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筆跡鑒定,這封寫了一大半的遺書,還有寫了三言兩語的廢紙,都是出自於董月英的手下。”任笑天取出一本空白的信紙:“從這本信紙上,我們可以看到明顯的壓痕。經過比對,與董月英留下的那封寫了一大半的遺書內容一致。這就說明,遺書是在悅來旅社所寫。”


    遺書的內容,到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任笑天給大家讀了一下:“爸爸、媽媽,我對不起你們。為了愛情,為了孩子,我要走了。我們一家三口會在地下團圓的。來世,我會報答父母的恩情。”


    這麽一讀之後,也就證明了董月英的死亡是自殺。她的父母無話可說,隻能是哀哀的哭了起來。白發人送黑發人,哪能不傷心。盡管如此,事情也算是有了一個結局。就在一些看熱鬧的人們準備離開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變卦。


    “假的,全是假的!”有人在狂吼。


    “警察得了施家的好處,在幫施家說假話。”有人在檢舉揭發。


    “打呀,打這些狗日的警察,打這些貪官汙吏。”有人在煽動。


    一時之間,場上的秩序被打亂,後排的人紛紛往前湧來。前排的人即使想要站立身體,也是身不由己的被推著往八仙桌搭成的主席台方向湧來。


    “打!打這些狗娘養的。”


    “打呀,讓這些警察知道我們董家的厲害。”


    “誰敢欺侮我們董家無人,我們就打誰!”


    ......


    喊打之聲,充斥於現場上。李瘸子一家人,站在那兒也是糊裏糊塗,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演變成了這個樣子。想要製止,也沒法子說話。他們發現,高聲喊打的人,董家的隊伍中有,施家的隊伍中有,就連看熱鬧的隊伍中也有。


    任笑天和坐在那兒的幾個警察,沒有發怒,也沒有慌張,隻是揮了一下手,就重新坐了下來。


    沒等到想清楚任笑天為何如此鎮靜的原因,現場的老百姓就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咚、咚、咚,咚、咚、咚’,一聲聲都踏在人的心坎上,一聲聲都在警告著那些騷動的人們。


    聽到整齊的腳步聲,現場上的老百姓紛紛轉頭望去。一百多個腰紮武裝帶的民兵,在胡阿炳的帶領下,雄糾糾、氣昂昂的跑進了場地。這些人一進場,就將剛才向前衝的人群懾服下來。後退,後退,還是後退。


    “把那三個領頭鬧事的家夥給我揪出來。”任笑天又站了起來,一聲大吼震耳欲聾。胡阿炳應聲而動,一個箭步衝進了人群。標準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眨眼之間,就有三個倒黴蛋被摔到了場地中央。


    “老三,快救我。”施老二在哭喊。這個時候的他,一點也找不到做老板的風度。


    “老二,我的腰快要斷了。”顧老大在嚎叫,校長的風範,也是蕩然無存。


    “老大,老大,快拉兄弟一把!”這是顧瘸子手下的小兄弟。這家夥本來隻是在人群之中煽風點火。隻是表現得太積極了一點,才被任笑天給盯得死死的。


    站在人群後排的顧瘸子和施瞎子,心中比誰都要著急。自己家的兄弟被人給揪了出去,這事可不好處理。他們不是不想繼續鬧事,隻是礙於胡阿炳太厲害。誰要是一有動作,這家夥就能衝開人群把人給揪出去。有了這樣的惡神在場,誰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看到場中的氣氛逐漸平靜下來,任笑天臉孔上那壞壞的微笑,就又重新浮現了出來。他大聲呼喊著:“鄉親們,請大家好好看一看,這些鬧事的人都是誰?隻要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你們也就不難清楚這些人鬧事的目的。”


    剛才的形勢有點亂,大家還沒有看得清摔在地上的人是誰。聽得任笑天這麽一吆喝,當然會注意觀看是誰這麽倒黴,被人家值勤的民兵抓了一個現場。


    “咦,那不是開飯店的施老板嗎?不對,他怎麽會為董家打抱不平的呢?”


    “那不是鼎鼎大名的顧老大嗎?他也來幫董家說話!嘖,這事讓人不太相信呢?”


    “會不會是董鎮長請來的人在幫忙呀?不然的話,顧家的人吃飽了飯,撐得慌嗎?”


    ......


    這個時候,董家自己的人也看出了不對頭。特別是死者的直係親屬,更是明顯發現了異常。自己家中的人,隻顧著在傷心哩,根本沒有一個人出麵鬧事。而這些鬧事的人,卻不是自家的人。不對,不對,有人在拿我們家的事在起哄。


    董家的直係親屬也不是傻子,更不會願意被人當槍使。很快,李瘸子夫婦就被當作董家的代表站到了場地中央。


    “各位領導,各位鄉親,我們夫妻受董月英父母的委托,出麵聲明一句,我們相信任區長,不管是什麽樣的結論,我們都會接受下來。因為,我們信得過他的為人。至於這幾個鬧事的人,我們不知道是誰請來的,一切都與我們無關。”到底是見過大世麵的人,李瘸子說起話來,一點也不怯場。


    聽到董家代表如此說話,看熱鬧的人哪有不明白之理!死者的親屬不想鬧事,反而是惹麻煩的施家在挑事,這中間如果沒有問題,鬼才相信哩!


    “聽任區長說話。誰想鬧事,就是畜生。”


    “施老二,我們家和你有什麽仇?你這是在把我們家孩子往死裏整呀!”


    “施家的人往後站,誰想鬧事,就站到前麵去。”


    施家那一方,也在心中叫屈,我們可不想鬧事呀!特別是死者董月英戀愛對象施向前的家中人,看到施家有人也在鬧事,更是在破口大罵那些鬧事的人。


    有了董家的這麽一聲明,還有施家那邊在公開罵人,大家心中明白得很,這是有人煽風點火,想要火中取栗。誰也不是傻子,更不會願意給別人當槍使。很快,場中就恢複了安定。大家都靜下心來,等著再聽任區長介紹下文。


    “董鎮長,我把這三個鬧事的人交給警方,你不會有什麽意見吧?”任笑天說話的態度是不錯,表麵意思是在尊重董海生。隻是說的內容直戳人心。站在遠處的董海生恨得直咬牙,就是不好吭聲。


    胡阿炳把手一揮,幾個身材魁梧的民兵走上前去,就象老鷹捉小雞一般,將施老二等三人一把抓在手中,來了一個五花大綁。綁得這三個倒黴蛋哭爹喊媽的一頓亂叫,就是沒有人出麵救駕。


    看到施老二幾個人跪在一旁,任笑天把桌子一拍,大喝一聲:“把施向前押上來!”


    這話一出,就有耳朵尖的人聽出了不對頭的地方。不對呀,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董月英是自殺。怎麽說起來,施向前也隻是人品不好,道德有問題,怎麽又會用得上一個‘押’字呢?


    施向前確實是被押了上來。兩個全副武裝的警察,一左一右的將他挾持到了場地中央。剛一站好,就將他象垃圾一樣的隨便往地上一拋,摔得施向前‘哎呀、哎呀’的連叫幾聲。


    “施向前!”任笑天一聲喊,聲音直刺施向前的耳膜。


    “在,我在。”癱軟在地上的施向前,連聲回答著。這個時候的他,也弄不清楚場中的情況。在今天之前,那個熊所長一直都是很客氣的在說話。對自己的限製自由,也隻是一種臨時性的保護措施。怎麽一宵之隔,事情就全都變了樣呢?


    “施向前,你施家的長輩,在為董月英之死喊冤叫屈。你怎麽看?”任笑天一臉的冷漠。


    施向前也看到了被在捆在一旁的施老板,一聽任笑天這話,連聲大呼:“冤枉,冤枉,我冤枉呀!”


    聽到兒子的哭叫聲,施向前的父母也在痛哭流涕:“施老二,我們可沒挖你家的祖墳呀。你們為什麽要做這種斷子絕孫的事情呀?”


    施向前這邊的親屬,已經和施老二那一係展開了對恃。有些激動的年青人,甚至發生了揪打。如果不是有執勤的民兵進行壓製,又不知會鬧得一個什麽樣子。為了這事,此後的施家一直是分成了兩派,鬧個不休。


    “施向前,我來問你。”任笑天一點手指:“你和董月英是自由戀愛嗎?”


    “是的。”施向前的聲音低不可聞。


    任笑天厲喝一聲:“聲音高一點,讓大家都聽到。”


    “是的。”施向前抬起了頭。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嗎?”任笑天的問題,直指要害。


    “嗯——嗚——”施向前用哭聲在回答。


    “回答!大聲回答!”


    “是的。”


    當施向前回答之後,任笑天又將他的媽媽喊到了前麵:“你知道董月英的肚子裏有了小孩子嗎?”


    “不知道。如果我曉得這個事,怎麽也不會同意這畜生要和其他人結婚的事。”


    “那你告訴我,是什麽時候知道兒子換了戀愛對象?”


    “上個月吧,向前突然告訴我,說是他要結婚。到了這時,我才知道他換了戀愛對象。任區長,這事是我家向前的錯。要打要罰,我們都認了。”


    “大家都聽清楚了吧,施向前與董月英自由戀愛,並且讓董月英懷了孕。就在這種時候,他又突然移情別戀,悔棄了自己與董月英的婚約。”任笑天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畜生,是他逼死了我家月英呀!嗚——嗚——”董月英的媽媽號啕大哭。周圍的女人,也是哭成了一片。


    “這個姓施的不是人,玩了人家姑娘,卻又反臉無情。”


    “太不講道德嘞,哪兒有一點人性嗬!”


    “是嗬,孩子無罪。一大一小,兩條活生生的性命,就這麽結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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