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田代警部來到總廳的二樓、搜查一科科長的房間,向科長匯報了去北海道出差的結果。“從目前來看,早川準二殺害春田市長的疑點很多。那麽,我們這裏的搜查總部是繼續存在呢,還是以早川準二定為殺人兇手而解散?”


    “這個嘛……”科長又問了幾個問題後說道:“道警方麵不是還沒有最終作出早川準二是殺人兇手的結論嗎?”


    “是的。”


    “我的意見是等道警判定之後再考慮解散搜查總部,我想刑事部長也會是這個意見。你等一下。”科長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整了整領帶,又拉平了上衣便出了門。田代在屋裏等了 10來分鍾。


    科長匆匆忙忙地回來了。他一坐下便對田代說道:“部長也是這個意見,大體上要等當地下了結論後再說……不過,也不一定完全聽道警方麵的。”


    科長那一雙目光深邃的眼睛從眼鏡後麵緊緊地盯著田代。


    “根據岡本君他們的報告,目前隻是有這個傾向,因為畢竟從他的家裏發現了作為兇器的領帶。”


    科長的臉上浮現出一種無可奈何的神色。


    “真是個不可思議的案件呀!剛才聽你講的這些事,我總覺得在什麽地方有點不對勁兒。早川在東京的可疑活動,從他的家裏找出了殺人物證,要說材料都湊齊了,但我總覺得似乎還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好像還缺點什麽。道警要是決定了什麽事情,我看我們這邊還是不要受他們的幹擾,獨立進行調查吧!”


    “明白了。”


    “但也有困難啊!死了的市長的東西在早川家被發現,這可是條致命的證據呀!”的確,這一點重重地製約著再調查。因為今後的調查都不得不以此為前提。


    “來東京的早川的那些可疑行動,是解釋他自殺說的最有力的證據。”科長又把話題引到了這個問題上。他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在這個問題上田代也同樣存有這樣的心理。


    這麽晚了,田代一點也不想回家,心裏十分著急。


    ……到底是把市長活著騙到那裏殺的呢,還是在別的地方殺死後埋到了現場?


    但是並沒有發現有搬運的痕跡。


    要是市長是活著去的現場,惟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把他騙去的。不可能是綁架去的。特別是如果早川是兇手,更不可能是綁架去的了。


    但是,無論是早川把市長騙去的,還是早川在現場突然產生了殺意,市長都必須是自願和早川一塊兒去現場的。這樣的話,他們乘電車走京王線到達“高幡不動”,從那兒再乘出租汽車,或是下電車後步行一大段路。如果沒有出租汽車司機的報案,那麽隻能是後者。


    但是,如果是後者,也就是早川起了殺意殺死市長的話,那一定是在別的地方殺害了市長,然後扔在了現場。那麽要搬運屍體就必須使用出租汽車或卡車。然而目前看來,似乎早川還沒有同謀者。因為無論是出租汽車或卡車,司機馬上就會明白拉的是一具屍體。這樣的話他們就會主動報警。而且一旦警方發出通告後,目擊到這件事的人一定會報案的。


    可現在還沒有人來報案。


    難道是司機也被害了?或者那裏就是第一現場?


    但是,這樣一來就應當有一位把早川準二送到現場附近的神田的司機。而且還有早川“行兇”後離開那裏時的時間。


    但是,早川自己在那個時間從現場附近回到神田,僅僅證明他極有可能是殺人兇手。與屍檢的死亡推斷時間大約有30分鍾的誤差,但這是可以允許的誤差。


    而且,除去早川準二,那天夜裏所有與春田市長有關的人員均“證明不在現場”。上京的一行人直到最後都是始終在一起的;當地的人員在10日那天也都沒有離開北海道。


    也就是說,沒有“不在現場證明”的人隻有早川準二。


    田代躺在了床上,但他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四


    第二天的上午,北浦署擔任搜查總部主任的警部,給田代打來了電話。


    “春田市長死後已經快過‘七期’了吧。所以市長夫人和我們聯繫了,她決定去東京的現場祭奠一下。”


    田代手拿著電話聽筒不覺放大了聲音:“什麽時間到?”


    “是今天的‘全日空68’航班。16點55分從千歲機場起飛,到達羽田機場是18點25分。”


    田代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11點多鍾了。還有七個小時市長夫人就到羽田機場了。


    “是她一個人來嗎?”


    “不,市議會的議長福島先生、遠山議員、原秘書有島君和市長的弟弟雄次,一共五個人。”


    田代頓時緊張起來,“他們計劃在東京待多長時間?”


    “聽說大致三天左右吧。”


    “明白了。我們一定會盡心照料的。”


    “那就拜託了。”


    兩個人又對早川準二溺死一事聊了幾句後,田代又想起了一件事:“關於春田市長的前妻矢野登誌子女士還是沒有消息嗎?”


    “是的。後來我們還從其他方麵進行了調查,但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就再沒有開展這方麵的工作。你看怎麽辦?”


    “啊,先這樣吧,拜託你們留心一下這件事就行了。如果有了什麽消息,請馬上通知—下我們。”


    “明白了。”


    “另外,他前妻的家現在還做酒嗎?”


    “過去規模很大,現在在劄幌一帶還常常可以看到gg。她家的酒的產地主要在夕張郡的栗山町,特別是老牌子的‘雪乃舞’很有名。不過最近好像不太景氣。”


    “是嗎?那麽市長家的酒怎麽樣?”


    “嗨,太遺憾了,他家的那個牌子一直比不了‘雪乃舞’。不過最近喝的人多了一些。”


    “那麽,我們聽說市長與前妻的離婚是因為性格不和,和現在的這個妻子呢?”


    “市長和現在這個妻子可是相當恩愛的呀!這次調查時,我們的人打聽到了一些事情。在北浦銀座大街有一家叫吉井的雜貨店。那家店子的女老闆過去是給春田家的酒廠打工的。聽說市長一出差就給她打電話,問美知子身體好不好。”


    “噢?不是直接打給夫人?”


    “反正吉井是這麽說的。直接問她會不好意思。”


    “原來這樣。”


    田代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後掛斷了電話。然後他馬上喊來了岡本和青木。


    “喂,他們來了。”


    岡本和青木馬上就明白田代指的是誰。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明天去現場祭奠一下。因為來的人都是與此案有關係的人,所以我們一定要鄭重地迎接一下。但因為不適合由警視廳出麵。所以我不能去,岡本君去應酬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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