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傳說有點兒意思。”


    “我講得不好。要是那會講的,可熱鬧了,他們能給你白話半拉鍾點兒!你信不?’


    “你講得就挺好!說起打獵,我又想起上次在這兒打抱不平的那個獵人。你還記得嗎?’


    “咋不記得?一臉大鬍子。他來過好兒次呢!”


    “那你還記得原來北農場那個肖雄嗎?’


    “傻子,記得!咋啦?’


    “有人說這個打獵的和肖雄長得挺像。你覺得像麽?’


    李紅杏皺著眉頭想了想說:“讓你這麽一提,我還真覺著他倆長得有點兒像。那身量都差不多,那臉形和那眼睛也挺像。可沒聽說肖雄還有個哥呀!”李紅杏突然看了洪鈞一眼,然後壓低聲音說,“洪律師,你的意思是說這打獵的就是當年逃跑的傻子?’她見洪鈞沒有回答,又自言自語地說,“不能!肖雄那小夥兒長得多精神,哪像這老炮這麽黑不黢溜,鬍子拉的。再說,那歲數也對不上啊!”


    洪鈞也在心裏問著自己:大老包究竟是不是肖雄?


    第二十八章 不在現場的證明


    下午,洪鈞來到縣委汽車隊。這是一排高大的房子。那些綠色的大鐵門有的開著,有的關著,還有的門裏傳出時高時低的機器聲。


    洪鈞在這排車庫外麵碰見一位身穿工作服的老師傅,便問他劉永勝在什麽地方。那個老師傅指了指前麵開著門的一間車庫。


    洪鈞走進車庫,見裏麵停著一輛吉普車,但沒有人。他轉了一圈,才發現在車前麵的底下伸出兩條腿。


    大概是為了協調上肢的動作,那兩條腿還在有規律地扭動著。


    洪鈞叫了兩聲“劉師傅”,但那兩條腿仍無動於衷地繼續扭動著,可能是隔壁發動機的轟鳴淹沒了他的聲音。他想了想,便走上前去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那扭動著的腿。這一來,那兩條腿立即停止了扭動,並向旁邊挪了挪,隨後從車底下伸出一張滿是油汙的臉。那張臉看清洪鈞,便又縮了回去,接著就見那兩條腿一直一屈地挪動兩次那個人仰麵朝天地從車底下倒著爬了出來。


    這個人正是司機大劉。他站起身來,問道:“洪律師,你咋還沒回北京啊?


    “事兒沒完。你這車又壞啦?’


    “嗨,這種老北京吉普,咋也不成!才跑了三萬多公裏,就三天兩頭趴窩。沒個整!那天我見人家開來一輛切諾基,那是啥勁頭?沒法比!”


    “什麽毛病?用幫忙嗎?’


    “小毛病。油底的紙墊壞了,有點兒漏油,一會兒就換上。你找我有啥事兒


    “你們最近還去打獵嗎?我給穀書記打電話,沒找著。自從上次跟你們去打獵,我還真有點兒上癮了!”


    大劉樂了,“打圍這事,你隻要去一次,保證上癮。我老婆老跟我說,打圍有啥好?又受累又花錢還耽誤功夫。真不如花倆錢兒上街買隻雞回來燉著吃呢!


    我說,你是沒去過,隻要你去一次,保證還想去。她說,有那功夫我還在家看電視呢!你說說,這老娘們兒就是懶!”


    “興趣不同。”


    “自打上次在黑熊嶺遇上那事兒之後,穀書記就再也沒提打圍的事兒。我看他像是有點兒受刺激了。要不然,哪天我開車拉著你,咱倆去玩兒一天。”


    “你自己也可以把車開出來?’


    “那當然!把方向盤的再沒這點兒權力就得了!”


    “那你替我出趟車行麽?’


    “去啥地方?’


    “遠道,去哈爾。我給報酬!”


    “哈爾……太遠了點兒,那得跑一整天哪!路也不好走。你幹啥不坐火車去?’


    “坐火車的時間不合適,而且路上我還想辦點兒事兒。”


    大劉想了想說:“洪律師,我不是不給你幫這個忙。我們這兒管車的人忒死性!沒有特批,不讓開車去哈爾。要是近地方,咱一踩油門就去了。可要跑長途就不那麽簡單了。你知道,前兒天穀書記去哈爾都是坐火車去的,我給他送的站。”


    “他回來也是你去接的?’


    “嗯哪!”


    “他坐的哪趟火車?要是早上那趟,你很早就得起來吧?’


    “可不咋的!那火車是早上五點來鍾到站。我四點半就爬起來了!幹咱們這差事,就得聽喝兒!讓你啥時出車,你就得啥時出。啥吃飯睡覺?甭扯!”


    “真夠辛苦!那我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洪律師,你要是真想找車去哈爾,我給你出個主意。你不是跟公安局的郝局長挺熟嗎你去找找他,他們的車跑案子,也去過哈爾賓,興許能給你跑一趟。”


    “那我就去試試,謝謝!”洪鈞轉身走出車庫。他沒走出多遠,大劉又從車庫追出來,沖他喊道,“洪律師,那打圍的事兒呢?’


    “再說吧!”洪鈞此時的心思已經不在打獵上了。


    晚飯後,鄭建中和朱麗來到洪鈞的房間。他們第二天早上就要回北京,特意來向洪鈞告別。鄭建中希望洪鈞能盡快讓他兄弟走出監獄的大門。他對洪鈞說:“這次路過哈爾,我又到監獄去看了我兄弟。他挺信得過你,覺著你能給他翻過來。不過,他也挺著急的。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看著兄弟在大獄裏受苦,我這當哥的真恨不能去把他給替換出來!”


    朱麗在一旁對鄭建中的話很有些不以為然,但她隻是撇撇嘴,並沒有說什麽。臨分手時,她對洪鈞說,希望以後在北京還能有機會與洪鈞共舞。


    送走鄭建中和朱麗之後不久,門鈴又響了,來人是楚衛華。


    楚衛華進屋後,洪鈞關好門,有些急不可待地問:“查出來了嗎?’


    “我媳婦給做了,但是沒能做出來。她說那個抽菸的人可能是啥……非分泌型,不好做。也許是她的技術不成,因為她以前從來沒用菸頭做過血型。”


    楚衛華略帶歉意。


    “非分泌型?’洪鈞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


    楚衛華說:“洪老師,我不想問這個菸頭是誰的。不過請你相信我,在必要的時候,我也敢頂著雷幹!”


    “衛華,謝謝你!”洪鈞誠懇地說。


    “沒啥,這也是我的工作。”楚衛華見洪鈞看上去很疲勞,便告辭了。


    楚衛華走後,洪鈞看了看手錶,估計肖雪已經下班回家,就來到一樓的電話間,給肖雪打電話。


    肖雪正在等著洪鈞的電話。當她從話筒裏聽到洪鈞的聲音之後便有些急不可待地說:“洪鈞,你說的那兩個人我已經查過了。不知道你懷疑他們的理由是什麽,但我認為他們都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為什麽?’


    “因為他們都沒有作案時間!”


    “你怎麽知道的?’


    “我今天上午找了李處長。他說星期二下午來找他的那兩個人確實是穀春山和吳鴻飛。他和穀是老朋友。穀和吳找他是為了一件案子的事。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在外麵吃的飯,然後送穀到三棵樹車站上了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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