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醫師用鑷子小心翼翼夾起幾條最長的蛆,放進證物袋。一名法醫將門關上,防止室內的蒼蠅飛出去,兇殺現場的蒼蠅和蛆可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客廳實在太噁心了,養贏本來想去衛生間避避風頭,浴缸裏的血水已經發黑,表層凝結,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一具無頭人體骨架,黑壓壓的蒼蠅落在死者身上,門被打開的一瞬間,蒼蠅嗡的一下飛了起來,露出高度腐敗的屍體。屍體的皮膚和組織已經軟化,如同糖漿一樣耷拉下來,一隻手垂在浴缸外,手上有清晰的腐敗水泡,有蛆從手背上鑽出來。屍體的胸腹部以及臉部,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孔,每個小孔裏都有蛆鑽進鑽出。


    浴室地板上滿是屍體腐敗後流出的液體,和血跡混在一起,呈現出噁心的黃褐色。刑偵人員在廚房的菜板上又發現了兩把刀,一把菜刀,一把剔骨刀,刀具上皆有血跡,看來這就是肢解碎屍時使用的兇器。廚房沒有窗簾,窗外有一棟樓,可以想像到,兇手殺人碎屍,在廚房裏切肉時,對麵樓上的鄰居根本不會想到兇手切的卻是人肉。


    對桌上的菜餚提取了樣本,一名勘驗人員掰開一個餃子,餃子裏露出一根捲曲的毛,陸醫師看了一眼,對養贏說道:“這餃子是什麽陷的,現在知道了吧。”養贏來到臥室,看著臥室的床單上的血跡,血跡位於床單的中下部,也就是說,在人的下身處。養贏指著血跡道:“為什麽不是噴濺性血跡?”


    死在床上的受害人是男性,他的陽具不見了,沒有形成噴濺性血跡,說明兇手不是用刀割下,很可能是硬生生咬下來的。養贏冷汗淋漓,說道:“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陸醫師不置可否,吐得臉色發白的陸人甲忽然覺得自己褲襠涼颼颼的。


    “鮮血從地麵向上飛起,碎肉回到骨骼上麵,被肢解的屍體重新復活站立起來”,一個幽幽的聲音道,在場的人心裏頓時一驚,養贏喊道:“是誰?”養贏隻覺得整個房間都變成血色的了,那個幽幽的聲音繼續道:“這個人在一家醫院實習的時候,當時市裏發生過一起碎屍案,你們都知道吧,現在發生的不過是第二起了,我隻是也把他切成片扔到垃圾箱裏了而已。”


    “中午的時候,我把他的心髒煮熟,炒了一盤菜,接著又燉上了他的手和腳,然後將他的陽具跺成陷包了餃子,鞭可是大補啊,又用肺和肚皮上的肉做了湯。四菜一湯,一氣嗬成,剩下的開水,我隨手澆在了他的頭顱上。”說罷一聲女人的大笑聲響徹整個房間,接著這個女人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恍然似的道:“對了,我叫刁愛青,今天我隻是回來吃一頓團圓飯,僅此而已”。


    接著,似乎是自述一般刁愛青講了這麽一個故事,剛滿二十歲的刁愛青在室友的簇諧下在徵婚交友網站上貼出了自己的徵婚啟事,大學生涯的苦惱,世俗的壓力,親朋好友的催促,都使她想盡快告別單身,找個看著順眼的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應徵者很多,她以挑選駙馬的眼光來挑選未來的老公。鄰市的一個外科醫生進入了她的視線。條件非常好,有房有車,月薪過萬,長的也是一表人才。


    網上交流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們就相愛了。這是她的初戀!有的女人一生中都不會談一次戀愛,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非常癡情和瘋狂。那段時間,鍵盤上開滿了鮮花,兩個人日日夜夜的傾訴,互相思念。刁愛青怎麽也沒想到,這人竟然是一個騙子。徵婚交友中,常常有一些騙子,利用網絡徵婚做誘餌,瘋狂騙財騙色。這個人即是其中的一位,他是有婦之夫,卻冒充單身,最終他也為自己的欺騙行為付出了生命代價。


    們在一個下雨的日子相見,他和她打著一把傘,並肩前行,雨下大了,他們停住腳步,他擁抱她,撫摸她流水的脊背。她多想讓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這個動作上。兩個人靜止不動,成為雕像。


    她長的並不好看,但是風把她的裙子吹的很好看,雨把她的背影淋的更孤單。在賓館的房間裏,床上淩亂,剛發生過一場戰爭。他去衛生間洗手,抬起頭,鏡子裏的那個人壞笑了兩聲。床上的女人癱軟如泥,微微喘息,這個初次戀愛的女人第一次體驗到高潮,她在他的撞擊下發出了母狼似的嚎叫,她非常喜歡這種感覺。


    這個男人聲稱出國了半年,順便從國外走私一批醫療器材,要帶她去看看,愛情使人盲目,愛情使人瘋狂,戀愛中的女人是最傻的女人。愛情這東西,上哪說理去?然後呢?然後於1996年1月19日,受害人為大學成人教育學院一年級女學生刁愛青。受害人遺體碎片在其失蹤9天後,也就是當年1月19日清晨,被一名清潔工在南京華僑路發現。兇手為消滅作案痕跡,將其屍體加熱至熟,並切割成2000片以上。


    “桀桀桀,故事聽完了,你們都可以去死了”,這個女人最後的話讓在場的人如墜冰窖,一個男人咳嗦了一聲道:“道友為還報冤親債主,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又何必妄增殺孽?”房間裏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道:“這又關你什麽事,今天在場的一個也跑不了”。


    冤親債主又名怨親債主一詞在《大般涅槃經》中出現,這個詞是密藏,故不外顯。從修行階段,俗諦來講,有冤親債主,從聖義諦,了義來講,佛陀於後麵開示,如來實無怨、親之分,它用於現實中解釋不了的現象,為因果不明之處,冤親債主必為未投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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