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拿著一張影碟回到房間。她像供奉祭品一樣舉起影碟。我閉上眼睛,想起今天是星期幾,在心裏咒罵自己。然後,我對女兒說:“今晚是電影夜。”


    她仍然舉著那張影碟,睜大眼睛,笑著。影碟封麵上有活生生的或電腦繪製的什麽東西,可能是會說話的汽車,或者農場上的動物,或者動物園的動物,總之是皮克斯或迪斯尼動畫片中的什麽東西,我已經看過上百次。


    “對。你會做爆米花嗎?”


    我單膝跪下,以便與她位於同樣的髙度。我把兩隻手分別放在她肩膀上。“寶貝,”我說,“爸爸今晚必須出去。”


    沒反應。


    “對不起,小乖乖。”


    我等著她的眼淚掉出來:“埃絲特爾可以陪我看碼?”


    “當然,小蜜糖。”


    “她能做爆米花嗎?”


    “當然。”


    “太棒了。”


    我還以為她會垂頭喪氣呢。幸好沒有。


    卡拉蹦蹦跳眺地跑了。我看著鮑勃。他看著我,仿佛在說:這就是孩子,真拿他們沒辦法!


    我指著女兒的背影說:“她心裏其實很難過。”


    鮑勃大笑起來。我的手機響了。屏幕上隻顯示了新澤西,但我認出了那個號碼,有點驚訝。我接起電話,說:“哈囉?”


    “今天幹得不錯啊,全明星。”


    “州長先生。”我說。


    “不對。”


    “什麽不對?”


    “‘州長先生。’你也許可以稱美國總統為‘總統先生’,但州長或者叫‘州長’,或者可以加上他們的姓,比如,‘斯托林恩州長’或‘奇克·馬格尼特州長’。”


    “或者,”我說,“阿納爾·強迫症患者州長。”


    “這就對了。”


    我笑了。在羅格斯大學上一年級時,我最早是在一個聚會上認識現任州長戴夫·瑪基的。他讓我自愧弗如。我是移民的兒子,他的父親卻是美國參議員。但這就是大學的可愛之處。大學是讓你結識奇怪室友的地方。結果,我們成了好朋友。


    當戴夫委任我現在的職位,任命我為埃塞克斯郡公訴檢察官時,他的批評家們不可能不注意到我們之間的這種友誼。但我老爸卻聳聳肩,鼓勵我赴任。我本來已經得到了非常好的評價。今天,我又冒著風險贏得了脞利,這應該可以有助丁一我競選國會議員席位。


    “今天,是個好日子嗎?好傢夥。嗚謔!去吧,科普,去吧,科普一一把今天當生日。”


    “想迎合你那些說唱選民?”


    “盡力去理解我那個十幾歲的女兒罷了。無論如何,祝賀你。”


    “謝謝。”


    “我仍然不會對這個案子做出過度回應。”


    “我從沒聽你說過‘不做回應’。”


    “你當然聽到過,隻不過是以獨特的方式:我相信我們的司法係統,在被證明有罪之前,所有公民都是無辜的,正義的車輪將會轉動。我不是法官,也非陪審團成員,我們應該等著所有事實作出回應。”


    “把陳詞濫調當不作回應?”


    “陳詞濫調既可以當成不作回應,也可以當成一切回應,”他糾正說,“科普,一切可好?”


    “還好。”


    “有約會嗎?”


    “有一些。”


    “夥計,你是單身漢,長得又好看,銀行裏還有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戴夫,你這人聰明狡猾,但我認為還能聽懂。”


    戴夫·瑪基一直是個女人殺手。他長相一般,但這個男人有一種勾搭女人的天賦。保守地說,他的技巧也讓人眼花繚亂。他身上有種感召力,可以讓每個女人都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迷人的人。其實都是演戲。不為別的,他隻想讓她們上鉤。不過,我仍然從未見過比他更能泡女人的人。


    當然,戴夫現在結婚了,有兩個教養很好的孩子。但我幾乎不懷疑他會有一些其他舉動。有些男人無法控製自己。這是一種原始本能。想都別想戴夫·瑪基會不泡女人。


    “好消息,”他說,“我要到紐瓦克來。”


    “為什麽?”


    “紐瓦克是本州最大的城市,這就是原因。我珍視我的每一個選民。”


    “哦哦。”


    “我還想見你。好久不見了。”


    “這個案子讓我有點脫不開身。”


    “你不能抽時間見州長?”


    “有什麽事嗎,戴夫?”


    “與我們以前說的事有關。”


    我可能參加國會議員競選?“是好消息嗎?”我問。


    “不是。”


    沉默。


    “我想是出問題了。”他說。


    “哪種問題?”


    他的聲音又愉快起來:“科普,可能什麽事也沒有。我們聊聊。在你辦公室見。午餐時間,如何?”


    ‘‘好。“


    “到brandford路上的那個地方去買些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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