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日誌,


    本篇日誌是在醫院裏寫的。等等,什麽?對,我進了醫院。陰天就在我身邊,而喬瑟夫在樓下的大廳裏維持發電機正常運轉。我告訴他們我一個人在這睡覺沒問題,但陰雲遮天認為我不應該獨處。我不清楚她到底在擔心什麽:我又沒摔斷骨頭,燒傷實際上也沒那麽嚴重。它隻不過燒掉了我的睫毛和一點皮毛,對我又沒什麽影響。


    你……我告訴過你……好好好,陰天,我明白。我早應該聽你的話的,他也警告過我。是是是,我都明白。讓我在筆記本電量耗盡之前把這篇寫完,好嗎?我寫完就去睡覺!……但我得把它留在這。


    我說的“進了醫院”隻是字麵上的意思,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保證待在醫院裏”。不,我並不是因為人類回歸之後為了變回原形才住院,這種事我隻能在夢裏想想。沒事陰天,我還不困,嗎啡不會讓我犯困,我開車送我們回家都沒問題,隻要你能讓我上車。好好好,什麽都聽你的好吧,寫完這段故事我就睡覺。


    平常錄音時我周圍都沒有聽眾,看來這又是個練習嘴寫或者製造小馬版鍵盤的理由。我真希望我能上網詢問那些隻有幾根手指的人是怎麽打字的,我確信他們肯定清楚知道我現在需要怎麽做。


    不管怎麽說,隻要你看了昨天的日誌,那你一定就知道我到底在計劃些什麽。喬瑟夫告訴我他是怎樣學會他的“魔法”的,我和陰天也一樣想獲得魔法。不過鑒於我現在還是在用語音打字法寫這篇日誌(以及我在醫院裏的事實),你可能已經猜到我們的想法落空了。好了,你沒必要一直守在這兒。漢在門口守著呢,不會有誰來抓我,我感覺很好!


    哎。好吧,看來她想要旁聽,想要確保我把事件細節都寫得正確無誤。不知道陰天到底為什麽要在乎我寫的對不對。你知道如果我想在日記裏撒謊,我完全可以日後再修改啊!


    這匹母馬簡直無可理喻。對,我根本不在乎你能不能聽見我說的話!別說了,你這個混球!


    好吧,她其實不是混球。如果昨天陰天不在那兒或者我們當時像今天一樣爭執的話,我可能早就被野狗吃了。現在身體都疼得要命,當時我也許根本沒辦法逃離現場。即使我知道漢肯定不會拋棄我離開,他也無法獨自一狗保護好我。狗都是如此忠誠,顯然小馬也一樣。你敢信陰天打算今晚在這睡覺嗎?為了確保今晚不會發生不測,她打算就睡在我旁邊的那張床上,還真搬來了一堆毯子和其他床上用品。


    切,弄得好像真會出什麽事似的。就算真的有野狗能闖進緊閉的大門,也有漢在門口盯著呢。


    我想我們的一個重大疏忽就是我們的計劃書上麵完全沒有與醫療相關的計劃。我們當時確實應該好好考慮,要不然這次我們可能就不用睡在陰暗的醫院裏了。我身上纏了點繃帶,鬃毛也變短了很多,長度恰到好處(到最後我居然是靠燒的方式去除長發的)


    不,我不管你是不是覺得長發看起來更好!我喜歡短發!


    我以後絕不會在身邊有人攪和的情況下寫日記,一篇都不會。時不時有人打擾弄得我很難集中注意力,你也看見我跑題都跑到哪裏去了是吧?我甚至都沒能說到我是怎麽到達現場,更別提之後發生的事件了,所以現在我得開始記錄了。陰天總算答應不會在我講故事的時候插嘴。


    自我上次看見它到現在,那個符文沒有一點變化。陰天又說她覺得這東西有些熟悉,但她還是說不清到底在哪見過。我們其實不知道到底該幹啥,因為喬瑟夫隻說他當時隻是站在圖案的正中心。這樣就行嗎?就隻走到中間,指望會有什麽“魔法”作用在我們身上就行了嗎?


    大概是這樣。我得說這事直冒傻氣,所以很自然就得由陰天第一個上去試試,看看這到底有多傻。幸虧她第一個過去:她用這個法術的時候沒出現什麽不該有的反應。實話實說,我擔心那些脆弱的天馬骨頭可能根本無法承受法術結束時的衝擊。


    沒什麽東西可看,真的。陰天屁股上已經有標誌,所以即使她還在假裝自己是個裸體主義者——說錯了,她真的是裸體主義者——我也看不出她身上多出了什麽。我沒看見她無端消失或長出根角,也沒從身上什麽地方發出光芒。她隻能聳聳肩,轉身走出圓圈。


    我真的特別擔心她。對,我就得在屋裏當著你的麵說。別這麽看著我,我隻是想表現得真誠些。我又不是非得關心你,但你一點也不關心自己。


    當然,既然來都來了,我們不可能不都試一下。但陰天……似乎不想讓我進去,我真希望當時我聽了她的話。總之我還是嚐試了,畢竟如果我隻需要走進去就行了,那不試一下才是真的蠢呢。所以我就直接衝了過去,勇敢麵對這個法術將對我產生的一切影響。我站在圓環中央,直接暴露在喬瑟夫說過的“魔法”的衝擊之下。看到這些東西之後,我覺得我可能相信他說的那些怪話了


    我發誓它就和喬瑟夫描述的一樣。我沒感覺我當時是在看其他地方,更像是用另一種方式觀察世界。這麽說好像說不明白。那不是某種神秘的視覺,它隻是暫時賦予了我更敏銳的感官。我看見草原,比我見過的都鮮綠欲滴,因此我……該死,我知道陰天肯定不會讓我活的這麽low,但我當時真覺得它們看著非常美味,覺得也許我可以吃它們。溪流也清澈見底,沒有細菌和重金屬汙染,你完全可以直接從溪流中取水飲用。城市、小鎮和村莊都星星點點地在草原上蔓延開來,各自相距很遠。


    我看到我周圍依然還是城市,隻不過它發生了改變。這座城裏的建築都不高,地麵鋪滿了鵝卵石而不是瀝青,道路上行走的不是人類而是小馬,屁股上都有和陰天類似的標記。它們有許多和我一樣,但其他馬有些有角,有些甚至直接從我頭頂飛過,就像體型過大的鳥或小型飛機。我不太清楚,但似乎這些小馬與人類的行為也有些不同,好像更……友善。景色美妙得我都不願落腳,雖然我也沒有腳就是了。


    我在不遠處看見了郊區,城市在此迅速變為農場。那裏的小馬都沒有角和翅膀,但這並沒影響到他們的工作。他們組成集體,製定計劃,依靠實幹和簡單的知識在田間種植食物,並完成他們的簡單社會中的其他日常工作。植物在他們的觸碰下迅速開花結果,果實成熟速度快到我目不暇接。我想要生活在那裏。


    影像改變了,我突然感覺有誰在盯著我,像是有誰發現了我的困惑和不安,決定向我伸出援手。我知道在那裏有一個我需要去見的人,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這樣想。有一瞬間,我感覺我就要了解這一切了。這種感覺近得觸手可及,如果我能找回真正的肢體的話,我絕對會用全身的力量緊緊握住它。


    就像電視拔掉了插頭,影像消失不見。這還不是最糟的部分,雖然現在我覺得這其實就是。不,最糟的是隨之而來的大爆炸。它確實隻是地麵上的一團圖案,但事實表明它自己對此並不在乎。雖然由於它向我展示了如此之多的影像,我知道它肯定不止是一個圖案,但我還是沒想到它居然會爆炸。


    我被狠狠地擊飛十五英尺,或者是二十英尺?更不用說我被燒得相當嚴重。衝擊力把我打暈了過去,所以你要體諒我並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陰天告訴我她駕車把我送到了最近的醫院,但她不覺得她還能為我做其他什麽事。


    結局證明我肯定有鋼筋鐵骨:遭受這樣的衝擊後我居然都沒摔斷什麽地方,如果我還是人類的話我肯定成肉泥了。我渾身酸痛,但似乎即使是火焰也隻不過把我的表層毛發燒沒,把下麵的皮膚燒的有點疼而已,除此之外別無損傷。我想……我還不太確定,但我覺得看到那些影像後我知道這並非出人意料:身上沒有其他附件的小馬就是比另兩種強壯得多,至少在我的所見所聞中是如此。


    我沒像喬瑟夫一樣也在屁股上得到個標記。我猜我隻是……也許我隻是開始了解普通小馬的生活該是什麽樣子了。對,普通小馬,我這樣的,不會飛也沒有角的這種。我想我還是會有點嫉妒喬的角,但如果我看見的那些沒有角的小馬都能正常生活的話,我不知道我有什麽理由不能。另外我也不喜歡高度:我站在高處總是恐高。


    我想知道陰天是不是也會有些改變。但就算她真的看見什麽東西,她也不會告訴我。她也像喬一樣保持沉默。我說到這裏時她開始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就好像她覺得我必須對此保密,即使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自己搞清楚也是如此。她是不是也看過這種影像?但她不會說的。


    看來喬瑟夫對這個法術“正在耗盡能量”,以及使用它不安全的說法是對的。我得說我能從這種爆炸中幸存下來,甚至連大麵積的皮膚移植或是手術(我們這也沒誰會這些操作)都不需要可真是幸運。陰雲遮天曾經確實在農場裏給動物進行過簡易醫療處理,有一次甚至給一匹母馬接生(想想這個場麵我就要吐出來了),她也知道一點急救知識。幸虧我們不需要。


    喬朝我大發雷霆,因為我做的正是他最擔心我會做的事情。我告訴他我們是自己去冒險的,責任不在他,而且我們從中學到的東西也值回票價了。另外,由於爆炸摧毀了地上的那些奇怪圖案,這種事肯定不會再發生了。但我自己還沒完成。


    ……


    我本打算就寫到這,但睡覺前陰天出去找廁所了。我隻想說我對這個結果有點……不滿意,不隻是因為我沒看完影像。我覺得我似乎應該擁有這種標記。另外在那個影像中,幾乎所有小馬都沒穿多少衣服,沒有像我這樣的,不過能看到適合這具身體的衣服到底長什麽樣倒還是種安慰。雖然,那種衣服並沒有遮住任何重要部位……


    我想知道我們還能穿得像人類多久,畢竟我們的身體已經不是人類了。喬似乎不急著改變,隻有在這種小問題上我倆才能達成共識。看過這些影像之後,我知道這種標記是我們身份的基礎。我沒有這樣的標記……幾乎讓我感覺像是失去了一個身份。


    就我所見,陰天未來有一天能學會飛行,喬瑟夫也真的能釋放魔法。而我會什麽呢?他們還有把我留在身邊的理由嗎?再過幾年……幹,我覺得她好像回來了。這麽快?


    哦,還好,隻是喬進來查房,看來發電機已經準備好了。陰天不允許他和我們兩個睡在一起,所以他會睡在隔壁。他說他不想讓門開著,以防晚上有什麽東西溜進屋,我得說我也同意。漢是我們的警戒係統,因此如果有危險情況我們應該能得到提醒。我為沒聽他的勸告而道歉,不過其實我可能還會再試一次。如果一次不成功我可能會再試十次。


    那個法術並不是喬釋放的。對,我會這麽叫它。獨角獸喬瑟夫隻不過發現了它。你知道整件事裏最詭異的是什麽嗎?這東西感覺不像是被故意放在那兒的,而是更像是……一扇忘了關的大門。我沒感覺出它背後有靈智在控製,直到最後幾秒我才感覺出有誰注意到了我。喬也是這麽說的,他說這就是為什麽它非常不安全。


    這個法術不是為我們準備的。它的崩潰也絕對是有意的,因為它本應該能再堅持幾天(至少喬這樣說。由於我不能像他一樣“感應魔法”,我隻能相信他的話。這個垃圾)。但即使這真的隻是一場意外,我也不能否認它確實證明了外麵有至少一隻小馬,還是一隻……會魔法的小馬。大概是這樣,因為喬瑟夫能輕易感覺得到魔力。也許它的魔力遠強於他,以至於能創造出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圓環。


    這是不是意味著它曾是個傳送門?我們……人類……變成了和那些影像裏一樣的小馬。這會不會是來自那個世界的襲擊?整場恐怖災難會不會就源於那個圓環?它先造成數十億人死亡,然後讓我們這些剩餘的幸存者一睹這些殺手的外貌?


    不,不可能。這些生物看起來如此美好,如此友善,如此有愛心……它們不可能傷害任何東西或任何人。也許他們隻是通過自己的方式了解到了更多信息,決定來幫助我們?如果情況果真如此,那他們對自己的魔法能力運用得可不怎麽好,都沒找到我們。你肯定會覺得我們三個還是很容易被發現的。


    生活並沒有太多改變。我們還是要收集物資,保存我們物種的知識;還是需要尋找變回原形的方法,尋找那些消失的人類都去哪兒了。被改變的也許隻有一點,就是我們現在有了一絲希望:有誰(不是喬)製造了那個圓環。也許他們就在外麵的什麽地方。找到他們,也許我們就能發現真相。


    也許我們不能。隻有一個辦法能讓我們知道結果。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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