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22歲的中山中尉憔悴而充滿無畏的年輕麵孔,川口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這還是一個孩子呢。”那一刻川口甚至想起了自己遠在萬裏之外的兒子。


    但是一秒鍾以後,川口收攏了自己的心緒,用部下們習慣的嚴肅口吻對中山中尉:“這是個危險而重要的任務,能否同岡明支隊協同作戰以取得勝利就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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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的中山中尉感到自己責任重大,然而更加強烈地激起他的榮譽感。他用嘶啞的喉嚨:“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務!”


    就在中山帶著三名士兵準備轉身出的時候,川口少將突然叫住中山,然後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樣東西交給中山。


    “帶著它上路吧,你會用得到的。”川口的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罕見的溫情。


    中山中尉結果這樣東西,才看清楚竟然是一罐沙丁魚罐頭,還帶著川口指揮官的體溫。中山望著川口少將因應缺乏營養和患病而憔悴不堪的麵孔,感到手中這一罐被川口攜帶了多少天卻一直舍不得吃的罐頭重逾千鈞。


    中山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收下了這份意義非常的禮物,然後再次向川口敬了一個軍禮,就轉身消失在叢林中。


    岡明支隊在距離告知行機場西麵五十英裏的地方登陸時,隻剩下大約3ooo人的兵力。從拉包爾出時4ooo名士兵先隨著金龍丸號的沉沒而損失數百,而在從肖特蘭島前往瓜島的航程中又遭到了意外的風浪,並受到美軍航空兵的襲擊,多重打擊下的岡明支隊損失慘重,岡明大佐率領著3ooo名士兵在登陸瓜島後又不得不同川口支隊一樣走入地獄般的熱帶叢林,四十英裏的路途令岡明支隊再次雪上加霜,待岡明大佐率領隊伍挺進到距離機場僅十英裏的位置時,能夠保持戰鬥力的士兵隻有25oo人左右。


    山口就是在這時找到岡明大佐的隊伍。


    很快山口被帶到了岡明大佐的麵前,岡明看著幾乎已經脫去人型的山口中尉,一時感慨的不出話來。


    隨同山口出的三名日軍士兵中一個人走入沼澤而滅,另外兩人在穿過中**隊防線邊緣時被守軍現擊斃,山口帶著傷逃出了中**隊的火力控製範圍,像一隻野獸般不顧一些地向西麵奔跑了十幾英裏,才找到了岡明的隊伍。


    被士兵們抬在擔架上的山口用幹裂的嘴唇斷斷續續地向岡明陳述了川口的兩翼夾擊計劃,岡明大佐頭,:“你放心吧,進攻會準時動的。”


    山口這才放心地長吐了一口氣,然後從懷裏慢慢摸出那盒川**給他的沙丁魚罐頭,輕輕放到岡明的手上。


    由岡明派回的兩名聯絡官在山口的指引下終於在11月19日找到了川口支隊。兩相見麵之下都吃了一驚,川口原以為岡明支隊應該是支士氣高昂的新銳之師,了解了情況後才明白岡明大佐遇到的困難絲毫不比自己。但是無論怎樣,兩支隊伍加在一起還有近6ooo人,雖然其中有不少的傷員和病號,但是在目前惡劣的環境下,顯然在拖延下去隻會進一步增加非戰鬥減員,於是川口少將決定,進攻的時間訂在11月2o日淩晨1時。


    在黃昏的叢林裏召開誓師會議上,川口略帶辛酸地看著身邊疲憊不堪滿臉病容的軍官們開始了講話:


    “現在我們唯一的勝機就是用突然夜襲的辦法攻下機場!”川口的聲音憔悴而沙啞,長時間的燒和營養不良已經嚴重地損害了這名指揮官的健康。筆直站在他麵前的夏木中尉看著川口淩亂的胡子和充血的眼睛,心中充滿了迷茫和沮喪。


    “諸位,大家都明白我們的艱苦處境,現在我們麵前的這支支那軍隊擁有充足的彈藥和地形的優勢,更為重要的是,我們不能低估他們的空軍戰鬥力。因此無論從那方麵,我們都麵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苦戰。”


    山口的目光從麵前的每個軍官臉上掃過,然後他用一種悲涼的聲音:“諸位,看來我們都不能指望在這次戰鬥結束後再見麵了——現在就是為天皇陛下捐軀的時候了。”


    “為天皇陛下捐軀!”


    “天皇萬歲!”


    山口的悲涼情緒感染了在場的每個人,軍官們自地喊著激動的口號。夏木中尉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悲憤慷慨從胸腹間升起,他竭盡力氣喊著:“七生報國!”


    抬起頭來,雙目注視著一聲不響筆挺地站著的軍官們,水一滴一滴地從他的蓬鬆混亂的胡子上往下掉。“諸位,你們都知道,敵人的兵力物資已大大增強。也許他們比我們強。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低估他們的空軍。在抵達敵人陣線前,我軍還得克服地形困難。很明顯,我們已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戰鬥。所以,諸位,你我都不能指望在戰鬥結束後再見麵。為天皇捐軀的時候到了。”


    越來越多的情報顯示,相當數量的日軍已在機場兩側登陸。在得到前沿陣地現並擊斃兩名來路不明的日軍士兵情報後,孫立人主持召開了被劉放吾稱為“鐵幕”的陸戰一師核心層會議。與會的將領包括師長孫立人、副師長齊學啟、代參謀長唐甬、海狼團團長劉放吾、海豹團團長李鴻,飛行中隊隊長劉誌航以及最近剛剛提拔為炮兵團團長的鄭放南,此外應唐甬要求,黃佳華作為參謀列席了此次會議。


    經過討論,鐵幕一致認定,日軍即將動進攻,一場惡戰迫在眉睫,整個防線上的中國士兵們早已得到命令,加強警惕堅守陣地,防備敵人的夜襲。


    根據偵察機得到的情報結合自己的曆史知識,唐甬相信目前埋伏在機場兩側的是川口支隊和岡明支隊。


    按照曆史上川口支隊35oo人的兵力,在熱帶叢林中經過多日的艱苦跋涉後,能夠保持戰鬥力的士兵最多還剩下2ooo人左右,而且唐甬也相信他們無論如何不能攜帶著重武器穿越這麽遠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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