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的時候,易芷寒接到任笑天的電話,說是晚上想要請老同學一起聚聚。


    依照易芷寒的想法,最好就是兩個人找個小飯店,好好地品嚐一下甜蜜蜜的愛情。隻是她也知道,任笑天這一次是有為而來,又急著要趕回灞橋,隻能采用這樣的辦法。


    易芷寒很快就把消息轉告了徐靜柳。一聽到任笑天到了省城,徐靜柳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易芷寒暗歎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與。這個小柳兒明知自己已經與小天哥情定終生,卻仍然是對小天哥情有獨鍾。


    雖然是在歎息,易芷寒也不好把話給說破,隻好佯裝不知,嘻嘻哈哈的說起了小兒女之間的私房話。兩個人正在談得開心的時候,陶莉莉一頭闖進了辦公室。聽到易芷寒說到任笑天這一次到省城和晚上請客的事,這個女人也是眼前一亮。


    上一次,省委組織部何部長收易芷寒為幹女兒時,易芷寒也曾經邀請陶莉莉和朱建軍倆人參加晚上的宴席。隻是因為陶莉莉錯誤的判斷形勢,來了一個當場拒絕。


    事後,不用自己的爸爸和朱建軍埋怨,陶莉莉自己悔就把腸子都給悔青了。這麽一個能結交高官的好機會,就這麽白白的給自己放棄了。如果那一次能有一個好的表現,說不定自己的未婚夫已經升了官。


    世上後悔的人多,隻是後悔藥無處買。陶莉莉也隻能是把這事放在心中,暗自悔恨,卻又不好說出口來。今天又聽到這樣的好事,陶莉莉哪兒肯放了過去。再聽說何部長夫婦也要出席宴會時,更是兩眼放光。


    她連忙涎著臉,湊到易芷寒麵前說:“芷寒妹妹,上一次我因為家中有事,沒能參加你被何部長家收幹女兒的儀式。今天我可一定要參加嘞。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妹妹你盡管吩咐。”


    當日的情形,所有在場的人都是一清二楚。對於陶莉莉這對夫婦的為人,大家也算是有了一個徹底的了解。在這之前,也隻是感覺到這個女人有點小家子氣。有了一點錢,就忘乎所以。隻是看在同學的份兒上,沒有過多計較。


    這一次的事情,就讓人徹底的寒心。人常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有了大喜事,看得起你這麽一個暴發戶的女兒,請你們參加宴會,這是給你麵子。而你卻認為人家已經失勢,快要倒大黴,立即來了個當場拒絕。


    這不是一般的眼力不足,而是標準的勢利小人。為了這事,陶莉莉在同學圈子中的人緣,算是丟得一幹二淨。今天碰上了這種機會,哪能不加以珍惜,當然是不顧一切的貼了上來。


    沒等到易芷寒開口表態,徐靜柳就已經冷下臉來:“陶莉莉,這是我和易姐姐的事,你摻合什麽?再說,今天晚上是小天哥請客,與你好象沒有什麽關係吧。”


    “好妹妹,好妹妹,你就饒姐姐一回吧。大家都是老同學。你們有這樣的好事,怎麽能不帶上姐姐玩哩。”這個時候的陶莉莉,徹底的放下了身架。她打定主意,哪怕就是死皮賴臉,也要去參加今天晚上的宴席。


    徐靜柳譏諷地問道:“陶莉莉,你能有空嗎?我可聽說,你是一個大忙人,你家那個朱建軍,更是忙得看不到人影哩。上次易姐姐那麽大的事,你都沒有時間參加,今天你怎麽會有空呢?”


    “有空,有空。我和朱建軍兩個人,都有空。即使沒有空,我也一定要抽空參加。”陶莉莉打蛇順竿子爬,不但自己要參加,聽到徐靜柳提到朱建軍,也順帶著把自己的未婚夫給抬了出來。


    麵對陶莉莉的死乞白賴,軟磨硬泡,徐靜柳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對付。冷嘲熱諷了幾句以後,也就很快敗下陣來。她一賭氣就跑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陶莉莉也不再糾纏徐靜柳,而是把目標對準了易芷寒。


    聽到陶莉莉左一聲妹妹,右一聲處長的叫喚,易芷寒也感覺到有一點無奈。要說陶莉莉這人有什麽長處的話,那就是死皮賴臉。為了利益,什麽麵子都可以放得下來。那種讓人聽了全身發麻的話,就好象是不要錢買,能夠成批成批的往外送。


    到了最後,易芷寒也不得不認輸投降,隻好點頭答應。隻是她也交代了一句:“莉莉,我給你把話說清楚。今天出席宴會的客人,有不少是領導。到了酒席上,你們夫婦可不要忘記規矩,千萬不能隨意給領導敬酒。”


    隻要能讓自己參加酒席,就是最大的成功。對易芷寒這樣的要求,陶莉莉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表麵上是連連點頭答應。回家之後,她也沒有提到這樣的要求,隻是大吹大擂了一番,反複說明了自己的功勞。


    對於陶莉莉能夠突出奇兵,爭得了參加何部長主持的晚宴資格,不但是朱建軍表示驚訝,就連她的爸爸也是大加讚賞。


    “你,你說的是真的?”朱建軍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話也有點打結。


    自從這該死的未婚妻拒絕了易芷寒的邀請之後,朱建軍的心情就掉落到了穀底。在組織部上班的時候,也是舉步維艱,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唯恐一個不小心,會給何部長找上一個把柄。如果不是自己還需要陶家的錢財支持,都恨不得立即悔了這門親事。


    陶莉莉自然知道朱建軍的心情,心中雖然後悔莫及,卻又不肯低下高傲的頭顱。此時聽得未婚夫如此情急,她驕傲地把頭一昂,下巴抬得老高,得意地回答道:“哼,這種事情還能假得了嗎?我陶莉莉做事,那還能錯得了嗎?”


    “嗯,莉莉這事辦得不錯。有長進,大有長進。”陶莉莉的爸爸一開始也不相信這條消息,因為自己的寶貝女兒把那個易芷寒傷得太狠。到了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女兒辦事能力不錯。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到了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沒有想到是對方的肚量大,還在誇獎自己的女兒。還好,現場上還有一個人。朱建軍對易芷寒的了解,當然要比陶莉莉的爸爸深切得多,一聽就能明白是易芷寒的寬宏大度,才會讓自己有這麽一個機會出席宴席。


    想到這兒,朱建軍小心翼翼地問道:“莉莉,那個易芷寒光是答應讓我們參加晚宴,沒有說些別的什麽嗎?”


    聽到自己的未婚夫如此一說,陶莉莉那稍許有點發熱的腦袋,也慢慢地降下了溫度。她用手拍了一下腦袋,然後用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也沒有說什麽,就是讓我們不要隨意給領導敬酒。這算什麽呀,到了酒席場上,看到領導怎麽能不敬酒呢?就是我不去敬酒,你看到何部長以後,能不去敬酒嗎?”


    陶莉莉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能去給何部長敬酒,那我腆著臉皮求著去吃這頓飯,又能有什麽意義?難道說我們陶家出來的人,還會差這麽一頓飯吃嗎?


    朱建軍是在官場上走動的人,一聽就能聽懂其中的話音,知道易芷寒是善意的提醒,讓自己不要在何部長麵前自討沒趣。可這話他不好說出來,一說肯定就能點燃了陶莉莉那爆竹撚子。這事還又不能不說,不然到了現場鬧出了亂子,吃虧的人隻能是自己,他隻得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嶽父。


    陶父到底是經曆多了一點的人,看到朱建軍投來的目光之後,稍許一怔也就領悟了過來,連忙打著嗬嗬說:“莉莉,建軍,既然人家易處長已經打過了招呼,那你們就按照人家的意思去做。這一次參加宴席,也就是混上一個臉熟呐。其他的事情,時間長了就會有機會的。”


    有了這麽一段插曲,陶莉莉到了包廂之中,才算是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沒有多加動彈。隻是人坐在位置上,心中也有老大的不是滋味。她在妒嫉易芷寒的好運氣。不就是長了一副好臉蛋嘛,憑什麽又是當處長,又是找了這麽一個高官家庭當幹女兒?


    她在心中誹謗易芷寒的同時,卻也在暗自慶幸,當初沒有把易芷寒得罪得太過分,否則,象今天這樣的酒席,肯定不會有自己的份。象那個袁達明,不就是這樣嘛。原來是那麽高高在上的人,現在呢?什麽也不是。這樣的場合下,再也看不到蹤影。


    此時的袁達明,並不象陶莉莉想象的那麽不堪。他也在喝酒,並且也是在‘豪門會所’裏吃飯。


    今天晚上,他是和孔達人、魯斯年、嶽子陽這般人一起來的。自從發生了夜總會事件以後,他和這幾個人的感情突飛猛進,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過去有人說,一起扛過槍,一起渡過江,一起吃過糠,一起同過窗,一起下過鄉,這樣的人一起同甘共苦過,感情也是最為深厚。不管碰上什麽事情,都能相互提攜一番。


    到了金錢至上的年代裏,這種說法有了質的變化。換成了一起分過贓、一起嫖過娼的人最為不分彼此。因為這樣的人,互有把柄在對方的手中,一損俱損,一榮共榮,才能最為緊密地團結在一起。


    今天晚上,袁達明和這幫朋友也在聚會。而且,他們聚會的原因,也是因為全慕文被檢察院抓的這麽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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