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樓走過去,拿到那塊布說:﹁放哪裏?﹂


    ﹁放我肩上。﹂


    她聳動肩頭,挑逗地看向他,大笑著。


    善樓讓布落下,停在她肩上。


    ﹁把它折一下,不要滑下去了。﹂


    他把它折一下。


    ﹁謝謝。﹂她告訴他:﹁你要再有點耐心多好。﹂


    ﹁算了,﹂善樓說:﹁我們要走了。唐諾,我看看剪報。﹂


    我把剪報給善樓。


    ﹁那是什麽?﹂韋太太從洗槽抬起頭來,問著。


    ﹁隻是對一下。﹂善樓說。


    ﹁喔!我知道了。那是聖般納地諾的照片。﹂


    ﹁你為什麽從來沒拍過電影?﹂善樓問她。


    ﹁沒人請我呀。﹂她說:﹁報上多來幾張照片就有希望了。﹂


    ﹁這是你離家的原因?﹂善樓問:﹁是不是?﹂


    她笑了,轉身用屁股向他屁股撞一下。﹁你們二位真會問怪裏怪氣的問題。﹂她說:﹁為什麽不多走兩步去問長舌太太呢?我知道你們兩位急著要去問她,而她也伸長了鴨脖子,就是想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善樓嘆口氣,把剪報交回給我,一言不發走向門口。


    ﹁有空可以再來玩。﹂韋太太說。


    我們走出門,走下階梯。


    ﹁真混帳,﹂善樓說:﹁是你把我拖下水的,唐諾。﹂


    ﹁拖進什麽地方?﹂


    ﹁說是謀殺案,而後屍體活著回來,而且活得很好。﹂


    ﹁林太太是始作俑者。﹂我告訴他。


    ﹁對我說來她不是,她沒﹃作﹄到我頭上來。﹂善樓說:﹁無論如何,我們還是要找她談談。﹂


    這次,我們連門都不必敲。林太太也不偽裝她曾經注意我們在隔鄰,也不偽裝她在等著我們。我們一走上門廳,她就把門打開了。


    ﹁早安,早安。﹂她說:﹁請進來,我想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想﹄死了!﹂


    善樓站在門口。﹁隻有一個問題。﹂他說:﹁你見到那邊那個女人了?﹂


    ﹁是的。﹂


    ﹁那是不是韋太太?﹂


    ﹁是的。﹂她說。


    ﹁那是你認為被謀殺了的人?﹂


    ﹁為什麽?你怎麽能這樣講?我沒有說我想她被殺死了。我說有的情況很引人起疑。我聽到吵架,我聽到她大叫,我也見到那男人帶了什麽東西。﹂


    ﹁哪一種﹃什麽東西﹄?﹂


    ﹁從我現在知道,那不過是兩條毯子。﹂


    ﹁你早先說法是一條毯子卷了一個屍體。﹂善樓說:﹁很重,還會甩動﹂


    ﹁但是,別人帶著的東西,是輕是重,我怎麽會清楚呢?﹂她說。


    ﹁從他走路的樣子,應該分辨得出帶的東西是輕是重?﹂


    ﹁我當然,那是晚上。我隻告訴你我的想法,警官。如此而已。我隻是盡我公民的責任。﹂


    ﹁你告訴我,你聽到一聲重擊?﹂我問。


    ﹁我說過的話又如何?﹂


    ﹁我隻是對一下。﹂


    ﹁這當然無足輕重。每個人都可以打太太。但是我沒有說我聽到重擊的聲音。我說,我聽到一個聲音,很可能是打擊的聲音。﹂


    ﹁你有沒有和韋太太談起這件事?﹂善樓問。


    ﹁沒有,我沒有。你要是不把我連名帶姓牽進去,我就謝謝你。﹂


    ﹁是的,我想你現在應該這樣說了。﹂


    ﹁在那邊的,沒有問題一定是韋太太嗎?﹂我問:﹁就是那一個?﹂


    ﹁你想我會弄錯這個女人嗎?﹂林太太問。


    ﹁好了,我想這就結了。﹂善樓說:﹁賴,我們走吧。﹂


    我們開始走回善樓的車子。林太太站在門口說:﹁我相信你們會把我置身事外的。﹂


    善樓根本懶得回頭望或回答。


    ﹁好了,聰明人,﹂我們進車的時候他說:﹁你把我拖進去的,現在怎樣才能把我拖出來?﹂


    ﹁沒錯,是我拖你進去的。但沒有什麽需要拖出來呀,人沒有死,不就很好,沒有事了。﹂


    ﹁沒有事了?﹂他說:﹁報告一個虛有的謀殺案。因為一個長舌婦的謠言,掀起軒然大波,然後死人回家了。﹂


    ﹁而且活得好好的。﹂我說。


    ﹁沒錯,而且活得好好的。﹂善樓說:﹁但是我怎麽辦?我二十四小時三班製叫部下看守這個地方,我把這地區封起來,隻要韋君來出現就要他好看。這些都要寫報告的。我的臉往哪裏放?﹂


    ﹁你既然已經兩隻腳都濕了,被我拖下水那麽深了。﹂我說:﹁倒不如幹脆再繼續把這地方封住。姓韋的一出現,好好的問他一下。﹂


    ﹁問什麽?﹂善樓不屑地問我:﹁問他為什麽和老婆吵架?﹂


    宓警官一把抓出嘴裏半截濕透了的雪茄,向地上一摔,又說:﹁下次你再要打電話給我說要報警,我聽一半掛你電話,你別難過。﹂


    ﹁下次我要知道什麽謀殺案的線索,﹂我說:﹁我忘了給你報案,你也別難過。﹂


    他小心地看看我,生氣地說:﹁你這渾蛋東西,你是在用我的話,封住我的嘴,做將來欺騙我的依據。去你的!現在的問題是你有沒有辦法,把這件事變成不是笑柄?﹂


    ﹁是有個辦法?﹂


    ﹁好呀!說說看。﹂


    ﹁結案前我們對姓高的德州佬再多了解一點。﹂我告訴他:﹁我覺得姓韋的溜走,是高勞頓暗中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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