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等一等。”


    正在這時,響起了一個聲音。這是誰在說話?大家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連利彥也沒想到是誰。過了一會兒,才知道是百合子。眾人都感到十分吃驚。


    “噢,我有一個想法,可以說嗎?”百合子麵向道代問道。


    正要回自己房間的道代馬上對她說:“快請說。”


    百合子看了看大家,然後把目光投向了利彥:“我想會不會是電?”


    “電?”利彥反問了一句。


    “會不會是受到了電擊?”百合子說。“將兩根電線連在一起,然後放到浴缸裏,這樣水中就有了電流。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心髒有病的人,就連健康人也受不了,馬上會導致心功能衰竭。”


    “這個可能性很大。”敦司用手叩著桌子說。“但問題是,電線是怎麽接的呢?”


    “我想,有一根可能是從紗窗穿進來的,而另外一根則用什麽隱蔽的方法不讓舅舅發現。”


    “那我們快到浴室看看!”


    道代快步向浴室走去,眾人都跟在後麵。到了浴室就能弄清楚電線是如何隱蔽的了。因為在紗窗旁放著浴缸的蓋子,所以大家猜想電線應該是從那後麵通到浴缸裏的。


    到了浴室,人們發現,紗窗的紗網中果然有兩個地方用什麽東西硬塞在那裏。


    “一點也不錯。哎呀,百合子小姐可真立了大功了。”


    信夫邊說邊拍了拍百合子的肩頭,這讓她感到非常害羞。


    “請等一下。”抱著兩隻胳膊的敦司皺著眉說,“如果真的有人這樣做的話,那麽這個人又是誰呢?”


    “如果要做這樣的手腳,一定要在姐夫進浴室之前才能做啊。”信夫說。稍加考慮後他又說,“我們男的都在客廳,你們女的當時在哪兒?”


    喜久子看著真紀枝和道代的臉:“那時我們都在道代姐姐的房間裏。”


    “這麽說的話……”道代突然四處看了一下,“玉枝呢?她人在哪裏?”


    “她剛才還在,可……”二郎四下找著說。


    “在她房間裏。”


    道代推開眾人徑直向走廊跑去。當她打開玉枝的房門後,見到的卻是吊在房間裏的玉枝的屍體。


    5


    案發後又過去了十天。因為孝三的猝死和玉枝的自殺而弄得焦頭爛額的山上家,好容易才恢復了往日的生活節奏。


    利彥在同百合子結婚之前都要住在這裏。這是因為,道代說發生了這麽多可怕的事,她有些恐懼,要利彥留在這裏壯膽。


    這天下午,利彥接待了兩名奇怪的不速之客:一個三十四五歲的男人和一個看上去比他年輕十來歲的女人。


    男的是個高個子,穿著一身非常得體的黑色西裝,難免不讓人想到是外國人;而那個女的也穿著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同樣是不同於本地日本人的打扮,長長的頭髮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們是俱樂部的。”男人對利彥說,“夫人在家嗎?”


    “你說的俱樂部是——”利彥詫異地打量著這兩個不速之客,“是與那個萊昂斯俱樂部有關嗎?”


    男人一直盯著利彥的臉,然後慢慢地點了點頭,“正是。你隻要這樣說了,我想夫人就會明白的。”


    利彥仍然沒弄明白,但是如果還繼續追問的話就顯得有些過分了,所以隻好進去告訴了道代。


    聽了利彥的話,道代的臉上一下子現出了緊張的神情。


    “是偵探俱樂部呀。”她說,“是為一些有錢人服務的專業偵探。因為是會員製,所以隻負責受理會員的委託。”


    “你委託這些偵探做什麽?”利彥問。


    “有一點事。以後再跟你說。總之,現在我得馬上去見他們。”說著,道代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道代在會客廳見到了兩位來訪者。她一邊揣摩著對方,一邊緊張地確認著:“兩位是偵探俱樂部的吧?”


    “是的。”回答的是那個男的。這是沒有表情的、幹巴巴的聲音。“您有什麽需要我們做的呢?”


    道代輕輕地吐了口氣。不知為什麽她忽然間覺得有了依靠。雖然以前聽孝三說過偵探俱樂部的事情,但由自己委託他們做事還是第一次。見麵之前她還擔心萬一不可靠怎麽辦,現在見了麵反倒覺得他們可以信賴。


    “我想和你們談的是關於前幾天我死去的丈夫的事情。”下了決心後的道代說。她看到高個子男人不動聲色地微微點了一下頭。


    “十天前,他因為心髒衰竭而猝死了。”


    “聽說是在洗澡的時候。”偵探用確認的語氣回復。


    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孝三的事情,這無疑增加了道代對他們的信任感。因為她覺得,在見委託人之前,如果什麽必要的準備都沒有,會讓委託人覺得很不放心的。


    “表麵上看是這樣。因為大家都知道我丈夫有心髒病,所以很多人都向我表示同情。”


    “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那個女的像播音員一樣的聲音,口齒清楚、語調溫柔。她好像是偵探的助手。


    “心髒衰竭沒有錯。”道代說,“但卻不是偶然的事故。”


    “這就是說,”偵探說,“是由那位自殺的傭人實施的犯罪吧?”


    道代凝視著對方:“真不愧為偵探,連這個也知道啊!”


    “您過獎了。”偵探低下了頭。


    “是那個叫玉枝的傭人殺死了我丈夫。”


    於是,道代向偵探們講述了玉枝使用電線,後來又自殺的經過。偵探很感興趣地聽著,在她說完之後還重重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然後,他鬆開了一直抱在胸前的胳膊,從黑色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筆記本。


    “那個傭人在罪行暴露後自殺了。那麽,您要我們做什麽呢?”


    “用一句話來說——”道代看著偵探和助手的臉,好像在比較著什麽似的,然後才說,“調查事情的真相。”


    偵探感到很奇怪似的眯起了雙眼:“這是怎麽回事?”


    “因為還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她說,“比如說,我丈夫從來也沒有不洗頭就進浴缸的習慣,還有,也從不在洗澡時鎖門,再就是也找不到玉枝殺害我丈夫的動機呀。”


    “但玉枝殺死您丈夫是事實吧?”


    “這也許是事實。不然的話找不到她自殺的理由。”


    “可是您說還有別的真相?”


    “是的。我總覺得在哪裏被卡住了,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也許是。”偵探依然毫無表情地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想還是調查一下玉枝的殺人動機吧。就從這裏調查可以嗎?”


    “可以。”


    接著道代邊想邊告訴了偵探那天來家裏的客人的名字,當然還有各自的親戚關係。偵探把這些都記到了本子上。


    “作為參考,您能詳細地說說那天聚會的情況嗎?”偵探說。


    於是,道代就詳細地敘述了那天的情況,當她說到敦司和行雄打架時,偵探的目光陡然亮了一下。


    “這兩個人平時關係就不好嗎?”


    “不是,沒什麽不好。”道代說,“敦司的脾氣稍急躁些,但像那天那樣打架卻很少見。”


    “噢?”偵探用原子筆敲著桌子並點頭沉思著。


    “還有那個浴室——”偵探盯著道代的臉說,“能帶我們去看看嗎?我想知道浴室在多大程度上形成了密室。”


    “好的。”


    浴室已經被徹底打掃過了。案發後好幾天道代都不敢進去,可到外麵的公共浴池也確實很麻煩,這兩天才又重新使用的。


    “浴室安裝這樣結實的鎖還真是少見呢。是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吧。”


    “以前我們家雇的是一位年輕的傭人,她說洗澡不鎖門不得勁兒,於是就安了鎖。”


    “噢,那麽,這個鑰匙是夫人一直保管的嗎?”


    “是的。一直放在我屋裏,沒有給過別人。”


    偵探點了點頭走進了浴室,裏麵有一個很大的浴缸,大到一個成年人可以很舒服地躺下,那上麵還有一個小窗戶。


    “當時這個窗戶是什麽樣子?”


    “是開著的。”道代說,“但是有紗窗,而且在裏麵用螺絲固定的,從外麵肯定打不開。”


    “確實很牢固。”偵探仔細地查看著窗戶說。


    “三天後向您報告結果。” 偵探回到會客廳後說,“我覺得關於密室的問題並不是那麽複雜。”


    “是嗎?”


    “很簡單。”偵探說,“能考慮到的隻有一個問題。您丈夫是自己鎖上的門,這自然是有理由的吧。而這一點,同解開案件的真相有直接的關係。”


    6


    正如所約定的那樣,偵探俱樂部在第三天晚上如期報告了調查結果。打來電話的是那位女助手。


    “玉枝有一個女兒。”女助手說,“而且,女兒還有一個兩歲的孩子。”


    “聽說過。”道代說。一般不太說自己家裏事的玉枝確實提起過這件事。


    “那個孩子有先天性心髒病,如果不盡早做手術的話會有危險的。”


    “這個可不知道。所以——”道代問道。


    “手術的費用相當高,但這一切都要靠玉枝來籌集。”


    “玉枝?”


    “所以,玉枝如何來籌集這麽多的錢,夫人您不知道嗎?”


    “不知道。”道代拿著話筒搖了搖頭。“我想她是沒有那麽多儲蓄的。”


    “是嗎?”


    接著,女助手又報告了青木行雄被無賴追還債務的事情。道代知道這件事,行雄好像是被一個無賴的女人敲詐,並且為了這件事還向道代借過錢。行雄擔心媽媽阻撓,所以喜久子現在還不知道此事。


    聽了以上的報告後,道代掛上了電話。


    她剛把電話放好,利彥從後麵走過來,道代先是吃了一驚,但立刻就笑著說:“嚇了我一跳,你怎麽了?”


    “噢,還是那些偵探的電話吧?”


    “是的。”道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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