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做真的好嗎?”熒拿著鹽罐子還是很猶豫要不要放,但珩淞也不在,那家夥還在王山廳內刻畫有人物的柱子旁站著,還時不時以手代劍比劃兩下,像是在專心致誌研究著上麵的武技。


    派蒙叉著腰,理直氣壯,“黃三爺不是說讓我們給錢或者給鹹肉嗎?那我們就給他,反正他也沒說鹹肉有多鹹,我一塊肉放兩斤鹽也是鹹肉!哼!放這麽多鹽還便宜他了!”


    見熒還是有些猶豫,派蒙直接拿過鹽罐子倒了一大把下去,“嘿嘿嘿,反正珩淞沒有阻攔,那麽肯定也不會出什麽事,加多一勺!好像有點少,再加一點!”


    像是還不滿意,派蒙幹脆把大半罐子鹽倒了進去,剩下小半罐沒遭毒手還是因為熒說要給派蒙做魚吃,別全倒了然後沒鹽調味,這才能幸存。


    用半罐子鹽當調味料,烤的時候還特意烤糊了,要不是時間有限,派蒙甚至還打算繼續烤烤,最好是烤到吃一口就跟吃煤炭一樣的程度,一口咬下去整張嘴都變黑!


    時間往回撥一點,雖然知道王山廳內大概率沒什麽貨真價實的寶藏,很可能隻是糊弄遊客參觀的噱頭,但黃三爺說進來參觀是免費不要錢的,珩淞又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熒跟派蒙兩人也就當閑的來逛逛,陪著珩淞進來了。


    果不其然,進來後看到王山廳內部比外麵的山門還要破敗,堆放的稻草人、刀、槍之類的練武用具也都破爛不堪,就連支撐的柱子也都遍布裂痕。


    但珩淞看到柱子上刻畫有一些似乎是在習武的人物畫,就挪不開腳,盯著柱子看了起來。


    黃三爺眼前一亮,但還沒說什麽,看到另外兩個好奇寶寶去翻供奉古華靈牌旁邊的匣子,連忙高聲阻攔,驚得專心研究的珩淞都不由得側目。


    也許是見難得有個跟古華派有緣是遊客,黃三爺看到打擾到珩淞了,就把兩個好奇寶寶帶到一邊。


    剛好參觀遊覽算是告一段落,按照慣例討要所謂的“誠意”,原本說了分文不取,結果最後要摩拉或者吃的,這才有了派蒙使壞做超級無敵巨鹹肉這件事。


    黃三爺還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麽,接過派蒙給的鹹肉嚐了一口,不過一秒鍾,連肉帶盤放一邊,以奔雷走電之勢奔向水潭,咕嘟咕嘟瘋狂往嘴裏灌水。


    把柱子上殘存劍法比劃了一遍,發現隻是一套普通劍法的珩淞失望收回注意力,誰知剛抬腳就看到了這樣一幕,見黃三爺趴在水潭邊灌水,頓時瞪大眼睛。


    “怎麽了這是?”剛剛被打擾後為了能在心裏專注演練,就不自覺屏蔽了周圍的聲音,現在瞧這模樣,似乎錯過了什麽事情啊。


    黃三爺喝了好多水,終於勉強緩過來,差點老命都沒了,咳了兩聲,“咳!這,這是什麽東西!”


    派蒙嘿嘿一笑,“不愧是江湖人稱『穿雲箭』的黃三爺,連我和旅行者都差點沒跟上呢!不對,重點錯啦!這可是我們特製的鹹肉料理!畢竟,是你自己說的雪中送炭,錦上添花嘛!隻要心意到了就行,這就是我們的心意!”


    珩淞看看黃三爺的臉色又看看得意的派蒙,再看向那盤烏漆嘛黑的甚至看不出是肉的鹹肉,蹙了蹙眉,“小派蒙,誰教你這麽浪費食材的?”


    她當時在海島生氣折騰的那些奶酪料理可都是她自己解決掉的,半點沒浪費。但這塊鹹肉,赫烏利亞嚐了都得把鹽之魔神的位置讓出來吧?!


    別的不說,至少正常人是吃不了這種東西的。


    難得被珩淞這麽嚴肅的訓斥,派蒙立馬慫了,垂著頭,道歉速度極快,“我錯了,對不起嘛……”


    派蒙挨訓了,熒也自然逃不掉,果然派蒙道歉完,珩淞無奈歎了口氣,轉而看向熒,“你也是,怎麽不勸勸?”


    熒立馬也蔫兒了,“對不起……”


    兩個小家夥都道歉了,黃三爺有氣都沒地方撒,想訓斥兩人要謀殺,但珩淞這個“家長”也已經訓了,給老人家整得不上不下的,憋悶得緊。


    珩淞當然也不是給黃三爺出頭,從剛剛派蒙的話加上在外麵時就知道黃三爺用寶藏當噱頭吸引遊客,那麽小派蒙鬧小孩子脾氣戲弄一下黃三爺也算是情有可原,於是她雙手環胸,看著黃三爺,“黃三爺,好歹你也是正經古華派傳人,這麽坑騙遊客也確實不厚道了點,被我家孩子戲弄也是因為你欺騙在前,就算到千岩軍那我們也是有理的。”


    聽到要告到千岩軍那,黃三爺立馬也認慫,“等等!您先別急著找千岩軍!我好歹也是武林中人,正經的古華派前輩…一把年紀因為坑騙遊客吃牢飯,說出去未免也太丟人了!”


    珩淞雙手叉腰,“知道丟人還幹?”


    見小夥伴給她們撐腰了,派蒙立馬抬起頭,也在珩淞旁邊叉著腰複讀:“知道丟人還幹?”


    珩淞跟派蒙都說了,熒自然也不會搞特立獨行,同樣叉著腰,“知道丟人還幹?”


    珩淞:……


    反手給了兩個小妮子一人一個爆頭栗子,“複讀機啊你們!你們賭氣浪費食物的事我還沒跟你們算呢!”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兩人立馬又蔫兒了,“我們檢討……”


    黃三爺見這邊三人說話算數的應該是珩淞這個“家長”沒錯,連忙繼續解釋,爭取得到三人,至少得到珩淞的原諒,“更何況,我也不是在騙你們……這王山廳內,確實有遺寶存在,隻是我們這些後世弟子也不清楚它的位置。”


    派蒙聽到這話,又叉著腰,“有什麽區別嗎!哼,不還是在坑騙遊客,騙吃騙喝!為老不尊!我們這就去跟千岩軍舉報!”


    “這……”黃三爺求助似的看向珩淞,但珩淞隻是搖搖頭,示意她也無能為力。


    不給個正當的理由,黃三爺這種行為確實是可以告到千岩軍那兒去的。


    黃三爺見從珩淞這也找不到突破口,咬咬牙,“這樣,為了報答幾位不去舉報我的情義,我破例把藏書館的鑰匙交給幾位。藏書閣中無數武學秘籍,自然也算得上是遺寶吧?”


    “你這是在賄賂受害人!”派蒙聽到這話,還是氣鼓鼓的。


    黃三爺連忙擺手,“不是賄賂!”


    隨即看向珩淞,語氣可以說得上慈祥,“這位女俠,剛剛看女俠的樣子,可是從柱子上得到了我古華派的傳承劍法?”


    珩淞理直氣壯,“是看到了,但那隻是套給體弱的人鍛煉身體用的劍法,別說是什麽傳承下來的了,給剛入門的新人修習,還不如老老實實紮馬步來得管用。習劍需要下盤穩,而柱子上那套劍法花裏胡哨,表演意義大於實用意義,我又不需要去表演雜技。”


    所以,鑒定為廢。


    被珩淞這麽直言不諱說了一通,黃三爺也知道自己這是碰上懂行的了,想把人拐進古華派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還是從一大串一模一樣的鑰匙中拿出來一把遞給三人。


    “幾位請收好。實不相瞞,先前那些遊客付的摩拉,我都拿來維護這王山廳內的東西了,如今的古華派……嗬,人走茶涼。依然留在王山廳的,依然有心回到這裏打理打理的,也就隻剩下我們幾個老頭子咯。”


    說到這,黃三爺有些自嘲,“隻可惜呀,我們也上了歲數,有心無力……幾位也看到了,這地方還是破破爛爛的,我們能做的最多也就是掃掃回,僅此而已。哈哈,古華宗師若是泉下有知,想必也會笑話我們這些後世的弟子無能吧。”


    派蒙被他的話說得有些愧疚了,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語氣太衝了。


    黃三爺掃了一圈王山廳內,語氣裏滿是遺憾與不甘,“隻是這古華派千年的傳承,總不能跟我們這些老東西一齊入棺材吧?我剛剛也看出來了,幾位是好人……好人現在可不多見呐。更何況……”


    黃三爺的目光定在珩淞身上,“這位女俠確實是個懂行的,那麽這些武學秘籍交到女俠手上,也不算埋沒了。”


    “黃三爺……”派蒙被黃三爺的語氣帶得愧疚萬分,轉頭看向珩淞,語帶哀求,“珩淞,真的沒辦法救救古華派嗎?”


    珩淞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我?我能怎麽救?古華派從開始沒落到現在都已經過去不知道多少代了,單是能繼承衣缽的後輩弟子稀少這個問題都很難解決,我總不能去抓人來按著讓人加入古華派吧?除非古華再世,能依仗古華的聲望重建古華派,不然誰也救不了。”


    而且就算是古華複活,也隻是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究其原因,還是古華派沒落的根本原因沒得到解決。


    古華派的沒落原因說起來真的很簡單,有神之眼的人雖然不少,但有神之眼的人大概率不願意加入古華派,沒有神之眼的或許能看得上古華派,但古華傳下來的武學秘籍又是必需神之眼的,沒有神之眼就夠不到門框,隻能修習其他不用神之眼的武技。


    入門的門檻太高了,但入門後能掌握的東西又太少,有能力的不屑於學,沒能力的學不到,這麽惡性循環下去,古華派不沒落才怪!


    聽說書人說過,古華一生並未收弟子,想來除了他本人天性灑脫外也有這一層原因。


    見珩淞都搖頭,派蒙也覺得古華派是真沒希望了,不由得同情起黃三爺還有文四爺他們了。


    守著前輩基業,但卻隻能眼睜睜看著前人的心血變成黃土,最後消失在世上,真的很可悲。


    甚至可能都看不到變成黃土的一天,卻也因為知道這些武學秘籍最終的結局而含恨而終。


    越想越覺得,好慘!


    黃三爺聽到珩淞的話,也是苦笑兩聲,“女俠說的確實沒錯,況且就算是有新弟子,我們這些原就隻學了半桶水的老骨頭也教不了咯……傳承千年的古華派,終究還是要結束在我們這些後世弟子手中……隻怕到了九泉之下,見到古華宗師還是羞愧萬分。罷了罷了,這話說得我都有點牙磣,就當是老頭子我擔心幾位去報官,這才把鑰匙給幾位的就好。”


    黃三爺的背影有些寂寥,“幾位想在這裏待多久就待多久,不必拘禮,若是藏書閣內有看得上的秘籍,也可隨意帶走。那麽,請便吧。”


    說罷,黃三爺佝僂著腰離開了。


    目送黃三爺安全出去,熒才出聲詢問,“珩淞,古華派當真沒辦法挽救了嗎?”


    珩淞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思索,然後搖搖頭,“也不是沒辦法,隻是這幾代內想振興基本是不可能的了,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我與古華曾見過一麵的事嗎?”


    這事兒兩人都有印象,當時在外麵珩淞沒細說,還以為要等後麵過好久才當睡前故事一樣講給她們聽呢。


    “古華所創的槍法——刺明法,以及劍法——裁雨法,還有槍劍結合並用的生克法,都是需要神之眼的,但我當時從璃水鎮回璃月,來沉玉穀散心看風景,碰到彼時年歲已經接近暮年的古華在山間除魔,他當時還用了一套刀法,威力雖然不如裁雨刺明以及生克,但對普通人來說也算是很不錯的了。我想想,那篇刀法,名叫……”


    珩淞的眼睛眯得更細了,可以看得出她在竭盡全力回想,看得熒和派蒙急切不已。


    “哦,想起來了,叫斬山法。這套刀法是不用神之眼就能修習的,因為全程圍觀的我就沒看到他用過元素力。湊巧,斬山法我還記得是怎麽樣的,隻是嘛……”珩淞雙手一攤,“歌訣我不知道……得讓古華派的後人們自己在古華暮年的筆記裏找了。這也是我說,這幾代古華派弟子很難振興古華派的原因之一。其實我懷疑古華在臨終前都沒能完善這一篇刀法,也就導致刀法沒有傳下來,可惜可惜……”


    感慨完世事無常,珩淞取出斷衡,將石柱上刻的劍法抹去,然後憑印象刻下了她見到的古華曾用過的刀法,然後在旁邊留下“古華斬山殘篇”六字,便收回斷衡。


    “古華派其實還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咱們的一位朋友,隻是那位朋友能走到哪一步,咱也不好說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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