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母見狀免不了又是一陣笑罵,進屋去拿了套幹淨衣服喝道:“還不去洗一洗換了衣服!”張勇便跑進屋中,這時珠兒也洗了幾個熟透的果子。公子嚐了,果然甘甜爽口,連聲誇讚,這珠兒更是得意,對屋裏拍手喊道:“張大哥,你這跟頭啊,沒白摔,公子直說好咧!”張勇在屋內應道“哈哈。公子喜歡就好……”


    不多時,張勇從屋中走出道:“公子今日去哪裏啊?”


    沈公子道:“張大哥自回家還沒好好陪伯母,今日就不用張大哥相陪了。一會我和珠兒去山上元禪寺看看,順道拜訪立慧禪師。我早聽說立慧禪師是得道高僧,佛法高深,如今距離咫尺,豈能不見?我和珠兒吃過早飯便去,午後下山,然後我們一起回祐城。”


    珠兒搶著說:“這元禪寺,從前我曾也和相公去過,張大哥不用擔心。”那張勇也覺得此次回來還沒好好陪陪老娘,也就答應了。


    早飯後,公子便和珠兒出門。順著山路而上,卻正是山間的石板路。公子問珠兒:“從這裏上山隻有這一條路麽?”珠兒點頭道:“恩,從山腳到元禪寺隻有這一條路,從元禪寺再往上就有幾條小路了,通向禹城十二峰。”公子點頭,路過昨日去何家茶圃的小路時又還特意查看一番,暗忖:這裏確實隱蔽,旁人若不細心觀察,絕不會發現這裏還有一條小路。


    日頭漸強,二人此時隻覺額上汗水涔涔。上山的行人雖不多,但每隔幾丈總能看到些人,珠兒道:“這禹城山最好的季節是十月,十月可賞紅葉,現在這季節人是少了些。”二人順著山路一直向上,待走到元禪寺的門口,公子卻沒有進寺,而是在山門前,站定,左右看了看,問珠兒道:“那何大哥的茶圃離此地遠麽?”


    珠兒向遠處望了望,微一思索,道:“不遠。”說著,用手往上麵一指,“我們順著這路再往上走片刻就能到茶圃了。”公子點點頭,轉身向路邊的山門走來。


    這山寺中植著鬆柏,也間有茶樹,錯落有致,青石鋪路甚是肅穆。珠兒引著公子直奔大雄寶殿,卻見寶殿前已經香菸繚繞,善男信女們已經早早就有在此燒香還願的了。公子與珠兒繞過大雄寶殿,直奔這寺廟的後殿,忽見對麵來了一個小沙彌,珠兒走過去施禮問好道:“敢問小師傅,這立慧大師可在寺中?”那沙彌答道:“禪師正在偏殿為諸位師兄弟說法,一會才能結束。”公子口稱不急,在這等候便是。那沙彌問道:“敢問施主姓名,我好去通報一聲。”


    沈公子便從袖中拿出一方名帖,遞與沙彌。那沙彌雙手雙手合十,說聲“稍候”,便進了偏殿。不一會,聽得偏殿中誦經聲起,隨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走了出來,見到公子雙手合十道:“貴客到來,老衲立慧有禮了。”公子忙還禮。那立慧大師就引著公子到偏殿旁的一個禪堂坐定,珠兒則在一旁侍候。


    立慧大師道:“沈公子雖遠在君州,但老衲與林施主相交,曾多次聽他提起施主,言道沈施主不僅學富五車,且終身不入仕途,今日得見,果真是脫俗之人。”


    沈公子道:“大師謬讚了。”


    立慧大師道:“公子此來想必是為林大人之事。”


    沈公子道:“正是。”


    立慧大師點頭道:“林施主之變故實在令人痛惜,沈施主也請節哀。所謂‘天道無常’,林施主有此劫難,也是天數。”


    公子道:“大師所言極是。在下初時也悲痛異常,來到祐城更愈發苦悶。處理了繼明後事之後,在山下苦等官府查案的消息不得,這才上山舒緩心情。”


    立慧道:“這也是應當。斯人已逝,公子能早日開解心結,也是好事。這禹城山風光清幽,險秀皆齊,確是個好去處。”


    公子道:“正是。繼明在世時曾與在下書信往來,他曾多次提及大師佛法高深,修為已臻化境。我來祐城,勢必要拜訪大師!”


    立慧大師合十道:“不敢。敢問施主可有落腳之處,如不嫌棄,可在寺中暫住。”


    公子道:“多謝大師關懷!在下初到祐城,蒙商會朱老闆父子不棄,暫住朱府。”


    立慧大師微笑道:“那必是朱施主想向施主求教學問文章之事,果然是天下父母心啊!”


    公子道:“大師與朱氏父子相熟嗎?”


    立慧大師道:“敝寺多蒙朱施主關照。朱公子以前倒也是偶爾會來寺中小住,但是自從認識了那何家,倒是來的少了。想這寺中清淨,而且茶飯或不合他胃口,且那何家也是熱情好客之人,自是很對他的脾氣。”


    公子道:“哦?大師也知道這何江麽?”


    立慧大師道:“正是。何家茶圃本就離此地不遠,而且他們兄妹也篤信佛理,所以經常來寺中燒香。每到茶熟之際,也送些新茶過來送與老衲,久而久之也是熟了。”


    公子道:“既說到此,在下倒真有一事請問大師。就是在本年二月十三那天,這寺中可有人看到過何家小妹?”


    立慧大師道:“這個問題當初薑捕頭也來問過。”


    公子道:“哦?薑曉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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