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然緊緊抱著那些錢,一頭撞在他胸膛上,身體還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卻拚命抗拒著他的懷抱,越哭越大聲,“你走開,我不用你管?”


    心裏卻感激著他的及時出現,女人真是矛盾的動物。


    陸修睿低頭看著她被撕爛的衣袖和淩亂的發,心疼得想抽自己,聲音也啞啞的,“我是你老公,不管你管誰?”


    點不不出。幸好他跟過來了,幸好他能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他不敢想?隻是真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拿著這些錢想還給孫誌鵬,果然是個單純的傻丫頭?


    若是所有的受賄行為都能因為把錢還回去而一筆勾銷,法律就形同虛設了,這個社會得亂成什麽樣兒?


    但她不需要懂,他也不想她懂,他隻希望她能永遠這麽純真下去,希望她一直都這樣樣依賴著他。


    笑然奮力地想掙脫他的懷抱,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化為此刻嘶聲力竭的控訴,“你管我幹什麽,我就是不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才會傻到那麽聽我爸媽的話嫁給你。我就是蠢,不動腦子,引火燒身,引狼入室,是我活該,你看,這些現在全被你說中了?反正,你們陸家也沒人喜歡我,我也不稀得嫁進你們陸家,趁現在,我們就此告別,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


    陸修睿聽著她的氣話,壓著往上冒的火氣,他就怕她有這種想法。


    什麽老死不相往來,這話驀地讓他恐慌起來,他也有氣了。


    但,他想,這個時候,她需要的隻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安慰。


    她正堵著氣,又遇到了這樣的事,她說什麽,他也該理解,都是不能做數的,他不能去計較,她的心其實很敏感,很脆弱,可是他卻到現在才發現,想想自己這丈夫當得真的並不稱職。


    於是,但憑她怎麽掙紮,怎麽撞地發泄都無動於衷,他也隻是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死也不鬆手,一句話不說。


    笑然哭喊得有點兒累,喘著粗氣,大哭慢慢轉為嗚咽抽泣,這些情緒發泄出來後,整個人還是輕鬆了很多。


    陸修睿抬起大掌便在她背上輕輕地拍,幫她順氣,看看四周,因為她的一通狂嚎,燈似乎亮了不少,還有清晰的狗叫聲,他倒也不在乎別人,不過就是挺心疼她,這麽個哭法,撕心裂肺的,都快趕上孟薑女了,原來長城還真有可能也是被哭倒的。


    “氣消了嗎?”他歎了口氣,抱著她單薄的雙肩又往懷裏攏了攏,低聲問。


    笑然的臉一下貼上了他的胸膛,拚命想推開他。[.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她這回的氣哪兒容易這麽消,心裏就是把那些個新帳舊賬全給翻了出來,卻是死鴨子嘴硬,“不是氣,我說的就是真心話,我們以後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唔.....”


    她話還未說完,嘴便突然被一隻大掌給死死地捂住,她嚇了一跳,一時瞪大雙眼望著他。


    見陸修睿臉色嚴肅,濃眉緊皺,極認真道,“氣歸氣,以後再也不準說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這種混賬話?我說過,我認定的老婆隻有白笑然一個,現在是,以後也是。所以,就算你想逃,你有本事逃到天涯海角,我就有本事去天涯海角把你追回來,綁身邊,綁一輩子?”


    笑然被他捂著嘴,本還“嗚嗚....”地亂抗議,聽他突然這麽霸道地說,愣在那兒,四目相對,不知是不是想看清對方眼裏的神采。


    她真的不懂老男人了,他對她的心思到底是什麽?


    他不是有個舊照裏的女人嗎?他藏得那麽深,一個連自己老婆都不能提不能看的重要女人,既然那麽重要,他為什麽還要對她說這種話?


    她越發好奇他和那女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他想忘忘不了,說實話,她有點嫉妒這個女人,不論她怎樣了,畢竟有個人對她難舍難忘那麽久?


    由蜂鳴器發出的警車鳴笛聲漸漸拉近,陸修睿放開笑然,回過身見警察終於來,便打算盡快將這司機的事了結便帶笑然回去。


    哪知他一不看著她,笑然便溜了,踉蹌著往孫誌鵬那棟豪宅跑去。


    哎?對這丫頭,還真不能掉以輕心?


    他幾步過去和接到報案被委派出來抓人的警察說了幾句,便邁大了步子跟上她,深怕她再遇上點什麽事兒。


    笑然一口氣跑到孫誌鵬的豪宅門口,腿都快折了,全身都酸痛得厲害,滿頭的汗。


    胡亂擦了一把,顫著腿去按孫家的門鈴。


    按了三遍,響了很久,才有人來開門,她心說你家到底是有多大?


    來開門的是個中年婦女,有點胖,五大三粗的樣子,見笑然穿著拖鞋,衣衫襤褸地站在她家門口,極其厭惡和警惕地問道,“你誰啊?找哪位?”


    笑然氣還沒完全順,磕巴著道,“我找....我找....我找孫誌鵬?”


    “你找他幹嘛?你和他什麽關係?”女人立馬精神高度集中,審問道。


    那大噸位的身體有意識地擋在門中央,沒有任何讓她進去的意思。


    笑然覺得好笑,她這是把自己當成了小三這種假想敵,真是可笑得很,“我和他沒關係,我是來還東西的,麻煩你讓他出來一下。”


    “還什麽東西?”女人又追問。


    “你讓他出來就知道了。”笑然有點不耐煩。


    “給我,他不在。”女人伸出手,視線落在她抱著的油紙包上。


    “他什麽時候來,我什麽給他,不方便其他人轉交。”笑然不想理她了,這女人分明就是在唬弄自己,她便走到旁邊,蹲在了門口的牆角,準備長期守株待兔。


    女人皺著眉,沒想到這姑娘這麽賴,“你怎麽回事兒啊,怎麽蹲人家大門口?你手裏抱著的到底是多神秘的東西,還非得親自交給他,他去出差了,好幾天才回來呢,你就準備在這兒蹲個幾天,不吃不喝?”


    “我敢肯定他在家,現在就在。”笑然想了想,坐以待斃並非是好方法,更何況她提醒了他,為了一個孫子不吃不喝似乎犯不著,她晚飯也顧上吃,還是盡早解決得好,便起身,走到女人身邊,扯開嗓門往裏頭大喊,“孫誌鵬,孫誌鵬,趕緊給我出來?”


    女人一下慌了,忙去拉她,“你這死丫頭到底是什麽人啊,怎麽在人家門口大喊大鬧的,你趕緊給我閉嘴啊,再不閉嘴,我報警了啊?”


    笑然這會兒一門心思想引孫誌鵬出來,哪兒聽得進這女人的話,隻顧著大喊。


    正當兩人拉扯間,孫誌鵬穿著睡衣,似從樓上走了下來,“是誰?大晚上地在人家家門口吵吵吵?”


    一走近,便見笑然的狼狽樣兒,手裏抱著他熟悉的那個油皮紙包,忙尷尬地笑著,迎了上去,“哎呦喂,首長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女人一聽,愣了下,這麽一小姑娘竟然是首長夫人啊?忙換了張笑臉,“哎呦,原來是首長夫人.....”


    “快請進,快請進?”孫誌鵬恭敬得哈著腰,打斷女人的話,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進屋,那女的便乖乖進去了,接著便要請笑然進屋,兩眼偷偷打量著笑然的狼狽樣兒,不知心裏動了啥心思。


    “不進了。”笑然拒絕得很幹脆,冷著臉,將油皮紙一把塞給他,“本來想連著那箱子已經爛的草莓一起還你的,想想也沒這個必要了,反正都已經爛了,但是有些東西,就算你放個幾十年上百年它也爛不了,我們家地方有限,放不了這種東西,您還是自個兒留著?”


    說著,便轉身要走。


    孫誌碰哪知她會拿著這些東西還給他,始料未及啊,“誒,別走啊,笑然,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孫叔叔可不太明白啊?”


    他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收回來的禮?再說,送回來他陸修睿的屁股就能幹淨了?要想送回來那天就好送,非得等到今天?


    他不及多想,上前便拽住她,笑然掙脫了兩次,沒掙脫開,他趁機便想要將東西又塞回去,這時候,陸修睿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幾個步子就過來了,一把推開孫誌鵬,力氣挺大,孫誌鵬一下後退了好幾步。


    他已經在那兒站著看她半天了,想看看她到底怎麽個還法兒。


    笑然眼皮抬了抬,略微詫異地望著他,見他嘴唇動了動,冷冷地說道,“孫誌鵬,以後別對我老婆動手動腳?”


    笑然差點倒下去,還以為他要說那錢的事兒,結果說出口的卻是這個?


    “陸首長,我....我沒動手動腳啊.....”孫誌鵬真是憋屈,怎麽首長就誤會了呢。


    但是他親自上門,看來是想把這事兒給推幹淨啊,不是個好兆頭。


    “首長,這不過是一點小小意思,沒什麽特別的意思,您這樣給退回來,我這....我這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了都?”孫誌鵬拿出平日最擅長和官員打交道的一套說辭,手裏攤著那包錢,麵露難色。


    “別和我來這套,你的那點小意思愛給誰給誰,我隻是個軍人,人乏味無趣得很,沒什麽意思,請你以後也別在我和我家人身上動心思,否則,按著法律規定,你人該在哪兒便就會去哪兒,我說到做到?”陸修睿的話鏗鏘有力,說得有點狠絕。


    孫誌鵬也是見過風浪的,皺著眉,臉上帶著一絲尷尬卻一直陪著笑,“陸首長,不要說笑了,嗬嗬,我和你嶽父也算是八拜之交....”


    他想隻得打出人情牌了。


    “我嶽父和你什麽關係,那是你和他之間的事,與我無關,更加別扯上我和我老婆?她嫁給了我,就是我陸家的人?”陸修睿不想和他多說廢話,拉著笑然便要離去,“不打擾了,老婆,我們走。”


    “誒...”


    陸修睿也不管孫誌鵬在後頭的叫喚,隻管拉著笑然走,等會兒還得跟著警察去趟警局,做筆錄,今兒這個事可是個大事,就是怕她怕去那種地方。


    “放開。”笑然冷冷地甩開他的手。


    錢的事兒總算是解決了,他再也不用上軍事法庭了,還是鬆了口氣的。


    陸修睿怎會乖乖聽她的話,反倒握得更緊了,幹脆上前摟住她的雙肩,“老婆,那司機傷你哪兒了?”


    笑然懶得看他,別過臉去,這會兒倒知道哄她了,沒門兒?哄人的時候男人說的話基本都不是真的。


    既然掙脫不開,她便也不掙紮了,任由他摟著。


    陸修睿見她這樣,知道她還堵著氣,便也不再多說。u33d。


    回去的時候,跟著警察上了車,她和陸修睿都坐後排,本來他又想摟著她,見她反應迅速,往窗邊坐了過去。


    他便也隻是看在眼裏。


    車上兩司機見二人這情況,忍不住開口,“我說兄弟,你女朋友嗎?很年輕很漂亮啊,怎麽就是好像在和你鬧別扭?嗬嗬?”


    陸修睿看了他一眼,嘴角翹了起來,點了點頭。


    笑然真是服了這警察了,押人不好好地做,倒是擔心起別人的事兒來了,白了陸修睿一眼。


    那警察便接著道,“那位先生的女朋友,你男朋友為了你對那嫌疑犯下的手可夠重的。”


    笑然臉一抬,就聽那人說繼續道,“那嫌疑犯也真是夠倒黴的,搶誰不好偏搶你的,嗬嗬。你男朋友可是個練家子,他全身的關節都快被他給卸了,連下巴也給弄脫臼了。”


    笑然愣了下,看向陸修睿,卻見他也別過臉,好似有點不好意思,半晌才幽幽地開口,“不知道他用腿還是用腳傷了你?”


    笑然猛地震了下,不是,不知道他那隻手腳傷了自己,他就把人家手腳的關節全給卸了?她想想就開始後怕,那得有多痛啊,怪不得那司機連哀嚎都不太發得出?陸修睿,可夠陰險的?


    一路上,笑然覺得有點兒累,便坐那兒閉目養神,到了警察局,兩人便要分開提審錄口供。


    進去前,陸修睿忙拉住她,“等會兒我要沒出來不準隨便亂跑?”


    他現在才發現以前把她關家裏的決策是多麽英明?


    笑然不答,淡淡掃了他一眼,她想受賄的事兒她給解決了,也沒什麽好對他內疚的了,她再不想老是像以前那麽依賴著他,靠他養著,他不給她錢不就想掌控著自己嗎?她明天就去找工作。


    笑然的口供錄得很快,她出來的時候陸修睿還沒好,她看了一眼那緊閉著門,始終覺得這次就是她人生中的一次契機,她得好好把握。


    想通之後,便一個人摸索著出去,想往白家去。


    還是有點兒來不及啊,雄心壯誌我是有的,無奈時間不夠?周末多更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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