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商號的帳簿是定期檢查的,但不知為什麽,這次提前了。因此,皮爾遜陷於困境,必須對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而他又不能籌錢退贓,他承認他的多方努力都失敗了,後來,他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到德文郡,向他的舅父求助,但策列維裏安上尉拒絕幫忙。


    “既然如此,親愛的艾密莉,我們完全阻止不了事實的暴露,而且警方早已揭露了,這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的。你知道嗎?我們現在碰到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是犯罪動機,也就是說,策列維裏安一死,皮爾遜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從克爾伍德先生那裏領到一筆急需的款子,使他脫災脫難,這就是刑事訴訟的關鍵。”


    “唉,這個白癡。”艾密莉無可奈何地說。


    “事情就是這樣了,”達克裏斯冷冰冰地說,“我覺得我們唯一的出路是證明吉姆·皮爾遜根本不知道他舅舅的遺囑的規定。”


    在文密莉考慮這個問題時,出現了沉默。


    “我看辦不到,舒爾維亞、吉姆、白裏安他住全都知道了,不但常常談及它,並且還當作笑柄來嘲笑那位有錢的德文郡舅舅。”


    “哎呀!”達克裏斯先生說,“那真是不幸了。”


    “你認為他無罪不行嗎?達克裏斯先生。”艾密莉問。


    “實在抱歉,我做不到。”律師回答說,“在某些方麵吉姆·皮爾遜是個光明磊落的小夥子。但我要說,艾密莉,他缺乏高標準的商業道德。不過,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會用管子打暈他舅舅。”


    “好呀,那是好事嘛,”艾密莉說,“但願警方也這麽看就好了。”


    “我們的觀感和想法沒有實際效用,事情正是這樣,遺憾得很,對他不利的情況偏偏那麽強有力。親愛的孩子,我毫不隱瞞地對你說,前景不妙呀。我很想推薦羅裏默·k·c作為辯護人,人們著他叫‘最後一線希望者。’”他愉快地又說。


    “有件事我想問一下,”艾密莉說,“你會見過吉姆了吧?”


    “當然見過了。”


    “如果他已經講了其他方麵的實話,請你如實地對我說。”她把安德比向她提的問題扼要地向他說了一遍。


    律師考慮了一下才回答。


    “我的印象是,”他說,“他談了與舅舅會晤的真實情況。無疑,他是被驚嚇得太厲害了,可能地繞道到窗口,從那裏進去碰見他舅舅的屍體——也許正是由於太害怕而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才編造了另一個情節。”


    “我所考慮的正是這個問題。”艾密莉說,“達克裏斯先生,你下次見到他,要力勸他講當時的真實情況,這麽一來事情就會大大的不同。”


    “我一定照辦,盡管會依然如故。”他停了一兩分鍾後說,“在這點上我看你搞錯了,在埃克參頓傳說策列維裏安死亡的時間是八點半左右,那個時間最後一趟火車已經開往支息特了。要是他在常規的時間坐火車走了的話,那就不會引起別人懷疑了。如果象你所說的那樣,吉姆在四點半鍾後的某個時間看到他舅舅的屍體,我認為他就該立刻離開埃克參頓,因為六點鍾後有一趟火車,七點四十五分又有一趟。”


    “問題就在這裏,”艾密莉承認了這一點,“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我曾詳細地問過他用什麽方式進入舅舅的房子,”達克裏斯接著說,“他說策列維裏安上尉叫他脫掉他的靴子,把靴子放在門前石階上。這就是在廳堂裏沒有發現潮濕腳印的原因。”


    “他沒有談到可能有別的人在屋子裏嗎?”


    “他沒有講到這個,不過我可以再問問他。”


    “謝謝你。”又密莉說:“我能不能寫幾個字請你帶給他呢?”


    “當然可以。但信要經過審查。”


    “啊!信必須經過反覆推敲才行。”


    她走近寫字桌,潦糙地寫了幾句話:


    “最親愛的吉姆,——事情將會有轉機


    的,要振作精神,為了得到真實情況,我現在


    正被迫做最苦的苦工。親愛的,你做了多麽愚


    蠢的事。向你問好。


    艾密莉”


    “給你。”艾密莉說。


    達克裏斯先生看了看字條,但不置可否。


    “隻好這樣寫了,”艾密莉說,“讓獄吏一目了然。我得走啦。”


    “讓我給你養杯茶喝吧。”


    “不,謝謝,達克裏斯先生。我還要去看看吉姆的姑母珍妮弗。”


    到達羅伯特家時,女僕告訴又密莉,加納太太外出了,不過她很快就回來。


    文密莉完爾一笑,“那我進去等她好了。”


    “那麽,你想見戴維絲護士嗎?”女僕問。


    艾密莉急於會見這家的任何人,她立刻說:“行呀”過了幾分鍾,戴維絲護士來了,她既拘謹無措又困惑不解。


    “你好!”艾密莉說,“我是艾密莉·策列福西斯——是加納太太侄女輩的,也就是說,我不久就是她的侄煉了。我的未婚夫吉姆·皮爾遜被關押起來了,我想你也聽說了的。”


    “啊!太可怕了。”戴維絲護士說:“早上我們從報上知道了,這是多麽可怕的事啊!


    策列福西斯小姐,看上去你很鎮靜,很堅強,邊實在難得呀!”


    護士的聲音中有些不以為然的腔調,她在暗示,護士大多也不是感情用事的,碰到這類事情也是能靠性格的力量來控製自己的感情的。


    “咳,一個人不能軟弱呀:“艾密莉說,“你別計較,我的意思是說,和一個與謀殺案有牽連的家庭來往,對你來說一定是很尷尬的。”


    “那當然是很別扭的,”戴維絲護士隨口答道,“但對病人盡職又是高於一切的。”


    “你講得太好了,”艾密莉說,“珍妮弗姑母知道有這麽個可靠的人,她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啊,說實在的,”護土呆笑著說,“你非常可愛,我以前也經歷過這種荒唐的事呢,嗨,最後還是要侍候人……”文盛莉硬著頭皮聽她說了一大串醜惡可恥的軼事——包括複雜的離婚和父權問題等等。


    對於這位護士的處世手腕,艾密莉說了一陣子讚揚的話,然後暗暗地把話題轉回到有關加納家人的事情上來,“我一點也不了解珍妮弗姑母的丈夫,”她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他從不離開家。


    是嗎?”


    “對,怪可憐的。”


    “他到底是什麽毛病?”


    護士以行家的口吻談論了這個問題。


    “這麽說來。他任何時候都可能康復了。”艾密莉沉思地哺響自語。


    “他很可能變得非常虛弱。”護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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