛隊和清北學生軍。


    有的分散在高處,用栓動步槍和弓箭挨個點名。


    有的拉響地雷,投擲炸彈,甚至往下扔滾木礌石,打得毛子雞飛狗跳,屍橫遍野。


    更絕的是,張玉廷和亞力布各率一支小隊,將先鋒營的帽子衣服正穿,胳膊上係上紅布,趁著混亂,偷偷潛入毛子的隊列中,伺機暗下殺手。


    亞力布最開始還很忐忑,但四處亂跑的毛子壓根無心分辨真假,甚至還衝他們招呼,一起躲藏。


    他和兩名親衛,故意低著頭跑到一夥毛子亂兵身後,然後開始暗殺。


    眨眼間,五個毛子就被他們抹脖子見了閻王,亞力布這才發覺,“渾水摸魚”真的很好用。


    “殺五個毛子就能得到‘勇士’勳章!放手殺吧!”


    作為漁牧部落,近身搏鬥是家常便飯,再加上毛子無心戀戰,拔毛隊的暗殺小分隊,取得了極大的戰果!


    開戰前,所有人被告知,狙殺目標優先等級:指揮官、弓箭手、然後才是普通士兵。


    因此,總攻不久,冤大頭杜達洛夫得償所願地被擊斃。


    但尼古拉卻被親衛保護的很好,躲在巨石後麵驚慌失措。


    而殿後的基爾頓表現最好,當他發現陸遠打出的信號彈後,第一時間帶著少量親衛逃向密林。


    他很清楚,東方人火氣更精良,更具計謀,稍稍耽擱,就可能小命難保。


    故此,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地形,所以才逃過陸遠等伏擊部隊的第一波打擊。


    不過,陸遠可不會讓這個“毛子刺頭”逃出生天。


    “青鸞姨去堵住北邊的口子,我帶人去追!”


    於是,十名特戰隊員開始了追擊,讓基爾頓惶惶然如喪家之犬,累屁了。


    因為,無論他分兵或想來一招“回馬槍”,都被對方看破,繼而遭到反殺。


    一刻鍾內,十餘名親衛剩下最後五六人,躲進山洞頑強抵抗。


    尼古拉的處境比基爾頓更慘。


    “啪啪啪!”


    快如炒豆的子彈,像不要錢一樣潑灑而來。


    保護著他的親衛一個接一個倒下,看著眼前的慘狀,他深刻領悟了團長烏諾夫的忠告。


    哥薩克先遣團最精銳的1000兵馬,所剩無幾。


    完了!


    大好局麵,一朝葬送。


    趴在石縫中尼古拉緊握戰刀,眼淚鼻涕止不住地流。


    盡管這是一個玄幻魔法時代,可,依然沒人煉製出“後悔藥”。


    豔香會占據有利地形,猝然發起全麵攻擊,又因為愚蠢的分兵策略,導致毛子無法集中力量反擊突圍。


    天時地利人和俱全,豔香會想輸都難。


    兩刻鍾後,毛子主力被擊潰,隨著大隊人馬湧進山穀,衝下穀底,戰鬥進入尾聲。


    山穀中,零零散散響起槍聲和慘叫。


    日頭西沉,野狼穀核心,繳獲堆積如山,人人麵露喜色。


    拔毛隊的戰士,情不自禁唱起了歡快的民歌。


    還有好些男女,圍在繳獲周邊跳起象征勝利的“查瑪舞”。


    李青鸞與趙巧兒順利會師,毛子長官基本被擊殺,唯獨缺少尼古拉和基爾頓。


    投降的俘虜透露了關鍵消息:“尼古拉就在中軍,肯定藏在這附近了!”


    李青鸞剛想下令再次嚴密搜查,卻聽見張玉廷說道:“大娘娘,尼古拉找到了!”


    他的身後,亞力布拖著滿身汙泥的毛子軍官,然後,一腳將其踹倒在兩位女主人麵前。


    經俘虜辨認,證實就是毛子的總指揮,親衛營長尼古拉。


    陸遠不在,李青鸞是話事人,她好奇地問道:“怎麽抓住他的?”


    張玉廷哈哈笑道:“當時,我們也在找他,這笨毛子居然還小聲的招呼我們,亞力布就把他從石縫中揪了出來。”


    在眾人的哄笑中,他們兩人將毛子軍服脫下反穿。


    毛子真是蠢,而且眼神不大好,這都能認錯!


    陸遠和高明娜還沒回來,但是,已經殲滅對方九成人馬,絕對是大獲全勝。


    說曹操曹操到,高明娜回來了,渾身是血的她帶回了96隻毛子右耳。


    基爾頓仗著山洞的有利地形,與陸遠糾纏到黃昏,正進行著最後的談判。


    看看即將天黑,陸遠發出最後通牒。


    撻祿用布裏亞特人的語言,磕磕絆絆地催促:“基爾頓,投降!否則我們就炸塌入口,把你埋在山洞裏。”


    “轟!”


    一發靈力彈擊中山洞上方,大量土石崩落,在山洞入口堆成一座“小山”。


    看情形,十幾發子彈,就能封堵山洞。


    基爾頓頓感不妙,有點動搖了。


    因為毛子一貫不拿投降者當人看,施加的懲罰極其殘酷,令他毛骨悚然。


    “我可以投降,但,你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並且允許我出錢贖買自己。”


    “轟!”


    又是一槍打在洞口,更多土石落了下來。


    “聽好了!我可以不殺你,但贖買之事以後再說!”


    基爾頓歎了口氣,東方沒有戰敗貴族贖買的傳統,不過,唯一的安慰,不用死了。


    他帶著親衛,舉著白旗走出山洞。


    當著陸遠的麵,基爾頓鞠躬,雙手奉上戰刀。


    “哥薩克先遣團炮兵一營營長,基爾頓子爵向神淩帝國陸遠將軍投降!請您遵守雙方達成的協議!”


    單手接過對方的指揮刀,陸遠點頭說道:“隻要你們服從命令,就不會死!”


    月亮升起,野狼穀伏擊戰畫上圓滿的句號。


    篝火前,陸遠聽取各部匯報。


    擊斃毛子兵六百多人,俘虜320餘人,野戰加農炮6門,完好的火繩槍八百餘支,其他物資不計其數。


    特戰隊兩死三傷,學生軍傷亡十餘人,神威輕騎傷亡合計超過二十,拔毛隊傷亡超過六十。


    戰損比大致可算1比10。


    陸遠假惺惺地安慰亞力布,並表示,有功者獎賞,傷者會得到救治,陣亡者會給家屬高額撫恤金。


    “把獎賞和傷藥帶回去,好生照顧!”


    亞力布震驚了。


    什麽?!


    打仗死了還有錢拿?


    主子真是天底下最仁慈的活佛!


    他再次跪下:“奴亞力布,多謝主子恩賜!”


    陸遠笑了笑說道:“玉廷,挑一批火繩槍,教會他們。”


    張玉廷敬禮說道:“是!學生一定照辦。”


    隨後,陸遠親自到學生軍帳篷慰問。


    值班的是羅子長,也是學生軍領隊,見到校長駕臨,他“啪”地立正敬禮。


    “校長好!”


    陸遠低聲問道:“同學們的情緒怎麽樣?”


    羅子長脫口而出:“打了勝仗,都很高興!”


    “他們第一次經曆戰鬥和傷亡,不害怕嗎?”


    “有校長英明領導,我們都不害怕……”


    陸遠眼神變得嚴厲,盯著對方。


    羅子長瞬間想起了校長的訓示:兵者,死生之地,無論軍官和士兵,都必須實事求是!


    他立刻低聲說道:“報告校長,我錯了……有同學開心,也有傷心的,還有些發呆……好像是害怕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陸遠語重心長地說道:“打仗是最殘酷的事,不是你殺別人,就是別人殺你,戰場上隨時會死。隻要是正常人,都會怕死。我不希望你們年紀輕輕,就變成無謂生死的野獸!”


    羅子長聽了之後,雖然點頭,但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隻管說?”


    “校長,軍事教官說過,戰場上不怕死才能活……而且,軍中最看不起膽小鬼……”


    陸遠想了想,才說道:“你要明白,害怕不是懦弱,更非盲目。我希望你和同學們能真正領悟校訓真義!”


    說完,他跨進帳篷,看望傷員,並與有功人員交流心得,總結經驗。


    羅子長跟隨校長,暗中默念校訓:“親愛精誠,進步自強!”


    看著陸遠溫言勉勵,同學們都如沐春風,從茫然和不安中恢複了鎮定,他有了新的認知。


    校長說的沒錯!


    我們是為了解放被壓迫的布裏亞特人,與邪惡的毛子兵作戰,這是正義的事業。


    即便在戰場上受傷或死亡,都是有積極意義的。


    因為,解放布裏亞特人,世上就多一分光明,隻要堅持下去,整個世界都會變得光明。


    到那時候,不再受權貴的壓迫欺淩,人人平等,實現真正的“世界大同”!


    哇,校長真偉大!


    這一刻,羅子長看向陸遠的眼神,光彩熠熠,那是發自心底的敬佩和愛戴。


    一直到夜深,陸遠才離開學生軍營地。


    臨別時,羅子長把自己的感悟,一五一十做了匯報。


    “校長,學生這麽想,對不對?”


    哈哈,這小子還行,一點就透,是個好苗子。


    “嗯,想法很好,但,我不看你怎麽說,而是看你怎麽做。明白嗎?”


    “是!今後,我一定踐行校訓,請校長看我表現!”


    突然,張玉廷匆匆趕來。


    “校長,尼古拉和基爾頓帶領俘虜蠢蠢欲動,快要壓不住了……”


    什麽?


    毛子要搞暴動?!


    這幫殺人不皺眉,心狠手辣的家夥一旦衝出來,不知會死多少人?


    哎,今晚上就別想睡了……


    陸遠緊急調動特戰隊、神威輕騎和學生軍,三麵包圍俘虜營。


    走近營門,隻見百十毛子俘虜正和亞力布吵得麵紅耳赤。


    外圍,拔毛隊劍拔弩張,隨時準備鎮壓。


    突然,雙方互相推搡,亞力布已經拔刀子了!


    陸遠飛身過去,淩空暴喝一聲:“都住手!”


    高明娜、張玉廷和羅子長立刻衝開一條道路,將雙眼噴火的兩方隔開。


    見到陸遠,亞力布立刻跪倒:“主子!俘虜鬧事,奴正準備鎮壓……”


    聽完打鹵麵的翻譯,尼古拉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吃的,沒有……”


    陸遠立刻指著基爾頓問道:“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會聚集鬧事?”


    基爾頓聳了聳肩,慢條斯理說了一通。


    經過布裏亞特人的翻譯,再由撻祿轉譯,陸遠總算明白“暴動”的起因。


    監管俘虜營的是拔毛隊,主管是亞力布和張玉廷,按照規定,每個俘虜一塊馬肉一份湯。


    但,不知有意無意,俘虜營的晚飯,隻有湯,沒有肉。


    因此,到了半夜,俘虜們餓的受不了,在尼古拉的帶領下找亞力布“理論”。


    陸遠又轉頭詢問亞力布:“關於克扣俘虜口糧的事,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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