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就在李墨白剛進入自己的房間,倒好了一杯清茶,準備品嚐之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叩門聲。


    “進來!”


    李墨白隨口招呼了一聲,然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清茶,隻覺得嗓子裏瞬間清爽許多。


    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一名五十多歲的男人躬身進了屋子,本能地想要跪下請安,卻突然記起李墨白定下的家規,又及時止住了身形。


    “福伯!我猜您就會來找我,正好茶水尚溫,您先坐下陪我喝兩杯茶再說!”


    李墨白扭頭看向來人,臉上不由浮出一絲笑意,沒等李福開口,李墨白先行拉開了一張椅子,然後笑著讓李福坐了下來。


    “少爺!這不合適吧!我畢竟是……”


    李福先是一愣然後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他沒想到李墨白對他如此客氣,這與他心目中的李墨白有著天壤之別,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少爺,尊卑有別,我還是……”


    李福剛一坐下就覺得內心不安,立刻就要起身。因為在他心中,仆人是沒資格與主人平坐同飲的。


    李墨白微微一笑,揮手示意李福安心坐下,然後倒了一盞茶,輕輕推到李福麵前,這才注視著李福淡淡地說道:“福伯,自打我記事起,您就已經在李家做事了,算起來您也是我的半個長輩,所以,您以後跟我在一起,不用如此拘束。”


    “少爺!我果然沒看錯!李家後繼有人了!”


    李福聞言突然激動起來,然後顫抖著起身跪倒在李墨白身前,並一把抓起李墨白的手掌,瞬間老淚縱橫。


    “福伯!您這是做什麽?”


    李墨白嚇了一跳,急忙起身扶起李福,重新讓其落了座。


    “福伯!記得我小的時候,因為蠢笨總是被家裏的姨娘們嫌棄教訓,甚至還會被一些仆人毆打,每當此時,您都會及時地出現在我身邊,並將我護在身後對我照顧有加,這些我從未曾忘記。”李墨白誠然道。


    在記憶碎片中,李福的身影總是默默地出現在傻少爺身邊,然後靜靜地守護著傻少爺,這讓李墨白有些疑惑不解,因為李福與傻少爺之間的關係,似乎超出了一般的主仆關係。


    “沒想到,少爺居然都還記在心裏,老奴……老奴我此生無憾了!”


    李福再次落了淚,這次他滿臉欣慰,因為他從沒想過,他所付出的一切終於沒有白付。


    “福伯,茶都涼了!您先喝茶,其他事喝完茶再說!”


    李墨白微微一笑,他能看出李福是真情流露,並沒有摻雜其他的情愫。


    “好!我喝,我這就喝!”


    李福依舊有些激動,他雙手微微顫抖著端起茶盞,然後一飲而盡。


    “福伯,你不怪我將其他人都趕走,隻留下你們這十人吧?”


    李墨白又給李福倒了一盞茶,然後看著李福平靜地說道。


    “少爺!您做的很好,他們那些人平日就喜歡偷奸耍滑好吃懶做,背後搬弄一些是非,我早就看不慣了,隻是老奴人輕言微,管不了這許多事情。如今好了,您命秋水將他們遣散,這也算是為我們李府除去腐枝爛葉了。”


    李福一字一句地說道,很顯然他非常讚成李墨白此舉。


    李墨白點了點頭,他明白這都是李秋水的功勞。他也知道,想讓一個家族興旺,自然要從根上治理,而人就是根本,如果人不行自然百事難成。


    “對了少爺!前些時間聽說您出事了,這又是怎麽回事?還有,您的樣貌怎麽就突然間大變樣了?還有……”


    李福喝了一口茶,然後像倒豆子一樣將滿肚子裏的疑慮,統統問了出來。


    “福伯,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那天……”


    李墨白簡短地將提前想好的說辭,與李福講了一遍。


    “沒想到少爺竟有如此奇遇!真是禍福相依,如今少爺不僅恢複了智力還成為了武者,這真是天佑少爺!天佑我李家!”


    李福興奮不已,高興的手舞足蹈,似乎這件事比發生在他自己身上還要激動萬分。


    李墨白樂嗬嗬地看著李福,他能感受到李福內心中的欣喜,像是那種因寶貝失而複得時才流露出來的歡喜之情。


    “少爺勿怪!老奴一時難以自抑,失態了!”


    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李福突然收斂形骸,急忙向李墨白告罪。


    “福伯!我不是交代過嘛!隻要不違背我的意誌,你們都享有絕對的自由,你高興一下何錯之有?”


    李墨白有些頭疼,李福的思想很守舊,想要一下改變他與自己的相處之道怕是很難,目前看來隻能徐徐圖之了。


    “是!是!少爺說的對!都怪老奴記性不好!”


    口裏承認著李墨白定下的家規,李福依舊還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態。


    “對了福伯!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李墨白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他話鋒一轉,直接跳到了另一個話題。


    “不瞞少爺!因為您的身形大變,老奴此來本想趁機確認一下您的身份。隻是如今看來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您依舊還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那個少爺!”


    李福坦然地說道,雖然李墨白並沒有刻意證明什麽,但他在李墨白身上感受到的那種親切感卻一如既往地熟悉。


    “原來是這個呀!這個其實怪我,是我讓秋水以及李屠盧平他們故意隱瞞我的身份的。因為家裏需要整頓,我不想被秋水遣散的那些仆人們糾纏,另外,若是我的那兩位姨娘知道我還活著,並且重新贏回了李家的所有財產,她們定會前來李府鬧上一陣才肯罷休。”


    李墨白麵帶歉意,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他們敢!當初老爺輸光了家產,她們一個個背信棄義,全都偷偷地卷款私逃,如今她們還有何顏麵再回來李家!”


    李福聞言不由怒從心起,一想起李墨白的兩位姨娘,卷款私逃時的情形,不由氣的大吼起來。


    李墨白不由一愣,他沒想到表麵忠厚老實的李福,竟也有直爽的真性情一麵。


    “少爺勿怪!老奴一時怒急又失態了!”


    突然看見李墨白露出驚訝的表情,李福一拍腦袋,頓覺自己逾矩了,急忙再次向李墨白告罪。


    “福伯!您又來了,我們之間沒那麽多規矩,不必如此拘謹!”李墨白隻得再次提醒李福。


    “不可!規矩不能破!”


    李福很是堅持,在他心中主仆有尊卑,該守的規矩還是要遵循的。


    李墨白倍感無奈,心道:“這老頭啥都好!就是死心眼!算了!他想咋地就咋地吧!”


    “對了!福伯!有件事我一直很納悶,為何我們李家隻有我一個子嗣呢?”


    李墨白突然想起了一個讓他百思不解的問題。


    “這個……實不相瞞,我也不太清楚。說起來我來李府之時,小少爺您才剛滿月不久,對於老爺要不要子嗣這件事,我也沒有過多地去了解,我想或許是老爺身體有恙,不能再傳續香火了吧!”


    李福愣了愣,然後試著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這……好吧!我知道了。”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李墨白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暫時作罷。


    “少爺!有件事我覺得您有必要知曉,那一天,我照例……”


    一老一少,主仆二人談了良久,直到午時,應李墨白的要求,李福跟著李墨白去了李屠母子所住的偏院,然後一起用了午餐之後便各自分開。


    這期間,李墨白分別向李福與李母三人介紹了他們各自的身份,同時也吩咐下去,讓其他的仆人們也過來認識一番,借此要求他們與李母幾人相互扶持,互相來往,將李家徹底當成自己的家,安心生活。


    一頓飯的時間,有了李福作為例子,仆人們也見識到了李墨白寬厚待人的品質,心裏無不欣喜。他們在得知李母三人與李墨白的關係之後,更是不敢怠慢,立刻視李母三人如同主人貴賓一般尊敬對待。也就是在這短暫的時間裏,他們對李墨白這個主人產生了很好的感觀,試問有哪個主人會將曾收留過自己幾日的陌生人帶進家裏,像親人長輩一樣敬著,這無不讓他們受到了心靈上的衝擊,無形中對李墨白產生了敬佩感。


    另外,被李秋水留在李府中的十名仆從,除了李福和一位名叫李梅的成年女子外,其餘的八名仆人都在二十歲以下的年紀。李墨白不僅讓李秋水給他們安排了很少量的工作,而且還給他們提供了用於修煉的一切資源,這讓他們切實感受到了李墨白待他們如同家人般的誠意,無不對李墨白感恩戴德。


    其實,這並不是李墨白想借此收買人心,而是李墨白覺得一個家族的發展,僅僅靠家主一人強大,一定不會走的長遠。另外,李墨白有自己的野心,他不可能一直待在李家鎮,而在他邁出征程之前,勢必要將李家發展的沒有後顧之憂才行。所以,他想讓這些仆人對李家產生歸屬感,並認同他的理念,讓他們明確地感受到李府就是他們共同的家,這樣才能讓他們友愛地團結在一起,共同過上幸福的生活。


    午後,李墨白獨自一人去了李府西北角的一處偏僻小院。


    遠遠望去,院門虛掩,四處雜草叢生。李墨白走到近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在確認此處就是李福口中的那個偏院之後,直接推門進入院中,頓時一股荒草的氣息夾雜著腐朽的氣味迎麵撲來。


    李墨白不由皺了皺眉,他發現院子裏的野草已經長得有半人多高,除了李福前幾日來此留下的些許痕跡,似乎很久沒人來過這裏。院子裏自東向西有三間房屋,此刻都房門緊鎖,看起來門窗都有些破敗,像是自建成之後就沒人打理修繕過一樣。


    李墨白伸手取出李福交予他的鑰匙,徑直打開了中間的房門,然後步入房內。


    屋子裏光線很暗,牆角裏布滿了蜘蛛網,幾件布滿灰塵的破舊家具胡亂地擺放著,隻有緊靠著西牆的一組櫃子,上麵的灰塵已經被清理掉許多,隱約還能看見櫃子上雕刻的花紋。


    李墨白走到櫃子跟前,很明顯就能看見櫃子有被移動過的痕跡,他知道這一定就是李福口中所說的那個櫃子了。


    李墨白用手一推,櫃子咯吱吱地滑到了一旁,櫃子後麵隱藏著的一麵黑鐵門立刻暴露出來。


    “果然有暗門!隻是這裏會藏著什麽呢?算了!先看看再說!咦!這個鎖孔處的灰塵竟然沒有被動過的痕跡,看來李福應該沒有進去過!也對!以李福那種忠心耿耿的死腦筋,在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他肯定不會私自進入的。”李墨白一邊觀察一邊自言自語。


    隨手摸出一串鑰匙,掂在手裏一陣嘩啦啦作響,李墨白看著這串鑰匙不由露出難色,他心想:這一串鑰匙也太多了點吧!難不成我要一個個試嗎?這也太傻了吧!


    半刻鍾後,李墨白一臉鬱悶,他看了一眼手中僅剩的最後一把鑰匙,然後又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黑鐵門自言自語道:“最後一把了!如果再打不開!小爺就隻能進行強拆了!”


    鑰匙順利地插進了鎖孔裏,李墨白深吸了口氣,然後用手輕輕地一擰,門內立刻傳出一聲機括轉動的聲響。


    “奶奶滴!終於插對了!這尼瑪也太坑人了,幾十把鑰匙,偏偏是最後一把!得虧小爺我忍耐力強!否則要是碰個耐性差的,恐怕早就放棄了!”


    李墨白忍不住吐槽一番,心裏根本提不起打開密室的興奮感。


    再次轉動了幾次鑰匙,在一陣哢哢的機括聲傳出之後,黑鐵門終於哢嚓一聲閃出一道縫隙。


    李墨白收起鑰匙,用力推開黑鐵門,他發現裏麵並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段通往地下密室的台階通道。


    李墨白沒有立刻進入其中,而是將黑鐵門推開至最大,將通道裏充滿腐朽味道的空氣釋放了出去。


    片刻後,李墨白點燃了通道兩旁的火炬,借著火光他能夠看見台階的最底端還有著一麵黑鐵門,李墨白猜想,黑鐵門的另一邊一定就是密室了。


    有了第一次的開門經驗,李墨白似乎順利許多,在他試了兩把鑰匙之後,就找到了正確的鑰匙,然後黑鐵門順利被打開。


    點燃一把火炬,李墨白第一時間進入了密室之中。下一秒,李墨白大失所望,因為密室裏隻有一張桌子,而桌子上隻有一個板磚大小的普通雕花小木盒。


    “好吧!聊勝於無!”


    看了一眼小木盒,李墨白歎了口氣,他沒有立即打開,而是圍著密室的牆壁轉了一圈,結果什麽發現也沒有。


    “費這麽大勁,用兩道鐵門鎖著一個小木盒子!這李昌隆也是沒誰了!這看起來也不精致呀,感覺輕飄飄的,這不會是空的吧!”


    李墨白拿起木盒,一邊觀察一邊自言自語,突然他有個不好的想法浮上心頭。下一刻,李墨白直接掀開了木盒的蓋子,一張書信立刻映入他的眼簾。


    “還好!並不是空的!”


    李墨白輕聲歎道,他的視線隨即落在了信封之上,信封之上隻有李昌隆親啟幾個大字,不過這幾個字寫的蒼勁有力似乎還帶有獨特的韻味。


    不僅如此,這些字裏還迸發出迫人的氣勢,李墨白猜測,寫信之人一定是位修為不低的武者。


    懷著好奇,李墨白抽出信紙並展開觀看,隻見紙上隻寫著一句話:子廢,棄也!勿聯,望好自為之!


    李墨白看完之後一頭霧水,心想:這是在說某人是棄子嗎?而且這意思像是要斷絕關係,難道這是一封絕交信?


    李墨白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信裏的內容,除了發現信紙信封所用的紙張比較特殊外,其他再無收獲,最後他隻好在不解中將這封信重新塞進了木盒裏。


    帶著失望,李墨白隨手就要蓋好木盒,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視線無意中掃到了木盒裏麵的一角,他發現那裏有一個微微的凸起。


    李墨白重新將木盒拿起,這時他才發現木盒裏的深度似乎有些淺,李墨白瞬間醒悟過來,這個盒子裏還藏著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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