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寧麗帶著匯款收據,在鄰居張大姐的陪同下,到了牛主任的家。一進門,牛主任倒是興致勃勃地來開了門。口中還很親熱地稱呼道:“小寧來啦,我來給你開門。家裏坐,家裏坐。”


    隻是當牛主任看到站在寧麗背後的張大姐時,本來是圓滾滾的臉,一下子就拉得老長。沉聲問道:“這是誰?”


    “牛主任,這是我的好姐妹張大姐。她聽到我家出了事,不放心我單獨出門,這才陪著我一起來的。”寧麗也是一個在官場上廝混的女人,看到對方突然變臉,立即就證實了自己心中的預感。隻是在口頭上,還是趕忙謙恭地做著解釋。


    牛主任卻不管這些,當場虎下臉來說道:“哦,我等會兒有個緊急會議要開。你老公的東西,明天送到辦公室去吧。”


    隨後,兩個人就被牛主任驅逐了出來。回家的路上,張大姐有點不忿地說:“小寧,你要注意嘞。這個姓牛的沒有安什麽好心,他那雙眼睛,就是一個典型的食狼。不管是什麽時候,你都不要單獨見這個人,更不要到他家裏來。”


    “是的。大姐你放心,我不會做這種傻事。”牛大江的突然變臉,已經最好地說明了一切。不用張大姐提醒,寧麗也能明白牛大江約自己到家談話的用意。


    第二天一早,寧麗再次到了牛主任的辦公室。一進門,牛大江就用手掌拍打著桌子,發火說:“小寧,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約你談事情,為什麽要帶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來?”


    “牛主任,張大姐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外人。她陪我去你家,也是一番好意。”寧麗盡力分辯說。隻是她的分辯也有點軟弱,總不能實話實說,是因為對你牛某人的人品不太信任噢。


    “別說嘞,你把收據丟下來。如果想要談你老公的事情,那你就晚上一個人去我家。過了今天,我也沒有時間再接待你嘍。”牛大江二話不說,直接就開始趕人。他還沒有死心,還想用時間的緊迫來逼著寧麗迅速就範。


    聽到這兒,任笑天算是明白了寧麗所要說的核心問題,那就是牛大江因為淫邪的美夢沒有得逞,轉而對戚得標進行了報複。因為寧麗後來一直沒有去牛大江的家,戚得標也由協助調查轉變為‘雙歸’。到了最後,成了這一貪汙案件的主犯。


    “你將收據交給牛大江時,他給你打了收條嗎?”任笑天問出了第一個問題。這是全案的焦點所在,有了收條,一切矛盾也就迎刃而解。


    寧麗搖搖頭說:“沒有,他沒有給我打收條。當時我被他一熊,也就稀裏糊塗的回了家。後來再找他要收條時,他根本不承認收到我的什麽收據。說到最後,就說我是瘋婆子,不讓我進辦公室嘞。”


    任笑天撓了撓頭皮,這事情可不好處置。沒有收條,那就什麽都不是。雙方各執一詞,聽誰的好呢?從紀委的角度來說,沒有理由不相信牛大江的自我辯解。


    “事情發生之後,你找過紀委領導嗎?”任笑天知道,事情鬧得這麽一個樣子,寧麗肯定會要找領導反映情況。他這樣問,就是想知道各級領導的態度。


    聽到這個問題,寧麗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她伏在桌子上抽泣了一會,才抬起那張如同梨花帶雨般的俏臉。任笑天心中一歎,半老徐娘,也有自己獨特的魅力。難怪那個姓牛的會如此倒行逆施。這樣的尤物,怎能不讓男人動心。


    “我找過市紀委的領導,也請我們稅務局的領導幫助出過麵。沒有用,什麽用都沒有。都說我是在無理取鬧,甚至於還威脅要處理我。”寧麗手捂著臉龐,發出輕聲的抽泣。


    話說得這麽一個樣子,任笑天又感覺到有點不解。既然上上下下都沒有能夠找得通,為什麽又會峰回路轉,讓檢察院把案件打了回票?為什麽市紀委又一反常態的把案件移交給了下級紀委複查?


    聽到任笑天的疑問之後,寧麗破涕為笑說:“檢察院那一邊是什麽原因退查,我不知道。但我聽人說,我家那個書呆子犯起了倔脾氣,至今一個字也沒有承認。”


    “噢,是這麽一回事。”任笑天托著下巴,微微頜首。對於這種一字不供的案件,檢察院有所慎重也是符合情理之事。


    “我今天上午又去了市紀委,門衛不讓我進門。就在雙方發生爭執的時候,正巧就碰上了薑書記。他讓我到辦公室坐下,聽了我的申訴。後來,他讓我先回家。說是有情況會通知我的。當時我也認為又是白跑一趟。以往也是這樣,說是讓我回家等電話。到了最後,什麽消息也沒有。”寧麗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血色。


    聽到是這樣,任笑天也報之以一笑。從他對薑書記的接觸中,也能覺察到那是一個言必行、行必果的人。既然能答應了下來,一定是會有一個說法的。看來,此案出現如此變化,應該是薑書記從中發現了不妥之處,才作出了這種打破常規的決定。


    “任所長,我沒有想得到,薑書記會給了我這樣一個意外驚喜。”寧麗漲紅的臉龐上,也是驚喜交集的神色。


    秋天的夜晚是寧靜、安詳的,也是富有詩意的。一輪明月掛在天上,撒下皎潔的月光,好像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白霧。河道兩邊的鮮花和桂花,發出了淡淡的幽香,


    路邊華燈綻放光輝的時候,任笑天才算是結束了與寧麗的交談。他趕忙蹬著自己那半新的‘飛鴿’自行車,匆匆忙忙的朝著劉丹丹新升遷的房屋趕去。盡管速度不慢,口中還是很愜意的哼起了小調。


    “天哥,你可真是一個大忙人。險些讓我們丹丹大小姐,望眼欲穿愁斷腸哦。”剛一進門,就聽到了孫佳佳那嬌滴滴的嗔怪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路上碰到了一件小事,讓你們久等嘞。”自己確實是來遲了好久,任笑天是欲辯無詞。隻好舉著手中的一大捧金黃色的鮮花拱手表達歉意。


    “小天,喝茶。別聽佳佳的。”劉丹丹腰間紮著一條粉紅色的圍裙,手中端著一杯泡好的茶,送到了任笑天麵前的茶幾上。


    她在放下茶杯的同時,順手接過了任笑天手中的鮮花。孫佳佳一看,連忙搶到手中,送到鼻子上嗅了一下之後。讚了一聲‘好香’之後,才插到了一隻花瓶之中。


    任笑天一看劉丹丹的裝扮,也是耳目一新。這哪兒還是電視屏幕上那吸引無數粉絲的劉丹丹,純粹就是一個洗盡鉛華的賢妻良母。想不到換上家居服裝的丹丹姐,也是別有一番風韻。任笑天一下子就看直了眼睛。


    “看,看什麽看!”劉丹丹一下子就被看紅了臉龐,本來想要揪上一下任笑天的耳朵,以示懲戒。隻是想到旁邊還有一隻電燈泡時,斥責一句之後,就趕忙轉換話題說:“佳佳,你可別光是說我望眼欲穿。剛才是誰急不可耐的一趟趟地跑到門前張望?是誰不停地在禱告,死小天,臭小天,為什麽還不來?”


    “丹丹姐,我不來啦。”孫佳佳被劉丹丹這麽一揭老底,本來就如同搽了粉一樣的麵龐上,頓時飛起了一片片紅霞。她先是一跺腳,然後就上前抓著劉丹丹的胳膊搖了起來。


    “小天哥,剛才唱的是什麽歌,好象蠻好聽的嘛。”劉丹丹眼睛一眨,就又萌生了新的主意。作為老主持人,什麽樣的歌沒有聽過!她這是在沒話找話說,純粹就是想逗人玩嘍。


    偏偏任笑天一時沒有反應得過來,還在傻乎乎的回答說:“是《大板城的姑娘》,怎麽樣?唱得不錯吧。”


    “嗯,不錯,唱得不錯。娶了人家姑娘,還要讓人家帶著妹妹和嫁妝一起來。心思不小喲,小天。噢 我知道了,你是想娶佳佳,還想娶她那個姨表妹小柳兒。是不是,小天!”劉丹丹就象是個法官,在主持審判一樣。


    任笑天一楞,我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心思哩。姐妹花,嗬嗬,想想倒是蠻喜人的事情。左擁右抱的大被同民,也是人生一大幸事。想到開心處,口角之中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隻是當他看到劉丹丹那促狹的笑容時,立即將臉色一收道:“丹丹姐,隻是唱歌而已。我這麽一個純潔的男人,怎麽可能產生此類腐朽的資產階級思想呢?”


    “是嗬,那是資產階級的事,天哥怎麽會那個樣。丹丹姐壞死嘞,什麽事情都往那些方麵瞎想。”任笑天的話,得到了孫佳佳的支持和聲援。


    劉丹丹本來還想繼續攻擊,隻是看到任笑天咬牙切齒的樣子,還有那帶有威脅意味的笑容,就立即打起了退堂鼓。她想到任笑天在鋪上的戰鬥力,就有點發怵。


    如果此時不早點收手,到了鋪上總會把人給折磨得不要不要的樣子。到了那時,自己也隻得乖乖求饒,還得被逼著做出好多讓人羞答答的事,才肯罷休。


    隻是她雖然收手,心中卻萌生了一個新的念頭。嘻嘻,我給你們倆創造一個機會,看你們是不是會偷吃井果!這麽一想,劉丹丹的嘴角上綻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當然,她在嘴皮上還是不會服輸,依然是不依不饒地補上一句說:“唉,誰讓姐姐是孤家寡人的呢?怎麽可能說得過你們這齊心合力的小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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