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又覺得自己這個說法不對,碗筷又不是一次性的,總有用完的時候。周鼎元更正道:“我就要放在那兒,等我想洗的時候再洗。”說完,周鼎元默默注視著季遷的表情變化,以他對季遷的了解,季遷別的能容忍,洗碗這件事上,季遷不會有讓步的。“好。”季遷幾乎是不假思索。周鼎元詫異到嘴裏能塞下一個雞蛋,季遷說“好”,他為什麽會說好啊?擱以前,自己跟周鼎元是合作關係,家裏的家務他倆各自承擔各自的,現在不一樣了,自己會考慮到周鼎元的訴求,他不願意做的事情,自己盡量不勉強他,他不想給周鼎元任何的壓力。隻是洗碗而已,有很多的解決方法,洗碗都算不上個事。季遷再三思慮後,給出一個解決辦法,“我們買台洗碗機。”這法子竟然讓周鼎元無法拒絕,他倆現在掙了錢,添置台洗碗機一點兒都不困難,果然,洗碗機能避免很多家庭矛盾,是居家旅行必不可少的電器。但周鼎元糊塗了,這算季遷變得好說話了嗎?他正想開口,這個時候鋪子裏來了客人。是之前那小男孩的媽媽,男孩媽媽手裏提著一件深藍色羽絨服,羽絨服肩膀處破了個洞,羽絨從那個洞裏往外鑽,飄得到處都是。“周老板,你幫我縫一下我兒子的羽絨服。”女人名叫於丹珍,結婚比較早,孩子都快上小學了,三十不到的年紀,長得漂亮,就是為了掙錢養家看著有些憔悴。周鼎元起身接過衣服,也不知道衣服破了多久了,袖子上的羽絨跑得所剩無幾,捏著隻有薄薄的一層。“要不拆了重新做一件,這羽絨都跑光了。”於丹珍麵露難色,周鼎元立馬明白了過來,她家就她一個女人掙錢養家,家裏還有老人孩子等著吃飯,條件困難,連翻新一件羽絨服的錢都拿不出來。“我拆了給你重新做一件。”周鼎元沒提錢的事情,“明天晚上你來拿吧,我盡快給你做出來。”於丹珍局促地搓著手,“我這才沒了工作,暫時還沒那麽多錢。”周鼎元記得男孩提過,他媽媽在別人家裏當保姆的,“保姆工作沒做了?”“沒做了。”於丹珍也不覺得丟臉了,沒工作,沒錢掙才是最難受的,“現在還在找別的事情做。”也是造孽,孤兒寡母的,現在連工作都沒了。第24章 目送於丹珍離開,周鼎元硬是等到對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舍得回到鋪子。哪個男的看到漂亮女人不會多看兩眼,他也不例外,主要是欣賞,看了美女,他心情正好呢,剛坐回飯桌旁,對上了季遷古怪的眼神。饒是周鼎元這樣的厚臉皮,被季遷這頓盯他也會不好意思,他搓了搓手,咧開嘴笑得有些幹巴,“嗬……那小男孩他媽。”季遷記性不錯,於丹珍來過一次,他記得對方,而且他還記得周鼎元對於丹珍的評價,說人家長得漂亮,一個漂亮寡婦帶著孩子不容易,言辭間滿是惋惜。照周鼎元的意思,他先前是打算跟beta結婚的,而且他尤其中意女beta,可那是以前,以前他怎麽想,季遷管不著,現在不一樣了,周鼎元怎麽能當著自己的麵對別人這麽殷勤,就算背著自己他也不能這麽做,他也得有最起碼的忠誠,總不能吃著碗裏瞧著鍋裏,淨想著得隴望蜀的好事。“挺漂亮的。”周鼎元有點沒話找話說,因為季遷給他的感覺是對女人的興趣不高,他倆很少能就女人的話題聊到一起去,但是男人在一起不聊女人,還能聊什麽?總不能聊敘利亞局勢吧?自己對國際局勢這塊兒沒什麽研究,而且跟一個神經病聊國家大事,也太扯淡了。季遷不鹹不淡地接過話,“嗯,是挺漂亮的,你喜歡這種?”“你這話說的,漂亮的誰不喜歡啊。”這話季遷不愛聽,語氣也不大好,“隻要漂亮的你就喜歡,你怎麽這麽膚淺?”周鼎元聽樂了,“我他媽就一個高中文憑,你還能指望我多有內涵啊?”去菜市場買菜都得挑個賣相好的吧,喜歡長得漂亮的人有什麽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吃錯藥了你?”周鼎元真的覺得季遷今天不正常,一會兒膩歪得要命,一會兒又莫名其妙的。季遷很生氣,不想跟周鼎元過多爭執,放下碗筷,直接上樓去了。周鼎元完全還在狀況之外,看著季遷的背影,他大喊道:“你說好的買洗碗機的,別不認賬啊。”季遷沒有搭理周鼎元,哪怕回到房間後,他也氣不過,隻能洗個澡讓自己先冷靜下來。高溫讓全身的血液加速流動,季遷的情緒也逐漸平複了下來,他拿上毛巾擦拭半幹的頭發,慢慢走到了窗邊,身子越過窗戶,看到樓下的卷簾門已經關上了。季遷在想,周鼎元這人放到先前絕對不是最佳伴侶的人選,但現在木已成舟,自己不能嫌棄他。周鼎元雖然小毛病不斷,但是沒什麽大錯,缺點多,但優點也明顯,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可能習慣了單身生活,習慣了放浪形骸的日子,不能指望他突然之間就轉了性子,慢慢來,對自己beta最起碼的包容心他還是有的。周鼎元對於丹珍的事情確實上心,都不需要人催,第二天一早,就給小孩的羽絨服給弄好了,就等著於丹珍上門來拿。於丹珍送完兒子上學就來拿衣服了,袖子捏著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塞了羽絨,周鼎元還特意在口子那兒縫了個男孩最喜歡的奧特曼圖樣,“謝謝,多少錢?”舉手之勞而已,周鼎元沒錢的時候都樂善好施,更別說現在兜裏還有兩個,知道人家母子生活艱苦,他立馬表示不要錢。“算了,也沒費多少時間。”上回給自己兒子補褲子就沒收錢,這回又不要錢,總接受周鼎元的好意,於丹珍有些過意不去,男人示好,總歸是有目的的,可自己沒有什麽可以回報周鼎元的。她原是想給錢的,但在這個時候,又進來了兩位老太太,也是住附近的街坊,老太太們要改腰鼓隊的隊服,著急下午出去演出,架著周鼎元現在就幫她們改。見周鼎元被圍著,自己還沒有給錢,於丹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中一個老太太起了頭,衝周鼎元問道:“小周,我看你最近生意挺好啊,好些年輕人特意找到你做衣服,我看你還寄那麽多快遞出去。”“。”周鼎元沒抬頭直接答話,“我這不是開了個視頻賬號嘛,在網上發點視頻,現在年輕人都愛玩什麽擴死,還有棉花娃娃,給娃娃做衣服,二次元,給他們做點衣服,有些離得遠的呢就隻能郵寄。”老太太一聽,也覺得稀奇,感歎了一句,“還給棉花娃娃做衣服,我們先前哪兒有現在這條件。”“那玩意兒賣的可不便宜,最近就老做那些小衣服來著,生意確實比之前忙了不少。”老太太調侃道:“那你還有空給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改衣服嗎?是不是耽誤你時間了?”“哪兒的話。”周鼎元這才抬頭,瞧見於丹珍還杵在旁邊沒走,他連忙道,“真不用給了,你不是還要找工作嘛,忙你的去唄。”自己一直站在周鼎元鋪子裏也不太好,叫人看到了,不知道會怎麽傳,到時候是黃泥巴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於丹珍隻好衝幾人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這才離開。等人一走,老太太一號輕輕碰了碰周鼎元的胳膊,“小於也不容易,年紀輕輕的,帶著婆婆孩子。”周鼎元也是這麽想的,沒想到另一個老太太笑得一臉曖昧,“你這麽照顧她,是不是有什麽想法?其實現在大家也沒那麽封建了,郎有情妾有意,你單身她也單身的話,有那個想法還是可以處處的。”天地良心,周鼎元真沒什麽想法,他也就是抱著看看美女的心態,要說他有什麽實質的想法,他還真沒有。“這不扯淡嘛,一條街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哪兒想過這些。”估計是他們這條街上的年輕人少,老太太想要做媒都沒有機會,這現成的人選,她們不想輕易放過,“你別不好意思,男人主動一點,你看看你,你都三十了吧?個人問題還沒解決,你媽你外婆要是泉下有知,不得急死。”扯淡。周鼎元笑著搖搖頭,他說不過這些老太太,索性懶得解釋太多,再說他媽和外婆都死了那麽久了,就算是氣也隻會被氣活。見周鼎元不說話,老太太也覺得沒勁,沒有繼續說下去,抬頭環視鋪子一圈。“誒,小周,是我記錯了還是怎麽著,我怎麽覺得你家裏是不是還住了個人啊?”不怪這些老太太對季遷的印象模糊,一是老年人的記憶力下降得厲害,二是季遷確實不怎麽在人前露麵,特別是鋪子來人的時候,季遷總是躲在隔板後沒有出去過。在一道隔板之隔的地方,季遷臥在躺椅上,將電視調成了靜音,豎著耳朵,默默偷聽外麵的對話。自己一直為周鼎元著想,不想給周鼎元壓力,理解他懶散慣了,不習慣突然有伴侶的生活,但是周鼎元心未免也太大了一點,可以完全不顧及自己的感受。連這些老太太都看出了他的心思,自己還能不聞不問嗎?周鼎元最後都沒有反駁,看來他也是這麽想的才對。就算他倆現在還沒有結婚,沒有法律上的保護,也沒有最終結成,沒有生理上的製約,但作為彼此的伴侶,精神思想上得對對方保持絕對的忠誠,自己真的得跟周鼎元好好談談,是對周鼎元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更是對伴侶這個身份的尊重。季遷等了好一陣,才等到周鼎元將衣服改好,送走了兩位老太太,鋪子裏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誰知季遷還沒開口叫出周鼎元的名字,於丹珍又折了回來,“周老板。”周鼎元詫異地抬起頭,“咋了?沒給你縫好嗎?”於丹珍這人也不扭扭捏捏的,有什麽話就直說了,“剛剛人多,我沒好意思問你,你是在做視頻直播嗎?”自己哪兒有時間直播啊,也就發發視頻啥的,而且拍攝剪輯這種技術含量高的工作還不是他弄的。於丹珍鼓起勇氣,“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我就當個副業。”“其實我也不會,我也是別人幫忙弄的。”“別人”這兩個字簡直直戳季遷的肺管子,原來在周鼎元心目中,他季遷隻是別人而已。周鼎元還毫不知情,繼續跟於丹珍說道:“你要是想學的話,估計得問問他,視頻啥的都是他在弄。”“他?”於丹珍茫然地看著周鼎元,說起來,周鼎元家裏好像還住了一個人,可是不管於丹珍怎麽回憶,都沒法記起那人的樣貌。周鼎元想著季遷這人好說話,應該不會不答應的,他繞到擋板背後,又朝著於丹珍招手。“季遷,要不你跟她說說?”於丹珍的好奇心忽然就提到了嗓子眼,季遷?從沒有聽過的名字,走到擋板後,一個麵容姣好的男人正臥在躺椅上,那張俊美的臉龐上看不出情緒,眼神淡淡地瞥了周鼎元一眼。第25章 恍惚間,於丹珍覺得好像某個瞬間是見過季遷的,但是季遷刻意不在外人麵前露麵,這種神秘感仿佛給他的容顏又增添了幾分魅力。季遷的視線掠過周鼎元,輕輕掃過自己的臉,於丹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她知道周鼎元家住了個人,但沒想到是個長相這麽標致的男人。肉眼可見的,季遷這人不如周鼎元好說話,而且自己跟他不熟,讓一個陌生人來教自己,實在有點冒昧了,於丹珍很想打退堂鼓。但周鼎元很熱情,他似乎看不懂季遷臉上的淡漠,主動幫兩人介紹,“於丹珍,這就是季遷,他是我……”說到這兒,周鼎元停頓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季遷的身份,一個莫名其妙闖入他家裏的神經病,但是又莫名其妙要拉著他掙錢,最後兩人莫名其妙地住在了一起,他怕如實告知於丹珍,於丹珍會把他也當成神經病。“這是我朋友。”朋友?別人?他季遷這麽拿不出手嗎?在人前周鼎元都不敢直說兩人的關係。於丹珍有點騎虎難下了,隻能禮貌性衝著季遷笑了笑,“您好。”周鼎元招呼於丹珍坐下說,自己則拖過旁邊的凳子,在季遷旁邊坐下,他還怕兩人拘束,跟於丹珍說道:“季遷脾氣好,他要是教你的話,你肯定能學會的。”脾氣……好嗎?於丹珍不太確定,季遷一臉冷若冰霜,不像是周鼎元口中的脾氣好。周鼎元真的欺人太甚,他甚至敢理直氣壯地將人領到自己麵前來,還讓自己教對方怎麽做賬號,這不是妥妥的挑釁嗎?他alpha的尊嚴何在?周鼎元把他季遷當什麽了?“快快!給人說說。”周鼎元絲毫沒有察覺到季遷表情的不悅,見季遷不說話,他迫不及待催促著。於丹珍意識到氣氛有點古怪,她想說算了的,沒想到季遷眼皮一垂,緩緩開口,“你有想做的賽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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