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張奇夫提供的情報,穿越野人山的路線選擇了撣邦毒販曾使用過的一條鮮為人知的隱秘路,這樣就比曆史上遠征軍開築的野人山公路減少了近三分之一的距離,而且避開了大量的沼澤地。


    憑借先進的築路機械和事先充分的準備,築路進度比設想中快得多。在三天的時間,陸戰一師工兵團和新22師工兵團分兩班24時連續作業,開辟出近4o公裏能通過運輸車輛和裝甲部隊的簡易道路。


    道路掩蓋在巨大的綠色叢林之下,慢慢向著日軍陣地延伸著,仿佛一把無聲出鞘的匕。


    殘陽如血,斜照進曾經倒下過無數遠征軍士兵的野人山森林。


    唐甬抬起頭望著天邊的夕陽,眼睛微微眯起,仿佛一尊雕像般地久久不動,他的嘴角還習慣性地殘留著一絲淡淡笑紋,但是臉上卻凝顯出一種豪邁與辛酸交錯的表情。


    按照現有的度,再有三天,至多四天就將到達胡康河穀。


    複仇的時刻就要開始了!


    旭日在天邊微露的時候,駐守在欽頓江西岸的日軍55聯隊聯隊長野正雄大佐照例帶著他的士兵進行晨練。


    赤膊著上身的野用含混不清的聲音大聲呼喊著,同樣赤膊著上身的日軍士兵們叉腿彎腰,前傾上身,用模仿公雞在天亮前撲翅的姿態響亮地三次擊掌,然後在野的帶領下用狂熱的聲音向著太陽女神祈禱。


    軍樂隊開始精神抖擻地奏起《君之代》:


    “我皇禦統傳千代


    一直傳到八千代


    直到鵝石變岩石


    直到岩石長鮮苔”


    野和他的士兵大聲高唱著,心中充滿了漏*。


    陳廣義駕駛著劍梟三號俯衝轟炸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飛抵欽頓江畔的日軍陣地。


    陳廣義從望遠鏡裏遙遙看見日軍士兵們光著膀子模仿公雞的樣子,心裏罵了句:“***先人板板,弄啥子鬼把戲!”


    劍梟三號為的五架中國轟炸機從雲端中俯衝而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將一串五十公斤炸彈扔在了還在沉浸於祈禱中的日軍人群中。


    大地出雷鳴般的震動,爆炸的閃光和弧形的濃煙在欽頓江東岸日軍陣地上連綿不斷地升起。從空中開起來,如同一朵朵爆開的煙花般令重慶籍飛行員陳廣義身心愉悅。


    “上午就到此為止,下午再來。”陳廣義帶著他的好心情向同僚們出了返航的信號。


    野大佐在看到中國戰機呼嘯著俯衝下來時果斷地選擇了就地臥倒而不是起身奔跑,這使得他幸運地躲過了炸彈的衝擊波和獰笑四濺的彈片。


    野雙手抱著頭,身體緊緊貼在地麵上,可以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衝擊氣流從他頭上呼嘯而過,那一刻的感覺就好像死神的鐮刀從頭掠過一樣。


    直到爆炸聲終於停止下來,野大佐才慢慢爬起來。還好,除了臥倒時臉頰被石子劃破了一條口子外,全身上下居然沒有受傷。


    野抬起頭的時候,恰好看見中國轟炸機輕鬆離去的背影,閃爍著銀色光輝的機身在澄清的天空中顯得清晰而觸目。


    接下來,野就看到了自己手下的士兵赤膊著上身在燃燒的陣地上呻吟著。


    這次出乎意料的轟炸大約造成了七名日軍士兵的直接死亡,另外還有二十幾名日軍受傷,其中八人傷勢嚴重。


    野看到一名士兵惶恐地找到了自己被炸飛的右前臂,緊緊抱在懷裏。鮮血從他身體和胸前的殘臂中流下來。


    野悲憤地罵著:“八格,我們的飛機在哪裏呢?”


    憤怒漸漸平息後,一種絕望的沮喪不可抗拒地籠罩在他的心頭。


    野又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欽頓江對麵的中**隊陣地,雖然是在清晨,已經可以看見密密麻麻地穿著土黃色軍裝的中**人在陣地上出沒。


    他從看到的場麵估計了一下,“這些先頭的支那軍隊至少有幾千人吧,那麽後續部隊的數量就更可怕了。”


    “必須盡快向田中師團長報告我師遭遇的險惡環境和沉重打擊”野大佐拿定主意。


    密支那日軍18師團指揮部裏,新剃了光頭的田中新一中將仔細研究著剛剛收到的兩封情報。


    田中新一有一張很威嚴的麵孔,表情安靜而細膩,雖然在終年炎熱的緬甸,但是他的衣著還是盡可能地保持著整潔,即便是最容易汙濁的袖口也是幹幹淨淨,這是他多年來坐在東京陸軍參謀本部整潔的辦公室裏所養成的習慣。


    第一封電文是駐守的欽頓江陣地的55聯隊隊長野正雄來的報告,稱在欽頓江以西現支那軍大部隊,而且頻繁現支那戰機對本方陣地進行偵查和試探性轟炸。


    野大佐在報告最後壯烈地寫著:“我部官兵以做好同支那軍決戰之準備,即便戰至最後一人,也將死守陣地。”


    看到這裏,田中中將皺了皺眉毛。


    “這絕不是驍勇善戰的野的一貫風格。”田中新一在內心微微歎息了一下。


    應該,自山本大將陣亡後,日軍官兵堅硬的心理支柱突然被打碎了一個角,而對戰爭前途的沮喪迷茫就像玻璃板上的裂縫一樣還在不可挽回地延伸著。


    想到這裏,田中新一遙遙望著東邊的天空,心中默默道:“新的戰鬥就要開始了吧?”


    那一刻,51歲的田中突然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疲倦。


    自從在瓜島之戰前因為同陸相東條英機意見不合而被配到遠離陸軍權利中心的南方麵軍以來,田中就經常沉浸在一種鬱鬱疲倦的心態中。


    駐守密支那的日子裏,田中經常在夢中覺得自己還是在東京陸軍參謀本部擔任第1部長,然而午夜夢醒時卻現自己在離國萬裏之外的緬甸,而躺在身邊的又是某個陌生麵孔的藝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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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女子的麵孔被精心描畫出成熟與嫵媚,但是在睡夢中仍然會流露出與她真實年紀相符的純良。


    那樣的單純無邪的表情經常會讓田中新一想起自己遠在家鄉新瀉縣的妻子和女兒,然後就是一種錐心的孤獨與刺痛。


    田中新一慢慢閉上眼睛,過了兩秒鍾才重新睜開。


    “戰鬥就要開始了。”田中新一在內心提醒自己,然後強打起精神來看第二份電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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