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歐陽平他們將死者的遺體放進了207號冷藏室,放進了冷藏櫃,法醫科小唐寫了一個牌子係在冷藏櫃的把手上,上麵寫著“9。19”案〔1986年〕


    第八章 柳文彬東街尋蹤 趙小鵬西街覓影


    五點四十五分左右,柳文彬和陳傑兩路人馬都回來了。馮局長帶著大家到食堂飽餐了一頓韭菜肉餡的水餃,這是馮局長吩咐食堂專門為歐陽平和郭老他們準備的。歐陽平和郭老、陳傑商量過後決定,先了解熟悉案情,等各方麵的情況匯總之後再開案情分析會,所以晚上的任務就是聽匯報。刑偵隊的其它同誌都留了下來,一共是九個人,上一部小說裏麵隻提到了七個人,因為當時有兩個人被派到重慶去搞外調,現在順便介紹一下,這兩個人,一個姓嚴,叫嚴建華,今年五十歲,是一個老幹探,平時少言寡語,但做起事情來,叫人放心。唯一的愛好是垂釣。另一位姓成,叫成相波,三十歲左右,主要特點是擒拿格鬥,很有幾套絕活。今天下午,他們剛從重慶回來。


    柳文彬和趙小鵬了解到的情況是這樣的:柳文彬的任務是到東街去尋找報案人的影子,趙小鵬的任務是到西街去摸排查找報案人的行蹤。


    柳文彬在東街,一共找到了兩家公用電話,一家姓陳,經營一個雜貨鋪子,賣一些鍋碗瓢勺之類的生活用品,附帶經營一部公用電話。他家在夜裏麵十一點鍾就關門睡覺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之前,都沒有人來打過電話,夜裏麵倒是接過一個電話,是隔壁鄰居王老太在外地的女兒打來的。另一家姓芮,買一些菸酒,關門打烊的時間是下半夜三點鍾左右,之所以這麽遲才關門睡覺,是因為附近有一戶人家開了一個地下賭檔,幾乎每天夜裏都聚集了十幾個人,夜裏隔三差四地來拿香菸和酒,打電話的人一個都沒有。


    趙小鵬在西街的吳營關倒是有了一點收穫,不過這點收穫沒讓趙小鵬高興多長時間。吳營關其實是一個寬大的巷子,在這個寬大的巷子裏麵又有好幾條小巷子,吳營關有一公裏長,過去住的是一些中產階級,無非是一些小資本家,後來,靠街麵的一些人家受到改革開放的浪潮的影響,紛紛破牆開店,吳營關南關口有一戶修鍾錶的人家,姓房,一家三代人都修鍾錶。在他們的鍾表店裏麵的櫃檯上麵放著一架公用電話。房家的電話,白天擺在櫃檯上,夜裏麵擺在櫥窗旁邊的一個門洞裏麵。夜裏如果有人來打電話,主人無需起床,隻要把繩子一拉,門洞口的暗門就會打開,顧客完事之後,把錢放在門洞裏,主人再將繩子一鬆,暗門就關上了。從這裏可看出房家人的精明。


    趙小鵬聽房家的小兒子講,九月十九號下半夜,確實有一個男人來打過電話,但具體時間記不得了,什麽人,也不知道,當時睡在店鋪的裏麵,睡得很熟很沉,被叫醒的時候,半醒不醒的,頭腦裏麵糊塗著呢。那會在意什麽時間,什麽人呢?家裏麵的鍾倒是有不少,可在夜裏麵是從來都不走的,它吵啊!白天聽時針分針的嘀嗒聲都聽膩了。打電話的人在門洞的外麵,根本就看不見,對方說話的聲音很小,隻能聽到聲音,但聽不見說什麽。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扔下錢就走了。


    趙小鵬非常失望,自己好不容易逮著了這麽一個有價值的線索,沒想到是這麽個結果。


    歐陽平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認為柳文彬和趙小鵬的發現是突破姓的。根據如下:第一,趙小鵬找到的這一家,可以確定就是報案人曾經光顧過的哪一家,理由很簡單,報案人特意選擇了這一家,這樣他的身份就不會被暴露;房家的電話設置就是為夜裏麵打電話的人行方便的,其他人家的電話,如果不是關係比較好的街坊鄰居,夜裏麵是不會理會的,在房家打電話,顧客和老闆不用照麵,在其他人家打電話,顧客和老闆必須照麵,他要開門啊!第二,報案人是捨近求遠,吳營關距離莫家要穿過兩條街,這就告訴我們一個信息,報案人和死者住得比較近,家門口的人都認識他。所以,我們要多留意莫家附近的人,特別是莫家大院裏麵的人。第三,報案人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報案的。報案人在報案的時候,就已經確定莫掌櫃遭遇了不幸。明天,我們再去走訪一下鍾錶店,說不定會新有收穫,你們倆今天下午的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至少我們已經找到了報案人的影子。歐陽平的幾句話說得柳文彬和趙小鵬愁雲頓失。


    第九章 韓玲玲明察親朋 左向東暗訪四鄰


    韓玲玲和左向東匯報的時間比較長,因為,莫家的人比較多,莫文其的社會關係也很複雜。


    莫文其的配偶莫夫人,今年五十八歲,比莫文其大兩歲,按照老年人的說法,“女大兩,黃金淌。”不過這種說法恐怕隻適用於男娶女嫁,莫文其是倒插門,是屬於那種女娶男嫁,陰陽顛倒,所以莫文其入贅到莫家,好與不好,那就很難說了。這一點,來香茶館的陳老闆在閑談之中多少透露出了那麽一點點信息,雖然說得不是那麽明白。這一點,左向東在四鄰的談話當中得到了證實,莫文其性格比較內向,老實憨厚,莫家在為女兒物色人選的時候,先決條件就是這一條。莫文其果然不負眾望,入贅的莫家之後,始終中規中距,鄰居們很少能聽到他在莫家大聲說話,他總是低聲下氣的,倒是莫太太經常吆五喝六的,對誰吆五喝六呢?對莫文其唄。過去,院子裏麵的房子都是莫家的,本來這裏就叫莫家大院,經過文革之後,人們都不這麽叫了,因為莫家的房子除了自己家住的房子之外,都交給公家了。莫文其在任何時候,見到左鄰右舍,隻是點頭笑笑而已,在鄰人的眼睛裏麵,莫文其為人老實厚道,世人有一種傳統的心理,大多數人都是同情弱者,所以,院子裏麵的人對莫文其的印象都很好。四鄰對莫文其印象好的另一個原因是,莫文其雖然老實,但並不窩囊,雖然憨厚,卻不失精明,他深得莫老爺子的器重,莫老爺子年老多病以後,就把自己經營了多年的典當行交給莫文其打理,典當行到莫文其手上之後,沒有兩三年的功夫,生意異常紅火,別人看中的就是莫文其實誠的經營作風,很快,莫文其在城南一帶名聲大振,左向東從鄰居周柄權的口中得知,解放前幾年,莫文其做過幾筆比較大的典當生意,一下子就發了,為什麽會發呢?周柄權曾在莫老爺子的手下幹過幾年,知道這裏麵的一些彎彎繞,做典當生意的要想發大財,就得把“活當”變成“死當”,所謂“活當”就是規定期限的典當,到約定的時間,典當人拿錢取貨,額外付一筆手續費,典當行收回當票,一筆典當生意宣告結束,’死當”就是典當人和當主談好價格,典當人拿錢走人,當品任由當主隨意處置,賺頭就在這隨意處置之中,還有一種“死當”,一旦碰上,那就是穩賺不賠,一本萬利。這種“死當”大多發生在戰亂的年代,典當人選擇的是“活當”,但由於戰亂和其它特殊的原因,典當人銷聲匿跡,這樣一來,“活當”變成了“死當”,因為“活當”隻是應急,當主隻需要付少量的錢給典當人,到了規定的期限,典當人人影不見帽頂子,當品就歸當主所有。文革開始後不久,莫家的典當行關門歇業,文革後期,莫文其憑著在經營典當生意的過程中摸索到的識別紫砂壺的知識和經驗,如履薄冰地開了一個店鋪,專營紫砂壺,古城悠久的歷史和文化氛圍,使紫砂壺的生意有了堅實的民生基礎和土壤,生意也漸漸有了起色,沒有幾年的時間,莫文其的紫砂壺生意在城南可稱為首屈一指,貨品的來源是宜興,紫砂壺藝人把貨品放在莫家店鋪,每年年底來結一次帳,所以,莫文其根本用不著投入多大的本錢,就把生意做的有聲有色。莫文其除了經營紫砂壺,暗地裏還兼顧了一點老本行,轉手一些珍珠、瑪瑙、翡翠和金銀等飾品,有時候還進行一點首飾的加工,他從莫老爺子的手上學會了加工金銀飾品的絕活,在莫家典當行的後院裏麵,就有一個加工金銀首飾的作坊,莫老爺子祖上就是靠加工金銀首飾起家的。這些情況都是從周柄權的嘴裏麵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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